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指刀挖下去,然后是右手的指刀,再来还是左手……我靠,俺的忍耐是有限度地。虽然我领悟到了大胡子挖矿的真义,虽然我做到了游戏中一个真正无敌的存在,但俺的忍耐还是有限度地。
三天了,哥们俺吃住在矿区,寸步不离,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领悟,仅仅是因为害怕走出去之后,保不齐就会疯掉。
本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孤独和寂寞确实不是一个概念,只要俺停下手来,我就会不可遏止的去想,在这片寂静的大陆上,当满世界飞上几千公里才能遇到一个活人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安心去死了,可惜现在的我连死都做不到。
给你想要的一切,前提是不能离开,这样的地方就是地狱吧。我真的感到后悔了,当你一个人站在山峰顶上的时候,只有寂寞才有时间陪伴你。
“没有办法,我已经尽力了,你只能依靠自己了。”铁律都督坐在矿山上的平坦之处,满面的征尘。
“无所谓了,我有心理准备。对了,你能帮我查到一个人的资料吗?”这个情况我还是很有些心理准备地,真的如此,我也只能尽力去做另一件事。在铁律都督凭空打开的光幕上,我看到了那熟悉的地方,ET还在镜头里默默的挥了挥手臂。
“你要查找的是个玩家吗?如果是的话,我不能,这是规则不允许的,抱歉。”铁律都督还是那副歉意甚深的表情。
“这样啊,那我想看一下我家附近面馆里的某张桌子,可以吗?”铁律都督仔细的看了看我镇静的表情,确定我的意识还算清醒之后,按照俺提供的地址无声的向ET发出了指令。
光幕上,画面变换,ET敏捷的挪动脚下的履带,驶出封闭空间,上升降机,经过隐蔽洞口,来到了酸雨正急的户外。
柔和的橘色光芒,从一扇虚掩的门中透出,照亮了街上密密的暗绿色的雨线。精巧的多触点履带设计,让ET可以轻易的越过门槛,靠近一张窗边的小桌。
ET的机械臂上弹出一柄小小的带有柔软毫毛的圆刷,圆刷扫过桌面,激起的灰尘被ET另一条机械臂上的清洁器吸附的很彻底。
桌面上,渐渐清晰洁净起来,终于出现了我盼望的第三行字。
“这里有飞翔在天上的山,有流淌在空中的河。在嫩绿的草地上,暖融融的阳光下看书,确实比柜台后面的高脚椅上舒服的多”,就这么多,没了。
飞行在天上的山,流淌在空中的河,那是……那是苍莽神州的景色。
我在井底的这边似乎看见了在井口微笑的她。
猛然的站起身,我的心却早已飞向了遥远的南海,那边,有我活下去的希望,在那种环境更优秀的地方,应该可以把面做出更美的味道。
“您,您想去哪里?”铁律都督看到了我的异样,关了光幕问道。
“我准备去跳一口非常著名的井,有兴趣一起去吗。”我此时的心情的确很好。
“我知道那里。不过,不过您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算是个纯粹的玩家,恐怕……”铁律都督很迟疑的说。
“什么意思?貌似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是个玩家而是个怪物咯。”一丝阴冷的感觉从地下钻出,滑上了我的脚面。
“南边那口井是只有玩家才能进行穿越的通道,北边的玫瑰之海则是供给系统生物进行交流的地方。以您目前的身份,如果一定要出国访问,还是走北面的机会大一点。当然,这个提议还需要达尔文的认可。”铁律都督很耐心的给我做着解释。
“你没办法救我,我有。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就是说,我要提个条件。”我要从这片死寂的大陆中出去,无论什么条件。
“您想让我说服达尔文,放您过去?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我会为之努力。”看的出来,铁律都督在规则之内,还是很有诚意的在帮助我。
“我要去仙侠区,那里边可以修真没错吧,估计我练到元神出窍的境界就可以把意识分离出这个身体。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人类在某些特殊的情形下,大概都会有一点急智,我也不应该例外。
“很充分,这个时候,什么方法都是要尝试一下的。请您耐心一点,等我的消息吧。”铁律都督认可了我荒谬的理由,没有丝毫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老大,你是不是病了,刚刚看你呆头呆脑的站着,还满嘴的胡话,是发烧了吗。”一只冰冷的前鳌,笨拙的伸到了我的额头前。
“边儿玩去,老大我在给自己谋幸福呐,身边见天介跟着一大蝎子,很有趣吗。”我拨开艾森豪威尔的前鳌,“走啦,今天不挖了,出去溜达溜达。”
“好耶,老大你都挖三天了,我看着都腻歪咯。”艾森豪威尔故做可爱的摆摆双钳,“今天去哪溜达?”
“哪个说要带你去了,今天给你放假,自己玩去吧。我去看看那些不下线的玩家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警告你别跟着俺啊。”
甩下跟屁虫一样的艾森豪威尔,在一片“一切为了伟大的王”的赞颂中,高高的飞向天空,就去安乐窝吧,那里还有我曾经的几丝牵挂。
其实,使用一个无敌的系统生物角色,也没什么不好。抛开星球是圆的不谈,只要是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纤毫毕现。
在上百米的高空中飞行,我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上千公里外一株枯死的蕨类植物上,那朵蘑菇的每个孢子,丝毫不受蒸腾的雾气的干扰。也可以感应到方圆十里之内,草丛中蜿蜒而过的百足虫,蠕动时体液的荡漾。最奇妙的是,我居然还可以共享到每一只远古虫族的视野。
大陆在这一瞬间,在我的眼中,仿佛是变的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