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丁翠花那里,已经是夜里三点了。脑子的高度兴奋把我折磨得筋疲力尽。我往床上一躺,无力动弹。丁翠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来给我脱鞋,悄声说“:先休息10分钟,再起来洗澡睡觉。”说罢,她就离开卫生间调水温去了。我每次洗澡,都是她把水温调好,让我洗澡。
她不问我去哪里了,为什么闷闷不乐,为什么如此的疲倦。她为什么那么冷静.那么从容不迫,假如她是坏人,能这样吗?她知道我可能对她有怀疑,但就是不说,你爱怀疑怀疑好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真.善.美和假.恶.丑,都将在时间面前表现出来,怕什么?这就是她不闻不问的主要原因。她越是坦然对待,我越是忐忑不安,越是感到对不起她。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去有人把这看作是有意安排,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不能听张处长的话,独立思考,应该坚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决不动摇!
她回到我身边,用手摸摸我的头,说挺热的,不会是发烧吧?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突然坐起来,望着她,带着悲哀的声调说“:丁翠花,你看着我,我是多么的爱你,正因为如此,我才这样痛苦,你为什么要救我?也是出于对我的爱吗?你要是参与了李铁的案件,就把我杀了,因为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侦察,不把犯罪嫌疑人揪出来,我死不瞑目;你要是想通过爱情的力量阻止我侦察,我就和你分道扬镳。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我真的看错了,我已经失去正确的判断能力?”
她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睛逼视着我,大声说道“:你听着,我就说这一次,最后一次。我和李铁案件毫无关系,。我非常爱你,否则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由于我救了你,他们以为刘义受了别人指使所为,于是杀人灭口,将刘义害了。而且我还认为将铁盖锁上,并压上石头的不是别人,也是刘义,你被我救了,他暴露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害他。你不去调查刘义被害,反复对我产生怀疑,你要干什么?我劝说过.阻止过你的侦察活动了吗?相反,我一再表示李铁和吴硕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什么殉情自杀。我虽为齐耀如的办公室秘书,但是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参与了这起案件,所以我一直没表态,我想,怀疑一个人总得要有点根据,我看不出他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自己的别墅里将市长和他的情妇毒害的冬季。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会想到,这两个人一旦死了,他首先是嫌疑对象,他会那么傻?所以我感到这个案件非常复杂,他们怎么知道你要到地下室去检查?是谁将铁盖盖死,想把你闷死在里面?起先是你为我的安全不顾一切,后来是我为你的安全不顾一切,而你去怀疑我救你是有意安排的,请问,你使用的是哪家的逻辑推理,得出这么荒唐的结论?”
我无言以对。她接着说“:既然这样,我明天就离开东海市,到广东打工去,这样我会更安全,等你们破了这个案子,把我彻底的排除在犯罪嫌疑人之外,那时候你再决定和我的关系。不过我希望你要百倍的提高警惕,不能在犯单独一人进地下室的错误。”
我无话可说。我没有什么话能够驳倒她的话。我只有行动:把她抱在怀里,尽情的吻着她;吻够了,也吻累了,我们俩都睡着了。没有洗澡,没有脱衣服,但是我们搂得很紧,睡得很香。
按照报纸的报道,我知道今天是于倩安葬她侄子的日子。尸体在殡仪馆,有政府雇人入殓,任何台到离市区25公里以外的一个荒芜的小山丘埋葬。据说,于倩拿出一万块钱买一块小荒地,给村里补偿。我要到现场去看看;我要证实一下我的一些想法。丁翠花帮我化装成进城打工的农民的模样,我提前乘出租车到达当地人称作怪物滩的荒山岗。那是一个长不到300米,宽不到100米的乱坟岗,上面长着杂树和没有人砍过的野草,山上碎石裸露,不适宜种庄稼,也没有人愿意在这儿种庄稼,因为从前这里是刑场。一位老大爷告诉我,乱山岗上埋葬的都是没有后代的孤魂野鬼,夜里经常能听到鬼哭声,没有人敢从这儿走。当地人死了,宁愿埋在自家的责任田里,也不愿埋在怪物滩。老大爷还告诉我,有一个城里人要在这埋人,给了村里一万块钱,昨天花5今天就要来埋一个被车撞死的人。然后老大爷问我“:据说死者是市长的亲戚,市长权力那么大,为什么不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葬?”我说我不知道,老大爷说“:你不是城里人,我不该问你。”
我坐在乱山岗最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只见离怪物滩最近的村庄至少也有一公里。我想大概由于老百姓迷信思想严重,风传这里闹鬼,所以没有人敢靠近这怪物滩盖房子居住。于倩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莫非听公安局的人说的,因为过去是刑场。选择这种地方,确实非常耐人寻味,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于倩的侄子因交通事故而死亡是铁的事实,交警队做了现场勘察.取证,肇事者已经被逮捕,报纸.电视都作了广泛报道,不会有假;要求土葬也可以说得过去。我产生怀疑是从一则报道引起的,这则报道和选择在这儿埋葬自己的亲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联系,可到了这儿之后,真的使我产生怀疑: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