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主意是,效仿戚大帅。”
“说清楚点。”孙承宗很是不满意钟进卫这种话都说不明白的人。
“就是站军姿。不管力气大小与否,都必须经过训练吧,军队训练的话,纪律是起码有的吧,让他们统统一起站成队列,先站不住的淘汰掉。这样,那些未经训练,临时拉来的百姓就能淘汰出来,之前军队里面不训练的也能淘汰掉。”钟进卫一下说了一大堆。
其实在钟进卫说站军姿的时候,老于军务的孙承宗就明白钟进卫的意思了。
真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缘故。
孙承宗经钟进卫这么一提醒后,脑中马上出现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他对着钟进卫道:“还行,不过单单只是列队,还不够,还得再加点料才行,那些军将都是老油条,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钟进卫看现在的孙承宗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总算有解决的方法了。不过也很好奇孙承宗所说的再加点料是什么意思。
顾百川和王鹏对钟进卫也深感佩服,钟进卫从未来过军营,却能一语道破力气大小兵丁的共同点,不管怎么样,这份眼光和见识是罕见的。
上一次,他俩见到的钟进卫是莽撞,好心肠。加上这一次的所见,不禁对钟进卫有了一种以后为之效命也不会亏的觉悟。
钟进卫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两个粉丝,正在请教孙承宗道:“孙大人,您说的料是指什么?”
孙承宗呵呵笑了几下,捋着额下的长须,自己先美了几下,然后道:“这次得一棍子打死他们,不让他们再有推托的借口,否则再无合适理由治他们了。你是监军,议事的时候都得在场,就在边上看着好了,说不定还能配合老夫一下。”
“孙大人,您得跟我说明白,要不,我也没法配合您啊。”钟进卫无奈道。
“你是监军,代表的是皇上。你就唱白脸,能怎么吓他们就怎么吓他们。老夫就唱红脸了,该哄的时候就哄他们。目的就是一个,让他们列队汰兵。”
钟进卫心想这个没问题,细想了下,又问道:“如果是站队列,那么多久时间合适呢,半天,一天?”
孙承宗已经有全盘的考虑,所以对于钟进卫的问题也不假思索,直接就说道:“非也。以淘汰的人数为限,这些军头手下的兵丁,真正能打仗的,估计一比五的比例都未必能有。老夫给他们点面子,不能逼迫过甚,就按照现有总数一比五的比例来汰兵好了。”
钟进卫心想:要是有五万人,其实只有一万能勉强打仗,这是不是太扯了。
其实,没有太扯,只有更扯,明末军队中能打的基本只是将领的家丁而已,其他军户的存在都是给他们赚钱的,哪有战斗力可言。
“孙大人,现在一共有多少勤王军了?”
孙承宗细一想,然后说道:“这些天也陆续赶来一些勤王军,总共大约有四十余万,这次要把水分多挤挤,留个八万多的话,差不多就可以了。”
钟进卫也知道孙承宗这么说,数字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顺利汰掉这么多的话,皇上应该会笑了,户部尚书毕自严的白发应该也能少长一些了。
说到这里,孙承宗向帐外喊道:“来人。”
他的一个亲兵头目闪身而入。
“去把辽东总兵祖大寿叫来见我。”
亲兵头目道声“是”,然后躬身而退。
“就只把祖大寿叫来?”钟进卫有点不解。
“这次来援的关宁军全是骑军,也是关宁军中的jīng锐,现在全归他节制。这些骑军没有淘汰的必要。”孙承宗这回倒是细细地给钟进卫解释道。
“嗯,是,这个没问题。”钟进卫点头,然后又补充一句道:“应该所有骑兵都没有淘汰的必要。”
“正是,故老夫这次不打算淘汰骑军部队。”孙承宗对钟进卫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欣赏。
“那还叫祖大寿过来干什么?”钟进卫的问题好像有很多,问个没完。“老夫需要他来压制其他将领,你且看着好了。”
“好。”钟进卫大概明白了孙承宗的意思。
没过多久,祖大寿就报名而入了。他的营地离孙承宗的中军帐并不远。
“见过本兵,见过监军。”祖大寿抱拳行礼。
孙承宗和颜悦sè的对祖大寿道:“复宇啊,最近压力大么?”
祖大寿一愣,压力,我压力山大啊,不知道崇祯皇帝会不会秋后和我算帐呢。只是不敢说,就道:“末将心忧国事,恨不能立刻击退建虏,压力甚大。”
钟进卫还不知道怎么配合,只是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孙承宗这会忽然变脸,把脸一沉,道:“老夫知你甚深,你休要骗得了老夫。”
祖大寿心里一紧,嘴上仍是不松口:“末将确实压力很大,您看,天天睡不好,眼睛都有血丝了。”他仗着孙承宗是老领导,连这个也敢在本兵面前说。
“你压力是大,老夫知道,但说你骗老夫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忧心的原因。”
祖大寿知道在孙承宗这个老于世故的人面前也是瞒不了的。又看看一旁的钟进卫和两个东厂的人,知道孙承宗当着这三个人的面提这个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就干脆坦率的承认了:“本兵,当初可是您把我说回来的。怪就怪我当初,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回来之后,一直睡不好,作梦都怕啊。”
孙承宗见祖大寿说了实话,又忽然一笑,道:“复宇啊,眼下,有个机会,能让你睡安稳了,老夫特意把你叫过来也是为此,毕竟是老夫把你带回京师的。”
祖大寿瞄了瞄一旁的监军,心里一掂量,忽然,也不管身上还披着甲盔,直接往地上一跪,哭丧着脸道:“本兵救我,监军救我。”
他知道钟进卫肯定有份,孙承宗才会当着他的面提这个事情,所以一起求救了。
钟进卫被他这么一说,还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在和孙老头说么,一下就向自己也喊救命了。他也不说话,看这两人继续表演。
孙承宗“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道:“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否则我就不说了,也正好休息休息,你们这几天把我的老骨头都折腾的不轻。”
祖大寿看看他,又瞅瞅钟进卫,发现跪得好像没效果,只好站起来听老领导有什么良策。
孙承宗见祖大寿起来了,就说道:“复宇,近期的形势,你应该都了解的吧?”
祖大寿虽然不是很明白孙承宗指什么,但总归离不了建虏和京师之事,就点点头。
“那你可知眼下最重要的是何事?”
“击退建虏?”祖大寿猜道。
“也算,但要击退建虏,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孙承宗看来是以前教书落下的毛病,喜欢循循诱导别人,不管是对钟进卫,还是对祖大寿,都喜欢用这个路子来说话。
祖大寿想了想,回道:“莫非是此次的汰弱留强之策?”
“正是!”孙承宗一拍桌子,赞道。
钟进卫正看着祖大寿在回答问题,孙承宗冷不丁的一拍桌子,把他给微微吓了一跳。
钟进卫不满地看了孙承宗一眼,心里诽谤道:都这么老了,jīng力还这么旺盛。好好说话,至于把桌子拍得这么响嘛。
“但末将带的确实都是jīng兵啊,实在没有办法再淘汰兵丁了。本兵,您可要做主啊,末将可实在是没有藏什么私心。”祖大寿抱起了撞天屈。
“废话,老夫怎么会不知道你带的都是jīng锐呢。”
“那,那”祖大寿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夫没说你必须要淘汰兵丁,老夫是说此次的汰弱留强的整军非常重要,陛下很是关心,当前朝廷实在无法供应如此多的大军粮草。只要你帮陛下把这个事情办成了。就会给陛下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一个忠心王事的印象,自然就能抵消之前那不利了。”
祖大寿眨眨眼睛,原来是这啊,不过该怎么帮,难道去跟那班子人讲道理,有这么容易,本兵职位比自己高,威望也高,还用得着自己么。于是他问道:“本兵,只要能为皇上效力,末将万死不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