万俟林木自言自语,刚说到这里,镜子里的影像突然又变化了。
黑漆漆的,甚至有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几乎要从镜子里直接喷出。
一条长长的甬道,四周都是壁画。
和万俟林木刚刚看到的狐狸壁画,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镜子里的甬道更加宽阔,旁边还有墓门,应该是在墓葬深处。
就在这漆黑之中,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罗参!
罗参的眼目是浅色的,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不只是罗参,还有大叔叔万俟景侯,小叔叔温白羽,甚至打手雅姐、刀疤脸老刘、虎头都在。
众人非常狼狈,走走停停。
“休息一下吧!”
“狐狸应该追不上来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联系秦先生?”
“要是让白先生知道,我们把雇主给保护丢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真的是他们,大家都在一起,而且就在这个墓葬之中。
罗参和叔叔们没有受伤,只不过罗参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他的眼眸虽然明亮,却没有焦距,充斥着一股茫然的忧郁感。
罗参的眼睛……
看不见了。
万俟林木喃喃自语:“一定是距离我太远了。”
万俟林木和罗参的眼睛是共享的,距离太远,戒指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连同起来,罗参的眼目又陷入了空洞。
唰——
镜子突然熄灭,一下黑暗下来,只剩下昏暗中,万俟林木自己的影像……
万俟林木又试了试,镜子又失灵了,无论如何都照不出来其他的东西。
干脆把镜子收起来,打算去找江月白和秦葬,既然大家都在墓葬里,山上又有狐狸,那么干脆直接从洞口进入墓葬,这样就能与大家汇合。
万俟林木拽起背包,背在背上,刚要走回去。
脚步突然顿住了。
一股浓郁的味道,像海水,带着一股咸腥,扑面而来。
那不是真实的气味儿。
是感情的味道。
已经分不清楚是江月白,还是秦葬,两个人的气味缠绵在一起,难解难分。
远远近近的,传来江月白没有意识的啜泣声,因为没有什么意识,也不知道克制。
万俟林木:“……”
看来还要等一等。
万俟林木拧开瓶子,喝了口水,又把瓶子面无表情的拧起来,淡淡的说:“江先生喊的这么大声,估计一会儿肯定要喝水。”
江月白混混沌沌,他起初没什么意识,但是醒过来之后,发现记忆并没有断片,洪水一般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进来。
一睁眼,正好看到秦葬担心的面容,不由“腾!”一下,脸就红了。
秦葬的面容并不刻薄,反而带着浓浓的关心:“好点没有?”
“没……”江月白声音沙哑到了极点:“没事了。”
万俟林木从旁边悠闲的走过来,“啪!”一声,把水瓶扔过来,语气平板板的说:“辛苦了,喝点水。”
江月白:“……”自己该说什么?
不辛苦?
没关系?
辛苦的是秦葬……?
江月白的脸红得可以滴血,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狼狈,而且还是在死对头秦葬面前。
叱咤商圈的江先生,从今天开始,已经没脸见人了……
对比当事人的无地自容,万俟林木则是相当冷静:“能走么?这边好像是墓葬入口,能走的话,咱们进去。”
“墓葬?”
江月白赶紧生硬的转移注意力,嗓音浮夸:“这也太巧……嘶!”
疼……
之前江月白一心一意的喜欢周萱,为周萱“守身如玉”,可谓是商圈里少见的痴情种子。
但是没成想,江月白这块玉,竟然交代在了死对头的手里。
江月白又是疼,又是羞耻,终于知道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秦葬说:“我扶你走。”
众人跌下山崖,竟然直接跌在了墓葬门口,恐怕没有比这个更巧的事情了。
万俟林木把手电拿出来,拧亮手电,第一个率先走进墓道。
江月白以前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父亲一辈已经金盆洗手,他是半个门外汉。
秦葬也是如此。
万俟林木就更别提了,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叔叔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自己墓场的伙计是什么来头。
整个道上的大神,都在他身边,可万俟林木根本毫不知情。
如今三个门外汉凑在了一起……
万俟林木因为没有半点恐惧感,第一个打头往里走,虽然谨慎,但是步速不慢。
江月白说:“小心点,我听说……”墓葬里有很多机关。
他的话还没说完。
突听一个声音幽幽的从墓道深处传来。
“我——”
“在这里……”
我在这里……
万俟林木眯眼:“前面有人?”
声音很遥远,幽幽的透过墓道,带起一层层回音,也推起了江月白和秦葬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万俟林木又说:“这声音有点耳生,不像是队里的人。”
队里的打手很多,但是这一天大家都互相说过话,而这个传出来的声音非常沙哑,好像在剥老树皮。
“我在这里——”
又是一声。
“我……在——这里……”
又是一声。
江月白汗毛倒竖:“会不会是有人在求救?”
那声音断断续续,强弩之末一般。
万俟林木晃了晃手电,眼目所及看不到人影:“走,过去看看。”
他说着,又率先往前走去。
“我……”
“在这里……”
“在这里——”
“我在……这里……”
声音断断续续,好像复读机,来来回回只有这一句。
回荡在空旷的墓道中。
墓道悠长,三个人没有停步,步速不慢,走了五分钟,一直行走在笔直的墓道之中。
“怎么回事?”江月白皱眉:“会不会是鬼打墙?”
秦葬沙哑的说:“我们没有水和食物,如果被困在这里,根本无法维持正常活动。”
万俟林木眯眼想了想,水和食物的确是个问题:“后退吧。”
三个人达成一致,开始往后退,沿路返回。
超过十分钟直行。
“这不对劲……”江月白说:“我们进来也就走了五分钟,现在回头已经走了两倍的时间。”
“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到了。”
“怎么回事儿?”
鬼打墙?
沙沙——
“有声音。”万俟林木突然低声:“嘘——”
江月白和秦葬立刻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