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六等人求救的目光中,庞修德出牌了。
“敢问赵大人,你口中的这位李大人是几品官?官拜何职?”庞修德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李明远的质疑。
看到庞修德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自己,这让赵宏朗恨不得狠狠扇他几个大耳光。自己是你的上官,暗地里也就算了,明面上你这么做就是在打我脸了。
不待赵宏朗发话,李明远立刻发飙了,“庞修德,你好大的狗胆,怎么跟县令大人说话呢?你是在质疑赵大人的权威吗?”
李明远这厮的嗓门还是很大的,震得在场众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莫说庞修德,就是赵宏朗也被惊得合不拢嘴,完全不理解李明远怎么这么激动,有这个必要么。
回过神来的庞修德已是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太狂妄了,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简单直接的询问赵宏朗确实是对上官的不敬,这要是有心人拿这事跟自己闹腾,怕是自己的靠山也保不住自己。
王老大等泼皮心里也是异常焦急,往常一向是从容淡定的庞县尉,今天怎么老是失误呢,难不成这个李大人真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一直高高端坐的赵宏朗心里也是一阵唏嘘,自己堂堂七品县令,被下官质疑,偏偏诺大的朝堂之上还没人替自己说话,还得李明远这个外人替自己训斥庞修德,这让久经宦海的赵宏朗既感动,又失望。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赵宏朗大度的笑笑,颇有些风范道,“明远言之有理,不过本官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既然庞大人质疑你,那本官便替你做个人证,尔等且听好,这书生叫李明远,乃是我大华玉门侯麾下虎贲军的八品宣节校尉,深得玉门侯的赏识,如今在玉门侯府上听候调遣,诸位如若不信,可自当去找玉门侯查证!”
赵宏朗的话让庞修德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玉门侯,那可是眼下炙手可热的新贵,莫说李明远这个八品校尉,就是他府上的小家丁,不到万不得已,自己都不想交恶。
“庞大人是否还有异议?”赵宏朗摸着小胡须,眯起眼阴测道。
内心惊慌的庞修德连连摇头道,“没有,下官相信大人,没有异议!”
庞修德说出这句话,便是代表着他已经承认赵六等人是以民告官,既然这样,那赵宏朗自然也不会客气,堂木一拍,令牌一扔。立即大声喝道:“将赵六人拖下去先各打五十大板!”
随着一块令牌啪的一声落在大堂中央,赵六三人顿时面如死灰,一脸怨毒的看了庞修德一眼,今天这事归根到底都是这家伙在使坏,眼下出了事却只知自保,想让我们当替罪羊,这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
赵六还好些,钱宝和马五俩家伙就不行了,他们想的是若真挨个五十大板,非要去他们半条命不可,此时再顾不得什么脸面和骨气了,俩人人扑嗵一下跪地大声求饶道:“县令大人饶命啊!我等知错了,这官司我们不打了,李大人我们也不告了!”
“闭嘴,你们俩个蠢货,我们已经把县令和姓李的得罪惨了,你们现在求饶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听我的,按照庞县尉说的做,不然俩边都得罪了,大家都得死!”赵六对俩个猪一样的战友训斥道。钱宝和马五转身看了眼一脸杀机的庞修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识趣的闭上了嘴。
高堂上的赵宏朗见马五俩人如此没有骨气,不由得心生厌恶,再次大喝道:“拉下去,行刑!”
赵六和俩个已经吓瘫的队友被拉了下去,如狼似虎的衙役不由分说扒下他们的裤子,露出白嫩来,堂外无数百姓在看着,虽说他们是泼皮,是无赖,但泼皮无赖也是要脸的,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光,这让三人有一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可惜的是他们没勇气咬舌自尽,行刑的衙役虽然也是庞修德的人,但他们此时也不敢敢放水,那边李明远李大人盯着呢,人家是侯府的背景,比庞修德还厉害三分,所以尽管庞修德再三使眼色,衙役们还是将人按倒,大板子高高举起,然后连声,虽说是手下留情,但还是打的三人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这片啪,那边笑哈哈。心情甚为愉悦的赵宏朗让人给李明远端来一张椅子,让其坐下,于是乎,俩个大堂上唯一坐着的人开始互相唠嗑,家长里短的。至于庞修德等人,自然是无视。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赵六三人一间被打的四十大板,除了赵六还在苦苦坚持外,钱宝和马五已经没什么气了,估计再打下去,小命保不住了。
“县令大人,三个原告已经快不行了,您看是不是先审案,待审完案后,再打剩下的十棍?”庞修德使了个眼色,让行刑的衙役停手,向赵宏朗请示道。
跟李明远聊得正嗨的赵宏朗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眼被打的开花的三人,将目光投向了李明远,意思是让他定夺。而赵宏朗心里想的是,干脆直接打死算了,反正跟庞修德勾结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鸟,省得再审讯,麻烦。
和赵宏朗对视一眼,李明远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起身笑眯眯道,“既然庞大人都开口求饶了,那便依你一回吧!”
李明远语中的羞辱之意让庞修德气的发狂,但他知道眼下不是他放肆的时候,不打赢这场官司,他辛辛苦苦构建起来的威望就全打水漂了。
“来啊,先停止用刑吧,待审完此案再说,免得有人背后说本官不近人情!”赵宏朗原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李明远既然想审,那就审呗,反正这几个家伙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就算翻出来了,自己也能给他浇灭,更何况还有侯爷撑腰呢。
行刑的衙役收棍离去,三个被打的原告已经气若游丝,能够说话的也只有赵六了,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被往前挪了挪,跟李明远这个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被告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