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处长带领黄果.沈泽等人,来到物华公司,齐耀如亲自接待。在会议室里,张小平对齐耀如说“:我们今天到贵公司来的目的,是要亲自看看大楼的地下室。一个星期前,市局治安和消防科长曾经来公司检查过,感到安全防范工作比较落实,但是对大楼地下室没有检查,说是钥匙找不到,无法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铁盖。为了不留死角,还是要检查,如果里面放有爆炸.危险物品,是要出大事的。检查报告上已经说过,不知道钥匙是否找到,如果没有找到,就是用氧切割也要弄开。如果里面确实没有放东西,废弃不用,干脆封死算了。齐经理,你看怎么样?”
齐耀如满面春风。“啊呀!真是难为你了,这么个小事,还劳你大架光临。你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派人办就是了。上次检查,说找不到钥匙,怎么可能呢?钥匙总该有的嘛,后来大家回忆,钥匙是由秘书丁翠花保管。可她不辞而别,钥匙找不到。好了,你既然这么关心这件事,那就打开吧,撬也行,氧气切割也行。不过我得先告诉你,这地下室从我们搬进来就没有用过,里面潮湿,放东西不行,除非做停车场,可当初就没有设计成停车场。”
“齐经理,你的秘书丁翠花真的是不辞而别吗?这么好的工作,工资又高,老板又信任,她为什么要走呢?就是要走,也应该打个招呼,结清账目,按合同办,否则你可以起诉她违约。所以有人反映她出事了,要警方介入调查,我们正在考虑。我还听说你们的一个保安叫刘义,也不辞而别,这是怎么一回事?联系到李铁.吴硕死在你的别墅里,贵公司接二连三出事,实在令人费解。所以,我们今天不光是要检查地下室,还就以上两个问题,请齐经理给我们解释。”
齐耀如收敛起笑容,说“:看来张处长不是来检查地下室的,是来找我要人的,好像我把他们藏起来了。是不是怀疑丁翠花和刘义是毒害李铁.吴硕的凶手,而畏罪潜逃?时间那么长了,你们不找他们,等到他们走了,你来找我要人,我到哪里去找?现在外出打工的,不辞而别不是个别现象,腿长在他们身上,想走就走,有啥办法?至于我会不会控告他们违约,还没有考虑。他们只是普通员工,又不是了不得的技术骨干,劳务市场多的是,要招聘多少有多少。丁翠花走了,史美琴当了秘书,学历.能力都不比她差。她大学毕业,在外省统计局当数字分析工程师,到我们公司临时当清洁工,太委屈她了,丁翠花一走,我马上提拔她当秘书。”
齐耀如很得意,根本没有把张处长的警告当回事。不仅如此,他还带着教训的口气说“:我们是私人企业,在这儿人才都能充分发挥作用,不象你们吃大锅饭,只要和领导搞好关系,什么人都可以当侦察员。一对相恋的人不能结婚的男女,殉情自杀,因果关系非常明确,可有人就是不死心,非要找出凶手,找不到,就乱怀疑,搞得人人自危,丁翠花.刘义就是担心被牵连才走的。我不找你们要人,你还说我们的不是。这次我可领教了当代福尔摩斯是什么样的人了!”
说完上述的话,齐耀如突然站起来,对史美琴说“:你来伺候他们。他们要看什么地方,你就让他们看什么地方,要找谁谈话,耽误工作也来谈。我们公司一切都是公开的.透明的,因为我们从事的是正大光明的生意,不怕人检查。”
临走出会议室时,回过头来对张处长说“:张处长,失陪了,我等着下次你给我发传唤证。”说完,扭头走出了会议室。
史美琴连忙解释说“:张处长别介意,最近有几个客户破产,欠下公司500多万,齐总心情不好,才发这么大的火,其实他这个人是很能和人沟通的。”
除黄果.沈泽不露声色外,其他几个侦察员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把他揪回来给他带上手铐,或者传讯他,不让他走,有的人已经站起来等待张处长的命令,可是张下平及其镇静的表情,使他们又不得不坐下.
张小平对史美琴说“:李铁.吴硕被毒害后,派出所民警刘强多次找你进行询问,要你提供破案线索,你也曾认为他们是被人毒死的,现在你的看法有变化吗?”
史美琴沉着冷静的回答“:张处长,我是门外汉,说了等于没说。我当时想他们没有自杀的理由,各自还另有情人,谁也没有想过要正式结婚,所以不存在殉情;现在我还是这样看。我们局外人胡乱猜测,你们可不要当真。”
“讲得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刘强同志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派出所上班,也没有回家;我知道他还在执着的调查这个案件,虽然他已经不是专案组成员,你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史美琴的面部表情是复杂的,嘴唇打着哆嗦,在众人的目光逼视下,她态度生硬的说“:你们民警不见了,应该去问他的领导派出所长,问我是啥道理?我又不是他监护人,他到什么地方去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信息,他可能找丁翠花去了,他非常爱她,她走了,当然要去找她,他给我说过,他一定要找到她,活着见人,死了见尸。”
“你认为丁翠花是不辞而别,还是被人害了?”
“不辞而别的可能性大。谁害她?要达到什么目的?自从别墅出事后,你们日夜巡逻,到处都有秘密检查人员,害了她,也没法处理尸体。我给刘强说过,她不爱你,你不愿放过她,她只好不辞而别。象她那样聪明.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不吃亏。”
“你也很漂亮,是不是也打算离开?”
“等我经验累积得差不多了,就会离开。辞职下海,不是为了给老板当秘书,是要自己当老板。”
“有人看见11月5日晚上,你和刘强在一个酒吧消遣,第二天,他就不知去向,那天晚上你们确实在一起吗?”
史美琴一惊,不过反应很快。她说“:不能笼统说我们晚上在一起,那是啥意思?只能说我们在一点钟左右在一家酒吧吃饭。是我约他的,他要我找地下室要是,我找不到,约她吃饭,向他解释,以后我们就分开了。”
黄果愤愤不平,终于说话了“:一个民警,这么乱七八糟,素质这么低,是怎么混进公安队伍的?”
“张处长将他从专案组出名太正确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乱子。”沈泽附和黄果的话。
史美琴抗议“:我和他是正常交往,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请你们讲话要注意点分寸。”
“他对你怎么样?有无轻佻举止?”黄果不理会史美琴的抗议。
张处长不加制止,让他们尽情说下去。
有个侦察员不服气插话说“:小刘对李铁.吴硕死亡案的现场分析还是有值得重视的地方,要驳倒并不容易,对一个案子有不同看法能够说出来,是好事,也是张处长一贯提倡的,他能谈出自己的看法,就应该鼓励。他和丁翠花谈恋爱不是时机,因为丁翠花的犯罪嫌疑并没有完全排除;不过,年轻人嘛,遇到漂亮女人心动,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还没有有结婚,有这个权利,至于他不请假就离开工作岗位,是无组织.无纪律行为,应当严肃对待;不过这是政工.纪检部门的事情了,我们就不要在这儿空谈。”
“嘿!你小子从哪里学会中庸之道,不偏不倚;不过,你说了等于没说。”沈泽说过这句话,看了张处长一眼,见他表情严肃,又改口说“:现场分析仅仅是逻辑推理,他认为是吴硕将藏有毒药的胶囊含在嘴里,然后和李铁接吻,将胶囊咬破,两人同时中毒死亡;他分析说两人都没有自杀的动机,所以认为那胶囊是被当作性药使用的,给他药的那个人就是凶手。这都是推测,毫无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当然,自杀动机确定不了,可是在找不到他杀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说李铁和吴硕死得不明不白,也许是意外,这案子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以后有了新的线索,再查也不迟。市委给了最后期限,谁有本事在期限内破案?”
“我还是老看法,在没有找到他杀和自杀证据的情况下,只能以意外事故来处理。过去类似的案例有的是。请张处长考虑。我们在你领导下工作这么多年,没有给你出过馊主意,你要是相信我们,此案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不能被一个案子拖住,其他什么事也不干了。”
黄果说话的口气很委婉,说完后没有看张处长和其他人,把头深深埋下。
张处长看各方观点都表达得差不多了,说道“:不存在我不信任你们的问题,否则就不会要你们参与破案。只是疑点未解,就草率收兵,可不是我们刑警队的作风。继续努力吧,还有几天时间,实在破不掉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不能下结论说是意外事故,否则老百姓可能骂我们是饭桶,不能因为这个案子使我们刑警队名誉扫地。走!到地下室去检查。”
这些有关案情分析的话是不该当着同是犯罪嫌疑人的史美琴的面说的,可是几位有名的侦探却说了出来,意欲如何?令人奇怪的是身为侦探专家的张小平,竟然不加制止,又是为了什么?这只有他们自己说得清楚。
一帮警察早有准备,在史美琴的带领下,打开地下室的铁盖,进入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
张处长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他觉得此行收获很大,对破获这起案件更加充满信心,当然,他也十分忧虑——这样下去,它究竟将会牵扯到哪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