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卦书云:黄道吉日,诸事皆顺。
今天又是一个风清云淡、艳阳高照的日子,但坐在得月楼比艺场里的如月的心里却很压抑,她的比艺招亲的日子终于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再玩火,还是火在玩她!
小丫头如烟的心里却是怒火满腔,那个死呆子竟报名参加了今天的比艺,而且还是替刘邦参加的,真是个要名利不要命的家伙,气死人不偿命的冤家!但她还是把火拼命压了下去,因为她得主持今天的比艺!
参加比试的人除了大月氏的阿合米没来,别人都已经来了,那冒顿一来就坐到了项羽的旁边,和项羽海阔天空的谈了起来,耶律元英则紧缠着张良,没完没了的问昨天晚间那响了半宿的雷是怎么回事?
观众席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人们想一堵绝世美女如月的风采,虽然现在看见她蒙着面纱坐在台上,但他们没泄气,他们等着她撩起盖头那一瞬!
项羽坐在那游哉悠哉,和冒顿大讲昨天刘邦军队遭了天雷报的笑话,讲那黄河龙翻身的故事,乐得冒顿哈哈大笑,害得小丫头不时得过来维持一下秩序。
时间到了,开场锣鼓和音乐过后,小丫头如烟宣布比艺招亲大会正式开始。
她首先宣布:“第一项比赛是策论,只一题《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五方参赛——”
她刚宣布到这,一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进会场,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笑了笑接着说:“大月氏单于阿合米因为家里发生了政变,他已经被他手下人押解回去了,现在只剩下四方参赛人员了!”
这一说,下面像炸了锅,嗡嗡地议论起来。
小丫头摆了摆手说:“大家静一下,四方参试人员现在入场开始答卷!”
四位小姑娘引着参加竞赛的四人各来到一个小桌前,然后席地而坐。
小丫头如烟说:“现在开始答题,我们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三炷香时间到,不管答没答完都得交卷!”
项羽、张良立刻挥笔如风答了起来,冒顿和耶律元英犹豫再三,才动笔写了起来。
三炷香很快就到头了,项羽和张良都早已经写完,冒顿和耶律元英也只好交了卷。
如烟把卷子收起来说:“卷子要交给我们阀主亲自审阅,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二项考试,比琴棋书画,参加考试人员可任意选两项,选乐器的,这有箜篌、古琴、胡琴、长箫,可以任选。选棋的,如果有两人以上,先互相比试,如果只一人,由本人和他比试。下面先由东胡太子耶律元英参试!”
耶律元英拉起胡琴,立刻那苍凉凄婉的琴声缓缓流出,似行云流水般地不绝于耳,低吟处,如一对恋人在月下花前窃窃私语,暗定终身;高亢处又如万马奔腾,敲击着大地!听得小丫头拍手道:“不错,太子的琴技真可谓炉火纯青了,只是曲调稍显粗糙,拖沓!下一位!”
冒顿拿起长箫轻吹起来,那呜咽悠远的乐声,使项羽感受到冒顿那饱含着他对匈奴两面受敌,被东胡和月氏威逼的愤懑的心情,道出了他壮志未酬的感喟和叹息。虽然无词,但仍然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虑与波澜,无言的慨然之情溢于言表。项羽知道,匈奴将是大汉未来的劲敌,他应该好好地了解匈奴,及早的定出平定之策!
小丫头又拍拍巴掌道:“人道品箫,一个品字道出了箫的品位高低关键都在吹箫人的情操、气节,有道是玉可碎不可损其白,竹可焚不能毁其节。冒顿单于豪气干云,也才吹出如此委婉之曲,真是令小女子大开眼界呀!不过单于心胸过于压抑,块垒难消,也使此曲过于低沉,让人心里不爽!不是求婚的好曲啊!下一个!”说着,凤眼含波,带着哀怨,带着期待地看了张良一眼。
张良听小丫头的品评,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却句句中的。姑娘那一眼,更使他心动不已,他深情地看着她那迷人的风姿,心里涌起阵阵波涛。看着姑娘那天生丽质的俏脸,风情蕴籍的神态,楚楚动人的剪水双眸,感到了她的天真,也感到了她的睿智,更感到了她的情爱,他立刻边歌边弹起:“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动人的韵律、真挚的情感,清婉的歌喉,让人为之一振,但小丫头却俏脸绯红,低着头轻拈裙带,脸带几分羞涩,几分向往。
歌停半天,小丫头依然俏眼朦胧,拈带不语,项羽笑着拍起巴掌:“好好,子房不愧为性情中人!”
项羽这么一说,小丫头才从梦中醒来,她脸一红,笑着说:“子房先生,琴弹得娴熟,高雅,音色也极轻越传神,可惜代人之作,大打折扣!下一位!”
项羽拿过箜篌弹起了《高山流水》,那优雅之中寓宏伟,华丽中含新颖、古朴中蕴典雅的音乐,那“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的艺术意境,让屋里的人都为之心旷神移,那细腻丰富的情感.幽静典雅,回味无穷,知音难遇,令人陶醉的韵律.又使众人领略到返璞归真地境界,松弛了崩紧的神经。
他的音乐刚一停,屋里就响起来雷鸣般的掌声,有的大声地喊了起来:“好,再来一下古琴吧!”
小丫头笑着说:‘项帅,您就来一个吧!‘
项羽焚香拜后,又整了整衣冠,然后坐在那边弹边低唱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曲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的曲子,声情并茂,感情既热烈又大胆挚着,虽然项羽的嗓子不敢让人恭维,但那动人的弦律,真挚的情感,让正看稿子的如月一下子呆在了那里,眼泪竟顺着脸噗倏倏地滚落了下来,幸亏戴着面纱,要不然她今天肯定会出丑了。她低声说了一句“冤家”,竟把旁边的如雨听得笑了:“承认是冤家了?今天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如月骂道:“闭着你那臭嘴,你寻思都像你似的,得到男人就马上上床,没出息!”
如雨笑了:“上床怎么了,自己的老头子,不让他亲让谁亲?我不信你就不让项帅亲!”
如月急忙说:“得得,别丢人了!”
掌声又起,项羽只好又接唱了唐代张祜写的《司马相如琴歌》:“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不可量,梧桐结阴在朝阳,濯羽弱水鸣高翔。”
大家又鼓了半天地掌,才算罢休。
小丫头说:“四人琴技高下立判,但恐他人不服,我们请项羽再拿胡琴、箜篌、洞箫奏几个别的曲子,看看孰优孰稍差一些!”
在下面地掌声中,项羽拿二胡拉了个后人阿炳的《二泉映月》,拿洞箫吹了个《春江花月夜》,用箜篌弹了个《梅花三弄》,在热烈地掌声中结束了他的表演。那三人也都点头说:“他确实比我们高!”
接着选的是对弈,四个人都要下棋,小姑娘让他们抓了号,结果张良对冒顿,项羽对耶律元英。四个人下了不久都高下立分。接着是两个得胜者张良和项羽对弈。 张良上来就狂抢中心地带,项羽却任凭他白子在中腹经营,自己却只自顾自的在边角捞实地……
下到七八十手了,张良的棋在中腹颇为厚势,而项羽却得了三个角加三条边,但盘面上白子显然多于黑子。棋下到此处,观战的人已经开始皱眉头了。小丫头也站在了张良一边,美目流光溢彩了。就在此时,项羽却捏着一颗子打入白的势力范围中,一时之间,中腹烽烟四起,绞杀激烈,到后来张良的大龙已经尽被屠杀,只好推枰结束。
棋一结束,张良站起来搂住如烟娇躯,当众宣布:“这盘棋,我是代表原主公刘邦下的,也是当今天下逐鹿的大势,现在张良声明,我就此退出西楚,也退出比试,我和我的夫人如烟,一起决定加入大汉!希望项帅收留我们!”
如烟原来还在微挣,现在听他一说,立刻搂着张良就亲了一口,激动地说:“妾早就等你这句话了!”说着就抽泣起来。
项羽听他们这么一说,立刻拉住张良的手说:“子房名动天下,项羽得子房,大汉有望矣!”
场上立刻掌声雷动,范增和陈平也冲了上来,拉着张良的手说:“我昨日就说主公可得子房,今天见你参加比艺实感糊涂,现在才知子房是为了给大家演示楚汉相争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