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此起彼伏,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整片树林,把夜晚变成了白昼。
旁边的特种兵举起装上消声器的g36ke卡宾枪,瞄准了那个被大火包裹,正在做垂死挣扎的日军士兵。在他扣下扳机前,范华东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摇了摇头,示意让大火烧死那名士兵。
确认追来的敌人都被干掉后,范华东下达了撤退命令。
因为谭滔已经发来消息,所以李金明他们没有去撤离集合点,而是深入内陆,来到加古川上游的森林公园。
两个小时,李金明与范华东等十六名特种兵狂奔了二十千米。虽然日军穷追不舍,但是距离渐渐拉开。打了两次小规模伏击战,干掉了数十名日军官兵之后,追赶他们的日军放慢了速度。
“休息十五分钟,不要放松警惕。”
吩咐了其他特种兵后,范华东找到了李金明。
“你们得尽快离开日本。”李金明把一部卫星电话交给了范华东,说道,“我已经联系了老木,他已经安排好撤退渠道。你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赶到若狭湾西面的伊根附近,接应你们的直升机在明天夜间到来。”
“你呢?”
“我去东京。”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老唐了?”
李金明咬了咬牙,说道:“老唐已经死了。”
“什么!?”范华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金明。
“炮击的时候,他跟岩崎智子在一起。我看得很清楚,他们被倒下的墙壁砸中,他们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老唐不会这么轻易的……”
“不管你是否相信,这是事实。”李金明长出口气,说道,“天亮之后,日军会扩大搜捕范围。如果日军仔细调查了那些阵亡特种兵的身份,日本情报机构将介入调查,到时候会在全日本范围内搜捕你们。不管怎么样,你们得尽快离开日本。如果你们,哪怕只是你们当中的某一个落到日本情报机构手中,后果都不堪设想。”
“你不走?”
“岩崎智子说得很清楚,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后,岩崎光一会去东京。小鬼与欧阳未必及时赶到了庄园,现在老唐又……”李金明稍微停顿了一下,避开了那个不吉利的字。“现在只剩下我,所以我得去东京找到岩崎光一。日本情报机构没有我的个人资料,所以就算发生意外,也不会牵连别人。”
“不行,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接下来的行动。”
“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去东京。”李金明一直很镇定,也非常冷静。
“我跟你一起去。”
“你得带着部队……”
“我会安排好其他人,我跟你去东京。放心,我会留下一枚手榴弹,绝对不会活着落到日本情报机构手上。”
“小范……”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老唐。如果我们失败了,老唐的死就毫无价值,我们必须完成行动。”
李金明咬了咬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得尽快出发。”
“等我五分钟。”
范华东没多罗嗦,去把十五名成功突围的特种兵召集到一起,把撤退计划讲了出来,并且安排了临时队长。虽然没人愿意提前离开,都想跟着范华东去东京,但是范华东把话说得很清楚,接下来的任务不是去杀人放火,而是抓捕岩崎光一,获得关键证据,属于典型的情报行动。
显然,这不是人多就能完成的任务。
相反,人太多的话,反而不利于行动。
安排好之后,范华东与李金明率先离开。按照他的部署,十五名特种兵将首先前往谭滔提供的地点,在那里获得衣裤等物品,然后前往若狭湾。如果没能及时到达撤离地点,他们就得分散行动。原则只有一点,即绝不能活着落到日本情报机构手上。即便逃不掉,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上路后,李金明让范华东处理掉了卡宾枪等长武器,只留下了手枪与几个弹匣。
天亮前,两人来到多可镇。从一家住户的院子里搞到了两套便衣,然后在镇外的公共停车场找到了一辆还能发动的老爷车。
这不是战斗,所以由李金明做主,范华东只是跟着他。
驾车上路后,两人绷紧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炮击到来的时候,别说唐旭宸,连范华东都没有半点思想准备。听到炮弹落下时发出的呼啸声,范华东的第一反应是让手下的特种兵疏散隐蔽。只是袭击来得太突然了,而且落下的是威力巨大的舰炮炮弹。
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时,范华东看到,步兵战车被一枚炮弹直接命中。
虽然不是穿甲弹,但是大口径炮弹的威力更加巨大,即便是一辆主战坦克,也会被炸成碎片。
等到炮击结束,包括战车里的九名特种兵在内,已有二十多名特种兵被炸死。
活着的,也都受了伤。
为了不拖累战友,四名受了重伤的特种兵做出了自我牺牲,其中两人在得到救治前就拉响了手榴弹。
日军已经迫近,范华东没有时间为牺牲的战友悲伤。
找到李金明之后,他就带着几名特种兵去阻击日军,让李金明带其他特种兵突围,到郊外接应他们。
最后那次伏击战就是由李金明率领的特种兵发起的。
只是,在遭到炮击的时候,范华东没有看到唐旭宸,并不知道唐旭宸的情况,之前还以为他跟别的特种兵突围了。
想到唐旭宸就这么死了,范华东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李金明也一样,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范华东不是情报人员,而他是,如果他都被情绪控制,又如何控制其他人?在把唐旭宸的死告诉范华东之前,李金明就已想到,必须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
轮到范华东驾车的时候,李金明给木林森打了电话。
谭滔一直没有跟木林森联系,欧阳凤鸣也杳无音讯。情况一目了然,就算他们没有发生意外,也没能找到岩崎光一。现在能去抓捕岩崎光一的只有李金明,巨大的担子全都压到了他的肩上。
李金明提到了唐旭宸的事,与他预料的一样,木林森没有把悲痛表现出来。
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情报人员,泰山甭于前而面不改色。事已至此,悲痛与抱怨没有任何意义。
在李金明说明情况之后,木林森决定找军情局提供援助,让军情局派情报人员去东京协助李金明。李金明没有答应,只是让木林森从军情局调取所有跟岩崎光一有关的资料,找到岩崎光一在东京的住所,或者是最有可能去的地方,然后安排人员接应,并且为他与范华东准备好撤离通道。
李金明说得很清楚,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取巧手段已经没有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岩崎光一,让他开口招供。至于能不能从他那里获得证据,已经不太重要,也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争辩一番之后,木林森被说服。
虽然岩崎光一的供词未必有价值,但是薛震远已经到达东京,将在几个小时之后会见日本首相。到时候,如果薛震远无法说服日本首相,局势将变得不可收拾,战争很有可能接踵而至。
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确实比登天还难。
如果能够拿到岩崎光一的供词,证明日本当局,至少是日本内阁的部分官员试图掩盖事件真相,薛震远就能在谈判中掌握主动权,迫使日本首相做出退让,最终用外交手段化解这场危机。
此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
这就是,美国国会通过了总统提出的紧急事态对策,授权联邦政府用一切手段查明核爆炸真相。这就意味着,只要美国总统认定核爆炸是中国所为,就能向国会提出对中国进行全面制裁。
为此,美国总统派出特使前往东京。
日本成为最为关键的一环,日本当局的决定,特别是日本首相与薛震远的谈判结果将决定后继发展。
说得简单一点,如果日本当局认为核爆炸是中国所为,就能成为美国总统向国会申请进行全面制裁的证据。接下来,还有英国、法国等北约集团内的国家,以及澳大利亚等美国的友好国家。
薛震远的东京之行,必须取得重大成果!
为此,就需要能够迫使日本首相退让的筹码。
如果无法及时获得确凿证据,那么岩崎光一联合日本内阁官员,试图毁灭证据与阻止调查的行为就是最好的筹码。
唐旭宸已经为此牺牲,还有数十名特种兵。
不管李金明此行有多么凶险,木林森都没有理由让他结束行动,而且李金明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其实,李金明考虑得更加长远。
如果没能找到岩崎光一,日本首相不肯在谈判中退让,最终导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进行全面制裁,他将继续调查这起事件。如果查明真相也无法改变什么,他将放弃中国国际,以“外国人”的身份做一些必须有人去做的事情,让涉及此事的个人、团体与国家付出代价。
这不仅仅是李金明的想法,也是木林森的想法。
这起事件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即便木林森成立了保全公司,通过主动出击来打击针对中国的恐怖组织,可是依然无法从根本上消除恐怖袭击威胁。在捍卫祖国的战斗中,这远远不足以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