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吕布和敖烈两人之外,在旁观战的其他人,根本就没看出吕布是故意受伤的。在他们的眼中,吕布和敖烈的交战一直是龙争虎斗、凶险万分。随着战斗的深入,吕布出现乏力的情况,没能挡住敖烈的长剑,被敖烈一剑刺伤了左肩。
吕布的吼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欺某乏力,算不得英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来日在战!”吕布这样说,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加确信,敖烈是在正面对决中击伤了自己。留下这句话之后,吕布调转赤兔,向虎牢关飞奔而去。先前接到李儒命令的守城军士,连忙打开了关门,把吕布和高顺的八百陷阵营接入关内,然后砰然关上了城门。
因为吕布败的太过突然,而且说走就走,根本没给各路诸侯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虎牢关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看到自己算计好的事情,最后被敖烈摘取了胜利的果实,刘备只觉得万念俱灰,从来没有过的失望在心中无限蔓延开来,那些规划好的千秋功业,那些唾手可得扬名立万的机会,似乎都已逐渐远去,只留给刘备一个嘲笑的背影。刘备呆呆的看着敖烈的身形,心中愤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又是敖烈!每次都是敖烈抢尽风头,而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来衬托敖烈的成功!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安排?为什么上天竟然如此不公?一个改了外姓的汉室宗亲,怎么就能处处把自己这个中山靖王之后比下去呢?
噗嗤——
刘备越想越是气恼,一口逆血忍不住张口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守护在刘备身边的关羽和张飞大惊失色,以为刘备是在刚才和吕布的战斗中留下了暗伤,慌忙上前扶住了刘备的身体,让刘备稳定住身体,不至于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张飞性子急,张嘴就是一声怒吼:“吕布,你伤俺大哥,俺与你势不两立!”说着抄起丈八蛇矛,就要冲出去,刘备连忙一把拉住了张飞,低声说道:“三弟不可鲁莽,虎牢关易守难攻,切切不可逞强。”关羽也在一旁劝道:“三弟,照顾大哥要紧。虎牢关就在那里也跑不了,今日之仇日后讨回来就是了。”
听到刘备和关羽都这么说,张飞这才勉强压下了怒火,打消了杀上虎牢关的念头,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可惜适才墨寒老弟没一剑刺死那吕布。”原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刘备,听到张飞这句话,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好容易才压下了翻腾的气血,脸上已经变得一片病态的潮红。
敖烈呆呆的看着吕布带伤返回了虎牢关。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吕布的用意,心中十分感慨。无论别人对吕布的评价如何,在敖烈眼中,吕布始终是一位值得依靠的兄长,这一点,敖烈相信,他和吕布之间的兄弟情义,至死不渝。
缓缓地收回了依旧停留在空中的赤霄神剑,敖烈叹息了一声,策马向联军阵营走去。走出了几步,敖烈忽然想到,吕布宁肯受伤,也要在天下诸侯面前把自己捧起来,那么,自己也要投桃报李,维护住吕布虓虎战神的名号。想到这里,敖烈暗中运起无极九阳功,把身上原本还没有痊愈的九处箭疮全部震裂,殷红的血液瞬间打湿了敖烈的衣襟,从游龙啸天甲的缝隙处流了出来。
等到敖烈走回本阵,铠甲没有遮掩到的地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殷红血迹了。赵云和马超连忙打马上前,扶持着敖烈走了回来,然后帮敖烈脱去了游龙啸天甲,露出了里面已经被鲜血湿透的白色衣袍。
“军医,快叫军医来!”马超大声喊道。
敖烈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然后把双股剑递向了不远处的刘备,笑道:“多谢玄德公借剑一用,现在原物奉还。”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把心中所有的心事都掩藏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看上去十分真诚的笑容,伸手接过了双股剑,同时说道:“敖君侯勇冠三军,当真不愧冠军侯的爵位。”
敖烈谦逊的笑着说道:“玄德公过奖了,如果不是吕布连番大战体力大降,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玄德公难道没看到某身上已经处处血迹了么?”敖烈的话,含蓄的捧了吕布一把,等于是间接的承认吕布是当今战神的地位。同时,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也是各路诸侯可以接受的结果,否则的话,敖烈带伤上阵,依然能击伤威风不可一世的吕布,那就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其他几路诸侯也围了过来,或真或假的关心着敖烈的伤势。公孙瓒由衷的赞道:“君侯带伤上阵,不但救下了玄德,还一举击退吕布,真乃霸王转世也。”
有真心赞叹的,就会有假意夸奖的。袁术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呦,敖君侯可真是勇冠三军,看看,看看,当今天下谁还能击伤战神吕布呢?唯有敖君侯而已,不过呢,某看君侯身上伤势复发,还需好生调理才是。”袁术的意思,敖烈也听出来了,他是在讽刺敖烈用一身是血的伤势,才换来刺中吕布一剑的战绩。
对此,敖烈也不在意,对于袁术这样的人,别说他不清楚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即便是知道了,恐怕他也理解不了那种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义。没看到袁术和袁绍这两个同宗兄弟,还面和心不合呢么,袁术这样的人,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就没有人谁能牵动他的心了。
“诸公,现今吕布受伤,正是我军攻打虎牢关的好时机,某旧伤复发不能再战,剩下的,就看诸公的了。”敖烈向着众位诸侯拱手说道。
袁绍大包大揽的接过话头:“君侯放心。只要吕布不能再战,攻下虎牢关易如反掌。”孙坚催马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某依旧请命为我军先锋!”
敖烈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迹,朗声说道:“好!有劳孙太守依旧为前部先锋,伯圭兄在左翼策应,本初兄为右翼,其余各路诸侯为后合,即刻权力攻打虎牢关!”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诺,然后各回本阵整顿人马去了。只有曹留了下来,来到敖烈身边悄悄说道:“君侯旧伤复发,血流不止,应尽早医治才是。军医都留在后军,便请君侯回到后军治伤吧,有某在这里,保证落日之前攻下虎牢关,请君侯放心。”
敖烈点了点头,转头叫过赵云和马超,吩咐他们道:“子龙,孟起,你们二人率军留在这里,听从孟德兄的吩咐,并力攻打虎牢。”赵云和马超连声答应了下来,之后催促敖烈尽快去后军疗伤。
把全部兵马都留给了赵云和马超,敖烈只带了五百血杀营精锐,在许褚和典韦的护卫下,返回了后军的大营中。
刚刚进入大营,留守在营中的徐州刺史陶谦和北海太守孔融等人就迎接了出来,见到敖烈浑身浴血,陶谦等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派手下军士去叫最好的军医过来。
敖烈在许褚和典韦的扶持下,下了马鞍,向着陶谦等人拱手说道:“有劳陶使君和孔北海相迎。”陶谦等人客套了几句,就拥着敖烈走入了中军大帐,等着军医前来给敖烈治伤。
稍后,几名军医快步走进了大帐,围着敖烈开始忙活了起来,烧水的烧水,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配药的配药,整个大帐中顿时显得异常忙碌了起来。
孔融看着一众忙碌中的军医,叹道:“若是元华先生在此,转眼之功便可治理好君侯的伤势。”
“元华先生?那是谁?”敖烈疑惑的问道。
陶谦接口说道:“元华先生就是神医华佗。此人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精湛医术,堪称天下第一神医。”
原来是华佗。敖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又问道:“敢问陶使君可知元华先生现在何处?”
陶谦和孔融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是苦笑着说道:“这个,我等就不清楚了。元华先生最爱云游四方,沿途救死扶伤,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他的去处。”
听着他们的回答,敖烈心中一动,默默地思索了起来。汉代的医术极为不发达,可是偏偏却出了两位神医,一个就是刚才众人说道的华佗,另外一个就是张机张仲景了。在敖烈的军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受伤的军士,因重伤不治,而把名字留在了忠烈碑上,这样类似的事件,一直是敖烈心中的隐痛。在敖烈眼中,每一名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为此,敖烈招募了大批的医馆在军中,但仍然有军士因重伤不治而死去,今天猛然听到华佗的名字,让敖烈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把华佗和张仲景请到军中,为受伤的军士疗伤。即便最后不能留下这两位神医,至少也要留他们在军中住上一段时间,传授军中那些医官一些救急的本领才行。
就在敖烈想的出神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知道元华先生在何处!”
敖烈抬眼看去,看到孙仁俏生生的站在大帐入口处,一双灵动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