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充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开口说道:“宗大人,依你看,此事该如何……”
见他语气缓和许多,宗泽从中周旋了一番。
杜充似乎挺怕林轩的,性情忽然大变,当下不再犹豫,从家中密室取了宝刀递给了林轩,并且拜托林轩务必寻到宝甲,定有重谢。只是说这番话的时候,皮笑肉不笑。
林轩又细细问了甲被盗的经过,杜充说张都头一直调查此事,前不久听说雁翎锁子甲在南边归德府出现,他便带人去了那儿,之后一路追踪,发现盗甲之人重回了京师。
问完了细节,林轩也不客气,便即告辞。宗泽、老不死自是一般,告辞而出。杜充竟一脸谄媚的送他们三出了府邸。
对于杜充态度的转变,林轩略一思索,便猜出一二。宗泽显然也察觉到了,出府不久,宗泽提醒道:“杜充借刀,定有阴谋,要多加小心!”
林轩笑道:“宗爷爷也同样要小心,他忽然如此爽快,必是想先稳住咱们。而稳住咱们的目的,或许是想寻了机会,逼我和不死造反,乘机也栽赃到宗爷爷头上。所以这几日,在未寻出宝甲之前,我和不死便不去打扰您了!”
宗泽见林轩分析的如此清晰,心中对他的才能更是赞赏,于是道:“林公子看事清楚,用兵如神,若能在老夫帐下,前途不可限量!”
林轩故做犹豫,片刻后接道:“在下也想,不过前有梁山之鉴,在下不敢造次,毁了众兄弟的前程!”
宗泽虽知道他会拒绝,但仍旧遗憾,跟着看向老不死换了个话题道:“乖孙女,方才你出剑制住杜充的模样,确让爷爷大为吃惊,灵宝山能出你这般巾帼英雄,十不简单。”
老不死嘻嘻一笑道:“等爷爷看我寻到宝甲,再称赞不死也不迟呢!”
三人一路说笑,很快到了分岔路口,为防杜充有意找茬,林轩、老不死不便再去府衙,于是拱手告辞,和宗泽做别之后,两人径直去寻了提典刑狱司的捕头肖叶。
初一见面,林轩和老不死立时认出他来,他却不认得他们,一脸的莫明。
林轩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并出示了令牌。这肖叶一见令牌,面色立刻恭敬起来,道:“宗大人令,肖某在所不辞。”
三人细细商议一番,林轩把自己的法子说了,肖叶、老不死尽皆赞同。跟着肖叶刻意装扮了一番,便即告辞。
时间到了正晌午,东京汴梁御街开始稍显热闹,商家茶谱也都开了起来。
街道的一侧,一个算命的摊边,席地坐了一位中年汉子,这汉子身前放了一口刀,这刀在鞘中,鞘身锈迹班驳,看起来这刀鞘之中的刀也不会太好。
但听那汉子每隔一会就吆喝几句:“走过路过的,瞧一瞧了,宝刀一口,可切金断玉,您可当场一试,看刀定价了啊!”
路上行人本就不多,他喊了半天,一直不把刀取出来,路过的行人本就不多,再见着那刀鞘,更是没有了看的心思。
卖刀的对面是一座酒楼,二楼窗户打开,窗边坐着两人,边吃着小菜,边小声聊着什么。
这二人正是林轩和老不死,林轩的法子便是以宝刀引诱盗甲之人前来,那贼能盗甲,眼力定然不凡,所以林轩故意找了个破刀鞘装刀,免得亮出宝刀,一些不相干的毛贼小盗也跑来罗唣。
安排妥当,待肖叶卖刀之时,林轩便同老不死上了对面的酒楼。老不死熟悉偷贼这一行当,她四处观察,只要有人上前问价,她便能一眼看出这人是否正担当着贼伙中演客一职。
演客的任务不仅是在偷盗之时吸引物主的注意,还有在偷盗之前,负责踩点打探,和物主或物主的亲人朋友套近乎,问出些消息。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林轩和老不死饭早也吃完,叫了壶茶又坐到日暮西山,那肖叶更是可怜,喊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竟无一人问津。
再过了片刻,肖叶无奈,只好收了摊子,径直去了同福客栈,那是林轩和老不死的暂住之地,三人也约好再那见面。
肖叶在卖刀前也在这里开了个上房
林轩和老不死又坐了一会,才自离开,老不死满以为能很快捉了盗贼,这会却是有些泄气,林轩却似心平气和。
“老公,咱们这个法子都不灵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林轩呵呵一笑:“若这贼真在东京,又是高手的话,那刚才他一定就在左近,没有上前询价,这才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这刀是杜充的,肖叶又拿了刀在京师直接叫卖,那贼定然会怀疑,肖叶得刀之后为什么不离开京师,很有可能是陷阱,因此他才没有上前询问。咱们今天下午,本就做好了打算,没有任何收获,若我没有猜错,精彩的将在明晚。”
老不死听后,哼了一声,掘嘴道:“原来今天下午,就是故意做给贼看的啊,害我紧张的看了半天。”
林轩捏了捏老不死的小手道:“老婆大人,也不尽然,若那贼没我想得那般聪明,那很可能今天下午便被你给发现了!”
两人一路说着,回到了客栈。
虽是吃饭时间,但整个客栈就只肖叶一个人坐在楼下大口吃着肉,喝着酒。他们三人自要装着不认识,林轩、老不死坐了另一桌,喊酒保点菜。
“来了……”伴随着清脆的女声,一个穿着绿绸长群的女人出现在林轩的桌前,这女人三十上下年纪,看起来正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那类。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这女人笑道,那表情实是有点风骚:“民女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娘……”
老不死见她妩媚的看着林轩,心中不舒服,抢先接口道:“酒保呢,怎么劳老板娘亲自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