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控铉
漠北残云如烟,卷杂着缕缕仇恨和贪婪,向大汉浩瀚的领土涌来,在那苍天白云下,三十万的东胡大军经过白登,渺小的白登城记录漠北民族最辉煌的历史,那是属于匈奴的巅峰时刻,在那里,他们曾经体会到胜者的荣耀,并将这份荣耀维持了数百年。
今天,做为东胡后裔的鲜卑族柯比能、厥机、步度根、扶罗韩和乌恒族的蹋顿、那楼、峭王、汗鲁王八人在白登立下血誓:再振漠北雄威,驱逐匈奴,践踏汉族。
当匈奴不再强大,征服和驱逐匈奴已经不能用来证明自己民族的强大,所有东胡的血性男儿都将自己的目光和獠牙伸向大汉,那个曾经征服匈奴的强者正捂着自己伤口,奄奄一息地等待着漠北雄鹰的践踏。
而刘备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机会,高傲而坚挺的长城终于为他们打开了一道缝隙,允许他们光明正大的进入中原之地。
曾经的白登之围属于匈奴人,而今天,他们八人决心将东胡之名亦响彻这天地,让漠北的雄鹰见证,一个更强大的漠北民族的崛起。
八人推选实力最强的柯比能为盟主,总领对汉朝征战事宜,在立誓之后,八人翻身上马,身后兵士吹响嘹亮的号角,鼓舞着族中勇士随着大王们的身影向中原的富裕繁荣迈出自己的脚步。
三十万精锐骑兵,每个人都是漠北足矣自豪的控铉骑兵。他们越过雁门关,一路向南而行,当他们得知刘备兵败晋阳城,柯比能立刻下令杀死雁门关接应他们的刘备部将焦触,让族弟柯孟把守雁门关,自己则和其余七王领着三十万精锐控铉骑兵一路烧杀抢劫,逼近晋阳。
晋阳城一战,曹操和周瑜都损失惨重,四十万大军只剩下三十万不到,伤员满营,诸军士气低落,面对三十万精锐控铉骑兵,周瑜果断下令撤离晋阳城,先速退到上党,再徐徐退回河东。
晋阳城六十余万百姓只留下三十万,在周瑜的安排下,黄忠领着三万不到的镇南军护送他们回河东。
东胡铁蹄下,雁门一带百姓死伤无数,数万人弃家而逃,当他们逃到晋阳城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道残破的城郭,城头还飘摇着大汉的旌旗,然而却没有丝毫的生气,所有人在他们抵达之前便已经撤离。
九月底,刘协终于得到确切消息,他重捶桌案道:“刘备无耻至斯,如何能让东胡进入长城,此祸延绵,恐怕数年内也未必能够平定!”
复问杨修道:“张飞葬于何处?”
杨修道:“葬在北太行峰,与关羽只隔一壶关!”
刘协沉思片刻,嘱咐陈群道:“下诏令,追封为猛义侯!”复问杨修道:“刘备何在?”
杨修轻咳一声,道:“刘备归降之后,急于赶回襄阳晋见圣上,惜途中染疾,病逝于上党城!”
刘协捏了捏手中玉尺,冷声道:“让吏部审判其罪,首罪为叛国,列审后,通告天下!”
陈群微微点头,道:“该判此罪!”
刘协叹了一声,道:“三十万控铉轻骑啊,大汉历经十余年操练,也不过十余万控铉轻骑啊,调鲁肃北上,他的定南军是十二军中装备强弩最多的,这个时候只能派他上了,此外让周瑜撤离上党之时,分拨一部分兵马给壶关,就算并州都让出去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但唯独箕关和壶关不能失,让荀攸抽调人马,死守河东、河西和箕关。周瑜暂时撤回黄河休整,曹操留在河东。”
陈群道:“如此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圣上也不能让东胡过于嚣张,就算再损国力,也要将他们击垮!”
刘协微微颔首,道:“消灭东胡最好的办法就是围起来打,如今之势正合适,朕有心借此一次平定鲜卑和乌恒,朕要他们有得命进中原,没有命回草原。”
就在刘协召集幕僚商议围剿东胡事宜之时,在并州却连续发生了两场令刘协心痛不已的战役。
九月底,张辽带本部骑兵三万余人前往白马城救援当地百姓,准备护送当地四万百姓撤回上党时遭遇了峭王、汗鲁王八万余众的左右包抄。
张辽和本部将官军士都是并州人,又多雁门、白马一带人氏,见宗族百姓就在身边,不愿弃百姓而去,乃决意誓死一站。
张辽明白自己所带的都是冲锋骑,和这些控铉轻骑对阵沙场,百战而难有一胜,然追随自己多年的军士皆欲一死护送亲族回归上党,乃违抗周瑜调令,与三万军士立誓护送家乡宗族百姓安然抵达上党。
他纵身马上,将手中刘协御赐的碧海潮月刀举向天空,在烈日炙光的照耀下,碧绿色的刀身泛起眩目光芒,狂风卷过周畔,迎着锐利刀刃发出咝咝的低鸣声。
深深吸一口气,留恋着流淌在鼻息间的那夹杂泥土和黄沙独特韵味的淳厚气息,张辽睁开久久紧闭的双目,精芒闪烁地紧紧注视着前方的滚滚烟尘,在那烟尘中,多少骑兵突袭而来,而自己身后是三万坚毅的并州男儿,在他们之后十里外就是四万并州的父老乡亲。
张辽回首看着诸兵士,大声喝道:“大家要速战速决,不可停马,不要让他们拉开距离,便是身中数十箭也要靠近对方,就算是死,也要斩杀两人,否则不仅我们将死在这里,身后的父老乡亲们也难有活命!”
“冲锋在前的兄弟手中要有熏烟火把,燃起足够的浓烟,保护后面冲锋的兄弟,只要有足够的浓烟做掩护,他们就无法发挥弓射的本领!”
众兵士“喝哈”一阵高喝,百余名领首的冲尉点燃手中熏烟火把,张辽猛一挥旗,号角兵吹响了嘹亮而雄壮的号角,三万骑兵都用准备好的湿巾蒙住面,各自整顿坐骑,改并列阵形为箭阵。
张辽拿过一只散发滚滚白烟的熏烟火把,高喝一声:“杀啊!”当先领着百余冲尉笔直冲向峭王的轻骑部队。
自高空俯瞰,在并州辽阔而贫瘠的土地上,一条滚滚白烟汇聚而成的巨龙张开嗜血巨口,露出碧绿龙牙,伸展缭绕白烟的两翼向东胡的骑兵大军扑去。
峭王急忙让骑兵分散开,但浓烟遮掩,根本没法分清,东胡众兵士只能一阵乱射,张辽拨开齐射向自己的箭矢,一马当先。
浓烟滚滚,将峭王的三万骑兵紧紧包裹,天上烈日光芒瞬间暗淡下来,在那浓烟之下,峭王根本看不清一员汉军大将逼向自己。
碧海潮月刀撕裂浓烟,烈日光辉射在刀身上,闪耀着碧绿色的寒光,张辽凌空而立,坐下宝马金翼前蹄高举,面目狰狞,身上插着十余支箭矢,满身流淌着刺目鲜红的血液,峭王则被突然逼近的危险所震惊,满脸惊恐地横起长枪架住那碧绿盈盈的冷寒长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良久,就在云烟流动的霎那间,张辽飞身前行,侧身划出一道诡异的碧绿刀芒,将峭王斩成两截。
就在张辽拼死斩杀峭王,三万冲锋骑依靠浓烟掩护险胜峭王三万控铉骑之时,汗鲁王的号角声忽然响遍四周,五万控铉骑兵分成四拨将张辽部围住。
流动的控铉骑兵就像傍晚天空成群结队舞弋的蝙蝠,将灵动和精准的优点发挥淋漓尽致,张辽轻轻扫视满身伤痕、疲惫不堪的部众,咬牙道:“燃烟,拼了,兄弟们!”
滚滚浓烟再一次像九天老仙的银髯般,丝丝缕缕聚集,将张辽和部众都密密裹进呵护,但他们的位置早已暴露,随着汗鲁王一声令下,数万支羽箭一波波穿透迷雾,在白霭烟雾中绽放出朵朵鲜红的血花。
张辽立刻调动镇北军向北突进,在一片嘶喊声中,他们终于和其中一只控铉骑兵相遇,近身肉搏则是冲锋骑兵的优势,然而,此时的镇北军只余下两万不到。
余下四周控铉骑兵阵队迅速移动,再一次将镇北军包围,依靠弓羽之锐,向镇北军发动一次次飞射。
在汗鲁王下令撤退后,烟雾渐渐随风飘去,三万人马已经在这个并州大地黄绿交错的土地上留下他们的血液,染红一片辽阔草地。
落日斜照,红霞如血染红另一片天空,金色光芒下,寥寥无几的残破旌旗在风中微微拂动,在“镇北军勇武将军张”的旗帜下,一匹通身金黄如赤金雕琢般的骏马伏倒在地,口吐血沫,在它的身上留下数十箭雕刻着“汗鲁王”突厥文的箭矢。
就在这一日,一支火箭穿过太行山的林荫,射在“大汉将军皇甫”的军旗上,将军旗烧作灰烬。
皇甫颜抬首望着徐徐飘落的旗角,冷笑道:“圣上隆恩欲轻纵,尔却寻死遇吾关!”
从雍州临时赶来的老将严颜正站在他身边,亦冷笑道:“诸葛亮真是胆大包天,壶关乃圣上必保之地,竟也敢来夺!”
在高状雄伟的壶关下,太史慈和郝昭领着十万大军列阵而至,四人冷目相对,彼此皆不退让。
郝昭侧身回马,让人开运投石车,百余架投石车架立开来。
严颜大笑道:“竟欲效仿我军,且看吾帅兵破之!”不待皇甫颜阻止,严颜下了城墙,领数万人,开了城门,列阵对峙。
太史慈持枪拍马而上,冷笑道:“半截入土的老弱之辈,焉敢逞能,今日便要亡你于此!”
严颜大怒,乃拍马而上,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严颜终究是老将,力气渐弱,乃边挥枪低档边徐徐拍马回撤,皇甫颜急忙让卫纲前去接应。
严颜正力尽之时,见卫纲前来,急速拍马撤回,太史慈正要继续追上,卫纲一刀劈来,太史慈银枪连挑,不到十回合,折身一顿,猛然一枪挑落卫纲手中长刀,不待其退,一枪刺穿其胸,留尸而回。
卫纲战死,严颜战败之后,皇甫颜只能选择紧守,郝昭仿效周瑜,就地挖煤石,将烧得赤红如血的煤石投入壶关中。
由于攻打晋阳之时,周瑜和曹操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攻城军械,壶关之上,只有十余台转轮投石车和弩车回击,虽然砸毁了太史慈十余辆投石车,但并不能使壶关的劣势扭转。
壶关毕竟只是一个关隘,空间狭小,不到三日,关隘内便传来阵阵熏人的焦臭味,周瑜得知壶关为太史慈偷袭,斟酌一番,乃令黄忠领镇南军前去相救。
皇甫颜知道,若要保住壶关,那百辆投石车必须销毁,很有可能,对整个北方朝廷来说,也就只有这百辆投石车,遂和严颜商议此事。
严颜道:“若能毁去,壶关必能保住,某虽不敌太史慈,然余者皆不惧,今夜可带五千精兵,夜袭其营!”
皇甫颜想了片刻,道:“我可亲领两万精锐之师夜袭其营,遮掩将军形迹,待将军毁去投石车后,我便立刻撤离!”
严颜道:“如此甚为严密,太史慈亦不过一介武夫,如何能察!”
皇甫颜道:“不是为了瞒太史慈,他身边郝昭足智多谋,明袭敌营、暗毁投石车之策是为了防止他察觉!”
当夜,皇甫颜领两万精兵在前袭营,严颜领五千精兵在后而行,独留沙摩柯守壶关。太史慈和郝昭早知皇甫颜将会偷袭,埋伏数万精兵在外,然未料严颜在后,方将皇甫颜团团围住,严颜便领兵用桐油浇车,举火燃尽,乘乱救援皇甫颜。
郝昭急忙让人救火,太史慈则快马追上严颜、皇甫颜二人,搭弓一箭射中皇甫颜,严颜回身救援,又被太史慈一箭射中肩膀,无奈之下只能孤身撤离。
诸兵士知皇甫颜为皇甫公长孙,誓死相救,太史慈和郝昭拍马而至,连杀数十人,终于擒住生死未知的皇甫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