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他哭了
孟莫泽这次昏迷，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下午两点才醒。
满玟一直守在旁边，见他醒来，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急急慌慌的跑出去找医生。
陈奕森带着几个人过来，一白发苍苍的老医生给孟莫泽详详细细检查了一遍后，从进门后便紧绷严肃的脸色只是稍稍缓和。
“暂时死不了，如果再这么折腾一次，就不用往这送了，直接挖个坑埋了吧”
老医生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这两年，他见过孟莫泽的次数比自己家人都多，隔三差五，隔年差月。
起初他还会多多唠叨两句，后来索性直接放弃，这男人摆明了是不想活了，不是酒精中毒，就是胃出血，胃痉挛。
看着怪可怜，想想又实在气人。
“哼！以后这臭小子再送过来，你直接找小李，千万别找我了，因为下次我会直接一针扎死他”
老医生最后用鼻息哼了口气，推开陈奕森，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离开了。
陈奕森摸摸鼻头，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无奈，如果可以，其实他的想法跟老医生一样，有时候，特别想一针扎死病床上这个不要命的。
客客气气万分讨好的把人送走，陈奕森回来跟满玟打了个招呼。
“李修呢”
陈奕森有些感慨，要说满玟这个后妈，对莫泽可谓是尽心尽力，反倒那亲妈苗慧凤，在莫泽出事的这几年，每每最关键最需要人的时候不见人影。
对于苗慧凤，他听说了一些事，五年前，莫泽就跟她断绝了母子关系，那苗慧凤不管不顾当着记者的面，在孟皇大门口又吵又闹，全然不顾莫泽的颜面。
后来被人拉走，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后来被记者拍到她进出童蓁蓁公寓的照片，众人揣测，她现在跟童蓁蓁生活在一起。
莫泽跟她断绝母子关系，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世上哪有这样铁石心肠的母亲。
就算再多误会，儿子命悬一线的时候，也该出面看看照顾照顾。
如今满玟这个后妈，倒是把她这亲妈的事情做的十分到位。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守在这，怕莫泽中途醒来，她晚上也是隔两个小时醒一次，听这的护士说，她每次睡醒，都会先摸摸莫泽的额头，稍微有一点高烧加重，都会立刻喊医生。
莫泽高烧之所以能退这么快，也全靠她观察入微，对满玟，陈亦森还是很尊重的。
“莫泽生病，公司肯定很忙，我就让李修先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没事，用不着都呆在这，人多还影响莫泽休息”
满玟笑着解释，然后习惯性的去摸孟莫泽的额头，对上他冰凉疏离的漆黑眸子，忽觉尴尬，急急收回手，小心翼翼道：
“我....我.....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退烧了”
孟莫泽没说话，黑眸暗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陈亦森幽幽叹了口气，自五年前云竹消失后，他好像，再也不会笑了。
“莫泽，这两天都是你阿姨在这守着，你......”
“陈医生”
满玟急声打断陈亦森的话，她不安的朝他眨了眨眼，唇角挤出了一抹笑。
“我就是在家闲着无聊，顺路来看看”
莫泽不喜欢她，她心里清楚，她是担心，莫泽知道她在这太长时间，会很反感，所以下意识不愿让他知道这两天是自己在这守着。
“陈医生，你能在这陪莫泽聊会天吗，我回家熬点清粥过来，凌熠应该快来了，如果你有事，我可以再等会”
陈亦森隐约能理解她的难处和顾忌，略略一顿，笑着点头道：
“我这会没事，正好有几句话跟莫泽聊聊，您先回去吧，不用担心”
满玟道了几声谢离开后，陈亦森搬了个凳子坐在病床前，他正要说话，一直躺在床上沉默的孟莫泽忽而掀开被子坐起来。
他极快的拔掉手背上的针管，速度之快，只在眨眼的功夫。
“莫泽！你干什么！”
在他起身下床的时候，陈亦森急急拉住了他的胳膊，孟莫泽沉着脸直接甩开他的手。
陈亦森没想到他病了力气还这么大，往床上一跳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沉声道：
“你现在还不能出院，必须留院观察”
孟莫泽挣扎了两下，回头冷着声音沙哑道：
“我没事，放开”
陈亦森紧蹙着眉：“你去哪”
“公司”
“不行，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太操心，你先在这养着，你阿姨回家给你熬粥去了，你必须先吃点东西，或者你现在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
“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
“放开”
“不放，你现在必须吃点饭......咝！”
陈亦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直接甩开，猝不及防的摔在床上，除了手碰在墙上撞了一下，其他倒是无碍。
“莫泽！孟莫泽！”
眼瞧着孟莫泽已经走到门前，陈亦森有些着急，所幸，凌熠正好从外面进来。
“表哥？咦，你醒了，你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徐记的蛋糕，李修说你最喜欢这个”
凌熠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蛋糕递到他跟前，对上他忽而沉默血红的眸子，略略有些害怕。
“表哥，你怎么....哎”
话刚说到一半，手里的蛋糕就被拿了过去，凌熠呆愣愣的看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孟莫泽拿着蛋糕坐回病床上，沉默着看了少许，才打开袋子拿出一块小蛋糕。
草莓味的，那丫头最喜欢吃的。
拿着勺子挖了一口放在嘴里，陌生又熟悉的甜腻的味道，她一直说甜，他吃在嘴里却觉得苦。
吃到第二口，眼圈红了，第三口，泪眼模糊，第四口，呼吸凝滞，第五口，情绪崩溃。
硬逼着自己吃完最后一口，甜腻的味道愈发苦涩，他把空了的蛋糕盒扔进垃圾桶，忽而用手捂着眼睛。
滚烫的眼泪滑过嘴角，咸而苦涩，像是再压抑不住隐忍太久的情绪，孟莫泽第一次在人前暴露脆弱和痛苦。
气氛忽而的诡异中，凌熠看傻了眼，他上一秒还在为表哥终于吃东西了感到高兴，结果下一秒就傻了。
哭了，表哥竟然哭了！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当着自己的面落泪。
“表哥，你....”
“走吧，让他自己安静一下”
陈亦森阻止凌熠，语气幽幽沉沉，感慨心疼。
他确实，需要一个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