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希特勒之下四大党棍的注视,向小强一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乖乖,早知道一下子见到四个,还不如只见希特勒一个呢!
……话说这面子也太大了。
向小强胸中狂跳着,极力维持着表情的正常。那四个人盯着向小强片刻后,都慢慢露出了笑容。向小强也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亲爱的,我来向你介绍,”戈培尔夫人首先把向小强介绍给男主人,“这位就是向小强伯爵,大明帝国的人民卫队司令。这位是伯爵夫人。”
戈培尔扶着沙发,首先站了起来,微微颔首致意。
“伯爵先生、夫人,”戈培尔夫人又对向小强笑道,“这位是我的丈夫,保罗-约瑟夫-戈……”
“戈培尔博士。久闻大名。”
向小强无需翻译,直接接过来,对戈培尔微笑致意。他现在太紧张了,而击败紧张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戈培尔夫人笑容可掬地正要给他介绍其他人:
“这位是……”
向小强笑吟吟地一一报出名号,点头致意:
“赫尔曼-威廉-戈林先生,世界大战的空中英雄。很荣幸。”
“这位是……”
“鲁道夫-沃尔特-理查德-赫斯先生,总理先生的左右手。很高兴见到您。”
“呵呵,这位是……”
“海因里希-希姆莱先生,帝国和元首的忠诚卫士,国家安全的保护者。呵呵,我们是同行。”
戈培尔夫人有些意外,但马上就绽出迷人的微笑,请向小强他们入座。众人重新落座后,向小强又向他们介绍了秋湫,还有三位老顾问。当然,三位老顾问是作为朋友和旅伴介绍的。但在座的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彼此心照不宣。
戈培尔家的仆人给向小强他们端上了茶。向小强和秋秋坐在一起两名警卫各坐在他们一侧,为他们充当翻译。三位老顾问坐在一起,由宋如海充当翻译。就在同时,戈培尔、戈林、希姆莱、赫斯四人的身后,分别站了一名白衣侍者。向小强他们一说话,那四个侍者就会弯腰在各自服侍主人的耳边,轻轻翻译成德语。
向小强和宋如海相互看了一眼,都微微一笑。这些大党棍够气派的,每人身后站一个翻译。看起来很随意的一个小客厅,搞得跟中-南-海紫光阁一样。
这四个人都是早年追随希特勒打江山的老伙伴,现在个个都是坐拥豪宅、怒马香车、手握千万人生杀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
忽然,一个女人的说笑声又从背后传来,几个人回头看,只见又一名贵夫人走进来,手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正在大哭。那个贵夫人笑着说着什么,然后戈培尔夫人跟大家说了声抱歉,赶快过去,很冷淡地对那个贵夫人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小女孩抱出去了。
警卫悄悄对向小强说道:
“这个女人说,苏珊娜……可能是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她说苏珊娜在草坪上摔倒了,她给领进来了。”
向小强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是戈培尔的大女儿海格尔-苏珊娜,被母亲毒死的时候才12岁。这个新进来的女人是谁?戈培尔夫人好像不太喜欢她。
这个女人进来后望着向小强他们,然后盯着向小强,还没等戈培尔给她介绍,她就笑起来,对向小强说了一句什么。
警卫翻译道:
“这位夫人问:您大概就是向小强将军吧。”
向小强微笑着站起来,欠欠身子:
“正是在下。不知道我有幸在跟哪位漂亮的夫人讲话呢?”
那个女人听了翻译,咯咯笑着,望了戈林一眼。戈林哈哈一笑,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很洪亮,听起来中气十足。同时警卫翻译道:
“戈林先生说,这是他的妻子埃米,今晚能见到大人,他们都深感荣幸。”
埃米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向小强轻轻捧起来吻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戈林的第二任妻子,埃米-索诺曼,就是那个女演员。
向小强脸上笑容可掬,心里想着:吻手礼一点也不好玩……这一晚上吻过的手比之前二十多年都多……这些白种女人手背粗糙多毛不说,而且每只手都是一股香水味和什么护肤品味,怪怪的,还不好擦嘴。还好秋湫的手没让这群大党棍吻了……她是中国人,没有伸手给人家的习惯,他们反正也不能拉过来就吻……呵呵,还是划算的。
跟别人不一样,戈林两口子都是珠光宝气的。虽说这是家庭聚会,但除了戈培尔两口子外,只有戈林带了妻子来。其实这也是为了照顾秋湫。请向小强就不能不请秋湫,于是家庭聚会最合适。不过这种小聚会有三对夫妻,就已经很得体了。
……
作为男主人,戈培尔首先说话了。和戈林相比,他的声音颇为尖利,即使是这种平常寒暄,也带着一种类似希特勒的那种神经质感觉。不知怎么的,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戈培尔首先问向小强一行人在德国吃住是否习惯,又问他们是否喜欢亚琛的美景和温泉。向小强自然是交口称赞。然后戈培尔又问向小强对德国的印象如何。
向小强这时不打算违心回答。尽管刚下船的时候,那个德国记者这样问他让他很反感,但是一来,那时候向小强确实还没来得及看德国一眼,就谈什么“印象”,那不是扯淡吗。二来,戈培尔和那个愣头愣脑的记者可不一样,他毕竟是宣传部长,同样的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回答。
他沉吟片刻,很坦诚地说了自己在汽车上,一路对柏林的印象。就是那种“欣欣向荣的新德国”的感觉。一半是发自肺腑,一半也是恭维,他说在他看来,新德国不但表面看上去是欣欣向荣的,骨子里也必定是欣欣向荣的。向小强举了他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充满自信的德国工人当例子。
“毫无疑问,”向小强说了好半天,最后认真地说道,“总理先生的政策是成功的。他造福了德国人民。”
戈培尔侧着头,听着身后的翻译,明显得越来越满意。最后他甚至有些激动了起来,手指轻轻拍着膝盖,提高音量说道:
“不错,伯爵先生,毫无疑问,您不但有一双极为睿智的眼睛,您还有一个极为睿智的头脑!您只是坐在车里快速浏览了一番,就直接看到了问题的本质!有无数次,我也和您一样,坐在车里隔着玻璃观察外面的大街,观察在大街上行走的人们……我在观察着德国人民。我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观察他们的穿着,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我对自己说,绝不能只看那些穿着衬衫礼服的男人、和那些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还要看那些穿着朴素的人们,那些工人……为什么?他们是社会的基石。终于,有一天,我和您一样,从那些工人们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看到他们带着妻子看橱窗,然后大胆地、像个主人一样地进去……
“于是,那天我很欣慰,我对自己说:约瑟夫,为你是这个党的一分子而骄傲吧,因为你们的党不但在33年赢得了选票,还在35年赢得了人民。在33年以前,德国人民食不果腹,而在今天,他们却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公民。而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元首带给德国的。还有什么事比能追随在这样一个党、这样一个元首的身后,更幸运的呢?”
戈培尔话音落下,客厅里都静静的,然后过了几秒钟,戈培尔夫人首先骄傲地望着众位宾客,紧接着在座的德国人都纷纷点头,表示对戈培尔这番话的赞同、钦佩。客厅里出现了一阵“Ja……Ja……”的声音。
向小强代表团都在听着翻译,反应慢了半拍,而且经过翻译的,听上去效果就差了很多。但向小强首先微笑颔首,表示赞同,然后身边的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
向小强微笑着,轻轻撇过头,对秋湫悄声道:
“喂,别老盯着人家的腿看……戈培尔有小儿麻痹症,天生一条腿短的。没什么好看的。”
“噢。”
秋湫盯着戈培尔的腿疑惑了半天,这时终于得到解答,很乖地把眼睛转开了。
戈培尔刚说完,那个长得很生猛的赫斯又忍不住了,他也是个演讲狂,而且还不像戈培尔那样文雅。他撒开大嗓门、狂喷着吐沫星子大谈特谈。他对戈培尔的话作了补充,他说德国人民的幸福绝不仅仅在于吃饱肚子,更在于他们恢复了大德意志的尊严。而这一切都是元首带来的。
“……元首重新夺回了莱茵兰,让德国士兵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的国土上;元首恢复了义务兵役制,让德国重新武装了起来。德国就像一个军人。在过去,这个军人是处于投降状态的,因为他被迫交出了自己的枪。而元首的英明决定,让德国这个战士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枪,今后再有谁对这个战士指手画脚、像使唤奴隶一样,那就活该他倒霉!……因为元首,我们才砸碎了凡尔赛合约的枷锁……”
……
赫斯面孔充血,喷着唾沫星子、声音又大,挥动着手臂说个没完。而宋如海静悄悄地给其他两人翻译着,孙继业和王鹤翔渐渐皱起了眉头。
“德国的这些领导人怎么都跟怪人一样?”
王鹤翔小声说着。孙继业也轻轻摇摇头。向小强歪头听着翻译,一边打量着这个赫斯,心中却在想着他在后来的事迹。他在1941年驾着飞机偷渡到了英国,试图单独和英国探讨和平方案。这一幼稚的举动后来成为二战谜团之一。很多战史学家都在研究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赫斯当然是两边都没落好,希特勒气得七窍生烟,而英国把他监禁起来,战后判了无期徒刑。这可怜的家伙一直被关到九十多岁才死。
戈培尔的厨师出现在客厅门口,看到赫斯在演讲,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过来。戈培尔夫人看到了他,知道晚餐准备好了。
戈培尔也看到大明的贵客们多少有点不耐烦了,便想示意赫斯差不多了。但赫斯和他不一样。戈培尔演讲是很投入,但也相当理智,他是那种能把谎言说的自己都动情的人。因此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说到什么程度恰到好处。但赫斯不行,他一演讲就找不到北,属于百分百真情投入。偏偏戈培尔还不好打断他,因为他说的有反驳自己的成分,弄不好就会不开心。
希姆莱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带着浅浅的微笑,很谦恭地望着眼前的地面。希姆莱在这些人中地位最低,不像其他三个,不但位高权重,而且跟希特勒都有不错的私交。他是打定主意绝不出风头了。
而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是戈林。他是希特勒德钦定的第一接班人,是这时候除了希特勒外的第二号人物。他笑呵呵地,在沙发中转动着肥胖的身子,寻找机会叫赫斯差不多该闭嘴了。
“是啊是啊,”戈林呵呵地笑着,拍着大腿说道,“亲爱的鲁道夫,我们都同意您的观点:在元首的统治下,至少没有挨饿的自由……这话是那些工人们说的,但现在工厂车间里没这种自由,我们这个小客厅里却快有了……我说鲁道夫,你再不闭嘴,我们他妈的都要饿死了。”
赫斯声音戛然而止,面部依然是充血状态,但整件客厅已经是一阵哈哈大笑,他也借坡下驴,跟着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这时候,戈培尔夫人也逮到机会,笑盈盈地站起来,告诉大家晚餐准备好了,请大家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