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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侯渊奋勇上前阻挡西凉军,大声吼叫,让曹cāo快走时,曹cāo正在那里发呆,满脑子都成了糨糊。
他闹不清楚,成军以来的第一战,信心满满的第一战,竟然就这么败了,还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而在先前的武将厮杀中,麾下武将并未落败,士气也并未因此而受到多大的影响。
可两军交锋时发生的一切,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深深的无力感,还有强烈的耻辱感,如噬心的小怪兽一样,啃得他的内心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迷迷糊糊间,他只觉得有人拽住他的战马,拖着他裹在溃兵之中,只顾着奔逃。
那人好像还在冲他大喊大叫,可他只是木然地转头看过去,看着那人的嘴巴大张大合,一时没有意识到,那人正是曹洪。
眼前的一切,看在他的眼里,仿若与他毫不相干,又像是一场闹剧。
士卒四散溃奔,好多人手里拿着的长刀都顾不上,就那么随意地弃置于地,空着双手,只顾亡命而逃。喊杀声,惊叫声,惨呼声,号令声,哪怕震天般响,曹cāo还是觉得听起来异常的遥远,又非常真切。
蓦然之间,曹cāo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极其好笑,让他再也忍俊不住,就在马背上,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地仰头狂笑。
曹洪心急如焚,死命地拽住曹cāo的战马缰绳,回头一看,脸sè立变,正是西凉军的两路jīng骑,正衔尾杀来。
可他以及一众jīng锐部曲虽然都骑着马,身前左右都是溃兵,只能随着人流往前缓慢地涌流,根本就无法打马逃命。
“快,驱散,快驱散,冲出去!”
曹洪语无伦次地大声喝令,生死危急关头,护卫着曹cāo的jīng锐部曲,当即刀砍枪刺,对着自己人下起狠手来。
惨呼声,哭爹喊娘声,再次响起,夹杂其间的,还有叫骂声,诅咒声,正是溃兵在愤怒之余,发泄到曹cāo一行身上的,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即使认得统帅曹cāo,也装作忘了这一点。
更何况,溃兵中,一多半是其他几人的部属,而非曹cāo所率。
可是,愤怒归愤怒,咒骂归咒骂,溃兵多半已是手无寸铁,根本就威胁不了凶悍的jīng锐部曲护卫,被他们的战马撞倒在地,立刻就是被铁蹄践踏成肉泥的结局,除了拼命往前狂奔外,就是死命往两边避让。
这番举动,又不可避免地带来更大的sāo动,更多的愤怒和咒骂。
曹cāo仍在止不住地大笑,哪怕眼泪都笑出来了,仍没有止住的迹象,直到在曹洪和一众jīng锐部曲地护卫下,突出溃兵的挟裹,打马亡命飞奔时,他的笑声还未止歇,只是此时的笑声,听起来更想是在哭。
曹洪此时根本顾不得曹cāo的异常反应,满脑子想着的,就是一定要带着他逃出生天,至于其他的,先逃出命来再说。
直奔出两三里,曹洪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有人喊道:“追兵,有追兵!”
他闻言回头一看,不由大惊失sè,怒骂一声:“吕布,你个狗娘养的,还追?!”
身后追来的,全是jīng骑,一杆大旗迎风飘扬,尽显威风凛凛,上书一个斗大的“吕”字,正是吕布的大旗。
曹洪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可比谁都快,仍旧牢牢拽着曹cāo的马缰,顾不得怜惜战马,死命狂奔。
可是,身后的追兵,仍旧在一点一点地追近,并没有因为他们自认已经施出了吃nǎi的劲,就拉开了距离。
更要命的时,当追兵追近时,嗤嗤声破空而来,曹洪还未来得及出声示jǐng,弩箭已纷纷落下,一大半落在众人马后,只有小半扎进逃命的人群中。
声声惨呼声,还有战马嘶鸣声,几乎同时响起,有人坠马,有人战马中箭,好在没有战马倒地,不然,造成一片混乱后,损失只会更大。
可越往前奔,曹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手里的马缰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愕然回头一看,不由大叫了一声苦。
曹cāo虽然不再似笑似哭,可战马后侧大腿上,却中了一箭,以致行动受阻,马速越来越慢。
曹洪心急如焚,瞥见大道前方转角处,有一处低矮的山丘,其上密林覆盖,当即有了计较,催马奔过转角,勒停战马,利落地翻身而下,朝曹cāo嚷道:“孟德,快,换马!”
曹cāo此时已恢复神智,也注意到战马的异状,正要开口,曹洪急急吼道:“天下可以没我曹洪,却不可没有你曹孟德,你娘nǎinǎi的,快换马,你是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情急之下,曹洪全然忘了什么上下有别,尊卑有序,冲着曹cāo就是一痛吼骂,他也没想到,他骂曹cāo他娘nǎinǎi的,可实际上也是在骂他自己。
曹cāo闻言眼圈一红,没有说话,迅快换马,打马临去之际,只来得及深深地看上曹洪一眼。
率军紧盯着曹cāo疾追的,正是吕布,转过大道转角,前方曹cāo一群人仍在打马狂奔,尘土飞扬中,他没有发现转角处的蹄印异常,也没有发现曹cāo一群人少了十来人,更没有发现牵着中箭的战马,躲在道旁山丘上密林中的曹洪等人。
再追出里许,放上两轮弩箭,再次shè落十来人,他注意到大道右侧远处,尘土飞扬,有一支人马正往这里赶来。
左右看看,默估距离,吕布心里大叫可惜。
在没有弄清这支人马的统帅,以及兵力虚实时,再衔尾急追曹cāo一行,就很是有些不太明智,能捉住曹cāo,对他来说,当然意义重大,可如麾下jīng骑有个什么闪失,对他的影响,比杀了曹cāo还要来得大。
“吁!”
想到这里,吕布放慢马速,勒住缰绳,率军停止追击,很快就在原地列好阵势,下马等待。
很快,那彪人马来到近前,单看一声令下,士卒很快即由行军转为列阵,吕布就知道,来的,是一支劲旅。
人数倒不多,最多不过三千之数,均为步卒,吕布率jīng骑与之对战,完全可占上风。
对方的圆阵阵势一成型,吕布就再吃了一惊。
步卒对骑兵,还是在这等平坦之地上,只有采完全的守势,方有可能逃过一劫。而这种圆阵,正是只守不攻的阵势,整个军阵犹如一只缩成一团的刺猬,让吕布大感无从下手。
虽然军抵荥阳后,并州jīng骑分到了五百具骑弩,完全可以用游骑战术,以骑弩一点一点地磨耗圆阵,可是骑弩还是少了点,如若三千jīng骑每人都配备一具,吕布大有信心,就在这里,将这支队伍给磨死。
大旗上,大书一个“朱”字,吕布搜肠刮肚,还是没想起来,关东联军中,到底有哪位姓朱的诸侯或者大将。
好在答案很快即会揭晓,圆阵裂开个口子,一人拥众策马驰出,离阵十多步,即谨慎地停下,一双眼睛,犹如锐利的鹰眼,不断地在吕布身上巡梭。
吕布傲然一笑,单骑催马上前,来到那人身前二十来步处,拱手问道:“敢问老将军尊姓大名!”
来人的确是面相苍老,可jīng神矍铄,甚是老当益壮的感觉,花白的眉毛,簇拥在一起,形如两柄小小的利剑,竖在双眼上。如不是眼泡有些浮肿,配以那双锐利的眼神,绝对是眼神都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
老将军上下打量吕布,点头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某姓朱,名儁,字公伟,你这般年轻,就已统领并州,担负抵御大漠异族重任,丁建阳九泉之下有知,当足欣慰了。”
朱儁!
吕布肃然起敬,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老将军,竟然就是大汉帝国名将朱儁,与皇甫嵩齐名。平定黄巾之乱,就是他们两名老将军旅生涯的巅峰。
如今,皇甫嵩在长安,曾据张济于关中,后来李傕等人入主洛阳,拜张济为京兆尹,皇甫嵩才承认他;而朱儁则在太尉董卓死后,奉司徒王允之令,前往关东募兵,没想到今rì竟然出现在荥阳战场。
还好巧不巧地,刚好拦住吕布及其麾下的并州jīng骑,无意间救下曹cāo一命。
吕布将方天画戟横摆在马鞍上,恭敬地在马背上拱手欠身,道:“原来是朱老将军,失敬,失敬!老将军是自酸枣来,还是……”
朱儁哈哈一笑,右手握着铁槊,左手抚须,答道:“某自中牟而来,本想来荥阳见识见识西凉军的厉害,不曾想撞到世侄穷追,嗯,世侄是准备继续追下去,还是就此收兵?”
吕布心里暗骂:好你个老头子,摆明了拦住我的去路,还追个屁!
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道:“有老将军率军前来,布岂敢造次,嗯,曹孟德今rì定是祖坟上高香冉冉,才能得老将军解围。可惜军中无酒,不能敬老将军一杯,布就此别过,请!”
朱儁面带微笑,满意地点点头,可他却纹丝不动,只是看着吕布拨马,转身,呼啸一声,率着并州jīng骑往回退去,只是片刻工夫,即转过转角,隐没在山丘之后。
朱儁此时才长叹一声,伸手拭往额上,其实那里根本就没有油汗,连点汗意都没有。
“将军,此人……”
听到身后传来问话,朱儁头也不回地叹口气,答道:“唉,老啦,并州jīng骑,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如若真个开战,你我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三千步卒,折损个三成,那还是算好的了。”
问话的是中牟县令杨原,被袁绍表为河南尹,闻言有些困惑不解,可他看着朱儁,知道他并非是在说玩笑话,而是认真的,当即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再说。
于军事一途,朱儁说的话,如若自己听不懂,那一定不是朱儁错了,而是自己的问题。
杨原在心里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顺着朱儁目光看过去,那里已只有铁蹄洪流践踏而起的尘土,不见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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