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立即将李从嘉给我捉来。”愤怒的李璟用力拍着桌子,脸上青筋暴露,恼怒之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宫中人等噤若寒蝉,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李璟此刻的暴怒,是这些年当中从来没有过的。
年轻时候的李璟经常发脾气,这些年似乎因为年纪渐长,人的情绪也渐趋稳定,因而很少发怒了。
但今日的李璟,的的确确是怒了,而且一怒冲冠,简直是不可遏制。
不为别的,只因今日他前往姜才人寝宫,无意间发现姜才人宫中多出了两样东西。
宫闱之中有时候的确是很乱,自唐代以来,宫闱中的丑闻频频传出。
但南唐历代君主对**的要求颇为严格,因此极少有丑闻传出。
李璟对于此事极度反感,也正因此,今日发现了这事情,震怒之间,已经是把姜才人重责了一顿,并且在逼问其那两样东西是从何而来。
“大殿下,您这事情做的有些鲁莽了。”李弘冀的府邸中,郑先生眉头微皱,似对李弘冀所做之事颇为不赞同。
李弘冀阴冷着脸,眸子闪过一份绝然“错便错了,老六欺我太甚,此事你不用管了。”
郑先生长叹一声,他自然明白,以李弘冀的性子,必然有仇必报,被李煜这一次弄的方寸大乱,全盘计划都已落空,他若是不出手报复,也便不是李弘冀了。
此刻,夜已深沉,但注定这一夜是不宁静的一夜。
金陵城,周宗府邸外,此刻布满了军兵,火把照耀下,身穿盔甲的京城守备冯伦一步步来到周府前。
“叫门。”冯伦脸色凝重的吩咐。
周府的府门很快被叫开了,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仆人出现在了门里,他一脸惊诧的看向外面“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周司徒的家。”
“我们奉旨来找六殿下,速速开门。”冯伦脸上带着寒霜,他此次前来,手里有着圣旨,自是不怕周宗阻拦。
老仆人脸上闪过骇异之色,半晌缩回了脑袋,在门里大声道:“你们等着,我去回禀司徒。”
听脚步声,他已向后院奔去,看他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周宗此刻正在饮茶,刚刚喝了不少酒,头多少有些沉。
老仆人闯进屋子的时候,周宗刚刚放下茶杯,见老仆人风风火火的样子,他皱了下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外、外面来了大批人马,说是要找六殿下,不知出了什么事。”老仆人头上已有汗珠,焦急中带着惊疑。
“无妨,去开了大门,让他们进来,就说六殿下在我这里,只是已经喝的人事不省,让他们稍等,我这便将六殿下唤醒。”周宗轻叹一声,站起了身子,向内堂走去。
看着周宗的样子,老仆人心里倒是稍稍放下一些,走出厅堂,向着大门走去。
李煜此刻的确在周府,而且已是喝的酩酊大醉。
当冯伦见到李煜的时候,他仍似乎神志不清,满身酒气,嘴里仍是在嚷嚷着要继续喝。
“冯大人,六殿下酒醉多时,尚未醒酒,不若您进屋喝杯茶,等六殿下稍稍酒醒之后,您再与他一同入宫。”周宗笑吟吟的盯着冯伦在说,只是语气虽然客气,但那份不悦却早已写在了眼眸中。
“多谢周大人,皇命在身,末将不敢耽搁,这便带了六殿下回宫交旨。”冯伦躬身向周宗行礼,样子很是恭敬,但眉宇间的不屑却也表露无疑。
周宗身为朝中重臣,对下面的情况掌握的算是全面,这冯伦与兵马司主事赵晨祥是拜把兄弟,上一次搜查李煜便是赵晨祥所辖的兵马司。
赵晨祥弄了个灰头土脸,这一次却是冯伦前来,看来他觉得这一次一定能够帮自家兄弟扳回些颜面,因此很有些嚣张的意味。
“既然如此,冯将军便护送了六殿下先行入宫,老夫随后便来。”周宗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转身回进府中,更衣去了。
冯伦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看了一眼仍是摇摇晃晃的李煜,吩咐人等上前将李煜扶了,然后抬到轿子中,直接起身回奔皇宫。
李璟说是要捉拿李煜,但冯伦却知道,终究他们乃是父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李煜绳捆索绑,因此仍以殿下的礼节,将李煜以软轿抬入了皇宫。
李璟此刻已经等的很是焦急,心头的怒火仍没有平息。正自恼火之时,外面传来了回禀之声。
“回陛下,冯伦将军回宫交旨,已将六殿下带到。”一名小太监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对李煜回禀着。
“带进来。”李煜脸上冰冷一片,眸子中闪过了肃杀之意。
李煜是被人扶进屋子的,他此刻仍是满身酒气,神智似乎仍不清醒。
“六殿下,赶紧给陛下见礼。”一旁的小太监轻声的呼唤李煜,似希望他别再触怒已经震怒的李璟。
李煜此刻眯缝起了眼眸,扫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李璟,忽然咧嘴笑了,抬起手来,大声道,“父皇,刚刚喝了周大人家的一坛子好酒,现在酒意正浓,你我父子再喝一些如何、”
李煜醉态可掬,怎么看都不似装出来的,这令李璟的愤怒被点绕达到了巅峰,他重重的一拍椅子扶手,大声怒吼一声,“李从嘉,你可知罪?”
“儿、儿臣不知醉,儿臣还要喝。”李煜答非所问,看起来当真是醉的不行了。
听到李煜回答,李璟更怒,站起了身子,快步走向李煜,似想要出手打他,却不料,李煜忽然身子一斜,竟是张口在扶着他的小太监的臂弯旁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见到这般情形,李璟不禁一怔,他倒是真没料想,李煜是真醉了,此刻见他呕吐,那自不会是假的了。
心中诧异,退后两步,掩住了鼻子,连忙摆手“带出去,让他醒醒酒,成何体统。”
李煜被带下去醒酒,有人麻利的开始收拾屋子,而便在此刻,周宗在宫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