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笑道:“李鸿章虚报冒领之事,爱卿难道没有切身的体会吗?他的话岂能相信?现在我舰速度才14.5节,而日人军舰速度已达24和26节,我军舰大炮均为后膛跑,射击速度慢,日人军舰大炮已经改为速射炮,日舰大炮开六炮,我舰大炮仅能还一炮,你说我们还有优势吗?而且日人近年掀起造舰高氵朝,每年都新造五六艘铁甲舰,这岂不又占我一先?我们和日本舰队之比已居下风,他说的深固不摇之势又在哪里呢?难道非得像马尾海战败得一塌糊涂才不再吹了吗?”
他擦着脸上的汗说:“臣明白了,臣幸亏今日来万岁这相询,否则单凭她人之言,险误我大清军国大事矣!”
我也一愣:“丹翁老不是为朕今日去太后处所言之事来的吗?”
他也一愣:“万岁去太后处所言之事?臣不知道,也听不懂,也不想听,更不想知道万岁行踪!上教臣管户部,臣就只是为大清看好金库而已#狐事不关臣耳!”
我暗暗称奇:“好一个为大清看好金库,忠志之心令人赞叹,可惜是替一个昏馈的政府在卖命!可悲呀!”
送走阎敬铭,我嘱咐了小福子交接时注意的事项,让珍嫔在家过问此事,自己和燕儿、菲儿、白雪、李相林四人化装成小厮,随张之洞骑马奔向了天津。
张之洞有点太气人,让他给我当老爷,开始死活不干,后来我下了死令才勉强同意,但还是十分拘束,不时还冒出句‘臣下’来,我气得踢了他几脚,没想到这几脚到把他踢好了,他高兴地说:“万岁没拿臣当外人,臣岂能再拿万岁当外人?”
天津,远古曾经是海洋,战国时有民散居。汉、隋在这里开凿运河,逐渐成为重地。宋、辽时这里是前线,金、元称直沽。明代设置海津镇,后取天子津渡之意以纪念明成祖朱棣夺权政权,改称天津,并筑城置天津卫。清为直隶州府所在地。天津是京师北京城的重要门户,也是北洋军队的主要驻防地。
张之洞早已经知道燕儿和菲儿是女人,而且是我的爱妻,今日见白雪相伴,也知是女人,但对其身份不解,而且开始并没认出她就是白搭。待燕儿介绍叫白雪,他才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校长开口就说杀人,我还暗暗怪校长心太狠了,没想到来了个移花接木!白雪现在做什么呢?这样的人才埋没了可是太可惜了!”
菲儿说:“她现在既是万岁的保镖,又是燕儿姐姐的军械所的所长,闲不祝糊的!”
我们一行六人,都是一短一长两枝枪,长枪都裹在行李里,短枪别在腰上,加上六个人的超强的武功,一般的遇到点麻烦还真不怕什么。
六个人说说笑笑走了大半天就赶到了天津。
我们由张之洞引路七拐八拐来到了海河边上的庆春园.张之洞说:“我们先在此住下,然后要去见几个人!”
我们要了两个套间,张之洞是主人,自然住一个套间,李相林住在外间,算是贴身保镖。我和三个女人住了一个套间,白雪住在外间,燕儿、菲儿和我自然住进了里间,不过对白雪,我总有点歉疚之情和爱恋之意。
放好了东西,我们六个人只带了短枪,穿着便装就走上了天津街头。
近年由于外国军队轰开了中国的大门,天津变成商埠,各国商人来往于此,一些洋货多从这里转运至内地,所以这里比较繁华,街头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到了天津的买卖街,张之洞说:“这里有四个总督府的军官在里等着我们,为了避免万一,是不是万岁先回避一下?”
“这不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走,一齐谈,当然你是主人,我是师爷,他们是护兵!”
说着,我们就进了一家叫和兴园的饭店。
我们一进屋,一个小跑堂就过来问:“是不是山西巡抚张大人到了?”
我迎上前说:“正是,四位大人来了吗?”
那人道:“早就等候在此,在二楼赏菊斋里静候张大人大驾!”
说着带着我们朝楼上走去。
刚登上二楼,从一个雅间里就涌出四个年纪在三十四五岁上下文官打扮的人来,见了张之洞都抱拳说道:“ 张大人光临天津,让在下兴奋异常,不知大人能否在此多盘桓几日,也让我等饱听大人雏凤之声!?”
张之洞说:“各位可能知道,在下正随侍万岁身边,难得出来,在此见过几位朋友,晤谈一下就得返回,所以不可能呆的时间过长!”
一紫红脸膛的汉子说:“太可惜了,清流翘楚到此我等无幸能与之畅所欲言,太遗憾了!”
张之洞说:“过誉了,之洞没见万岁之前,尚敢言勇,遇当今万岁之后,倍感孤陋寡闻,岂敢再狂言乱语!”
众人一愣,一黄脸青年一面往赏菊斋里让,一面说:“一个满州达子,也敢言勇?大人莫不是畏其皇威耶?”
张之洞诚惶诚恐的说:“非然也,当今万岁却有过人之才,他不但才通古今,通晓军国大政之策,而且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疾苦,爱护士卒凡夫,有立志除去奸佞之心,有抗御外夷光我中华之意,实乃不可多得之明君也!”
进到屋里,大家分主次就席,边饮茶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起。
一白脸青年说:“大人难道就真的要卑躬屈膝服侍满州达子吗?”
张之洞:“此言差矣,中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我们不能把哪个民族当成外人,就是汉人也是无数民族融合而成的。古代中国只在当今河南、山西这些地方,其他就都是异族了。这样看来,就连山东的孔夫子,楚地的屈原岂不都成了异族?后来中国向南发展四川、贵州人又成了异族!辽东满洲很早就是我们的国土,那满洲人自然是我们中国人!要按远古来论,就连我们北京人天津人,好长时间也一直不在中原的范围之内,那我们岂不也成了异族?大丈夫立于世上就应当有开阔的胸襟,岂可把自己的同胞当敌人杀来打去,让外夷有可趁之机?我们就是要携手振兴我们中华之帮,让外国鬼子不敢再欺辱我们。当今皇上虽是满洲人,却是个想在西太后的烂摊子上亲政图强,想唤起民众之力抵御外夷,这同样也是为我们的国家,我们自然要全力相助了,毕竟先保卫国家才是正理!”
一席话说得四人沉默不语了,正好小二开始上酒菜了,一个黑脸汉子说:“好了,既然是为张大人接风,我们又到这赏菊斋,那就以菊花为题吟诗赏菊吧!”
这时我才看见,屋里四面摆了无数盆菊花,虽不是金秋九月,主人却令花开改变时令,却也有独到之处!再看那些菊花,争相绽放,千姿百态,令人目不遐接。而且香气逼人,沁人心脾!
张之洞说:“好,那就以古人的咏菊诗为酒令,从我开始,到谁那谁来一首诗,吟出来大家就喝一杯 吟不出来的就只好自己浮一大白了!”
众人连声说:“好!”
张之洞说:“我吟元稹的《菊花》,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众人说:“好!道出了菊花的卓尔不凡!”大家各喝了一杯。
轮到紫脸汉子,他说:“我吟陶渊明的咏菊,芳菊开林曜,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
众人又道:“好,说出了菊花的气节!”众人又喝了一杯。
那黄脸汉子说:“我吟郑谷的《菊》,王孙莫把比蓬蒿,九日枝枝近鬃毛。露
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
众人道:“好,说出了菊花的别具风骨!”大家又喝了一杯。
白脸汉子说:“我吟范曾大《重阳后菊花三首》之一, 寂寞东篱湿露华,
依前金靥照泥沙。世情儿女无高韵,只看重阳一日花。”
黑脸汉子说:“我吟范曾大《重阳后菊花三首》之二, 过了登高菊尚新,酒徒诗客断知闻。恰如退士垂车后,势利交亲不到门。”
燕儿说:“我吟刘克庄的《菊》,羞与春花艳冶同,殷勤培溉待西风。不须牵引渊明此,随分篱边要几丛。”
菲儿说:“我吟郑思肖的《寒菊》,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味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
白雪道:“我吟陈佩的《瘦菊为小婢作》,瘦菊依阶砌,檐深承露难。莫言根蒂弱,翻足奈秋寒。
我道:“我吟黄巢的《菊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那四人脸色大变,坐立不安。
那位紫脸汉子说道:“这位兄弟,这诗不可再说了,这是反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