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瞒天过海
对于华老师突如其来的善意，秦远方觉得很纳闷，可是何明朗却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记忆里，华老师似乎还没出现过主动与人打交好的先例。现在居然出现在自家小兄弟身上，这不也就意味着自己有机会与华老师结交吗？一想到华老师的身份和地位，一想到连自家老总也没资格结交华老师，何明朗的心就几乎要跳出来。
秦远方和华老师都没去注意其他人的心理，全部都把心神贯注在对方。
不过华老师毕竟是老江湖了，懂得人心所向，所以没占用场面过多的时间，转向那个朴先生，问道：“朴先生，现在公开鉴定你的明朝青花古瓷大势所趋，你在没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是不能随意离开的。我劝你在众怒爆发之前，还是顺从一下民意才好。”
朴先生不是笨蛋，看到华老师的姿态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只不过他实在不想公开鉴定，一个心思想要离开这里。
此时的朴先生，就只是在等警察过来而已。
华老师似乎洞悉了朴先生的意图，笑着说道：“不知道是否要我打电话报警呢？我相信在民意的影响下，警察先生们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朴先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店主大叔似乎认识华老师，胆子骤然大了许多，以前所未有的高姿态质问道：“朴先生，我现在就让员工去最近的医院验伤，一切的后果将都由你承担。若是坐实了你的故意伤人罪，哪怕你真的是外国人，也将会面临法律的制裁。”
店主大叔的话够直白的了，激得朴先生一口鲜血就欲喷薄出来。
“请！”
大熊很是适宜地摆了一个请字。
朴先生原本把大熊给忽略了的。现在再度冒出，特别是那魁梧的身躯搭配上野兽般的眼神，朴先生哪里还记得生气啊，吞了吞口水，无奈地将手中的明朝青花古尊交给华老师。
“很精致的青花云龙尊！”
华老师略略看了一眼，居然没将明朝青花古尊交给店主大叔，而是直接递给秦远方，倒是让不少人为之惊讶。
只听华老师询问道：“小伙子，你刚才说得是头头是道，显得看破了其中的奥妙，比如跟大家说说你的根据吧。”
秦远方心中哀号。
他之前说的话完全是依靠透视眼而来的，但他哪里懂得分辨什么艺术特点和青花用料啊，那些话只不过是秦远方复制某个寻宝节目的鉴宝专家的评价。现在华老师想要称称秦远方的斤两，简直就是让秦远方自揭伤疤嘛。
可当秦远方看到大家专注的眼光，他只能苦笑地摇头。
瞬间想起那个寻宝节目很经典的一幕，于是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首先，明朝洪武时期的青花瓷器既有浓厚的元代风格，又有新的开拓创新，呈现出过渡时期的独特风格，而那个时期云龙尊的体型一般都是走古朴庄重，而云龙纹走的是飘洒流畅的风格，可是这只青花云龙尊古朴是古朴了，但一点庄严厚重的气氛也没有，至于云龙纹更是与潇洒沾不上边。”
云龙纹是很常见的艺术纹路，因其构图上以龙和云组成纹饰，龙为主纹，云为辅纹，龙或作驾云疾驰状，或在云间舞动，因此得名。
华老师显然很满意秦远方这个评价，听得不住点头。
秦远方暗松一口气。
何明朗、大熊等人没想到秦远方竟然还懂得鉴宝，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朴先生依然不甘心，大声驳斥道：“不可能，或许这只瓷器稍微特殊一点，你们体会不到其中的意境和神髓。”
“哗！”
围观者哗然。
秦远方现场表演如此精彩的鉴宝工作，可让他们大开眼界。不想这么出色的分析居然被朴先生一句境界不到就抹掉，还真够无耻的。
店主大叔则更加紧张了，催促道：“小伙子，你刚才说这青花云龙尊的用料也有问题，有问题在哪就直说吧，一切都由大叔担着。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韩国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逃过一劫的秦远方差点开口大骂店主大叔。
他好不容易糊弄过一局，没想到被店主大叔这么一说，他就得继续糊弄下去。以他的能力，露出马脚几乎是肯定的。
看着华老师期待的眼神，痛苦的秦远方只能竭力回思那个寻宝节目的一点一滴，还真不说，被他找到了一点迹象。
于是秦远方迎着大家期盼的眼神，大胆地分析道：“明代早期就用使用国外青花料的历史，有的甚至在古波斯进口，用料讲究。而到了清代，因为清朝的皇帝们喜欢色彩鲜艳的彩瓷，使得青花工艺呈现衰败的迹象，至于进口的青花用料也是从此绝迹。”
这一下大家就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用肉眼辨别青花用料，这可是极端高深的学问，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明白，甚至连华老师也是听得似懂非懂。
“我们先不说这个问题，就说最明显的破绽吧。”
秦远方将瓶子放到柜台上，对店主大叔询问道：“大叔，不知道你店里有没有高清晰度的放大镜呢？”
“有！”
店主大叔马上让员工去拿。
秦远方也懒得废话，指着青花云龙尊的底部上边，说道：“你们拿到放大镜之后仔细查看这里就知道了。这里有很难察觉的衔接口，是很明显的修复迹象。不过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修复，而是真假衔接的高端赝品。”
华老师贴近一看，青花云龙尊的底部果然有点不自然。
“是有衔接口！”
华老师把自己的发现说将出来，引得大家的热烈围观。
此时秦远方已经远远退出舞台。刚才的表演已是他的极限，若是继续深挖下去，秦远方铁定要曝露马脚。
嘣！
朴先生坐到地上。
大熊笑嘻嘻地看着朴先生，问道：“朴先生，事情还没结束呢，而且你那价值几百万的宝贝还没拿回来呢，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呢？”
朴先生的表现，不是正好印证了他的心虚嘛。
恐怕都不用继续鉴定，大家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