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大将说道这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痛苦,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一下,接着说道:“第一次外蒙古战争的时候,我也是指挥当时的远东军区第一集团军,去乌里雅苏台救援被唐秋离部队包围的第二集团军,与现在你的任务如出一辙,救援的结果呢,是我的部队,也陷入了独立师部队的合围之中。”
“长达一周时间的围困,最后,得到总参谋部的允许,我率领十几万士兵投降,承蒙斯大林同志看重,委我以重任,往事不堪回首,到了远东方面军之后,我时常检讨那次战役的得失,唐秋离用兵毫无规律可循,你永远也无法知道,他的主要攻击方向在那里,要打击的目标是什么,这大概就是中国人的东方式智慧。”
“第二次外蒙古战争,与第一次的局面,极为相似,外高加索军区的部队被合围,要我们出动部队去救援,至于我的忠告,你要时刻谨记,也许,那个中国人的目标,就是你指挥的部队,以库雷金的部队为诱饵,围而不打,另外派出主力部队,在沿途伏击我们,这是唐秋离惯用的手法。”
“所以,叶缅琴科同志,一旦你的前卫部队,遭到独立师部队的伏击,你唯一要做的,不是去救援,而是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原路撤退,避免被合围,并将情况上报到统帅部和方面军司令部,统帅部会理解你的做法的,我也会向统帅部说明,这是我的决定,另外,沿途行军。要清除所有可能泄露我们行军方向的因素,我能说的,就是这些,等待你的好消息,叶缅琴科同志!”
平心而论,朱可夫司令员的语气,绝对真诚,绝对坦诚,但听在叶缅琴科中将的耳朵里,却满不是滋味儿。不是因为司令员同志的经验之谈,而是前面的话,什么意思啊?
几位的副司令员和参谋长,都有重要职责,分不开身。意思是就我叶缅琴科是个大闲人呗?看着朱可夫诚恳的面孔,叶缅琴科中将也没有反驳。带着一肚子的闷闷不乐。指挥部队上路了。
比较幸运的是,部队就在自己的国境内行军,道路和后勤补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更不用担心,随时遭到敌军的袭扰和破坏,但是。随着统帅部的一道命令,命令部队立即改变行军方向,不去哈根高勒和白音查干战场,直接救援库雷金的部队。而是转道经纳拉尔图,进入外蒙古东部,直扑库伦。
这让叶缅琴科中将紧张起来,从地理意义上来说,部队已经进入了敌区,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比如,遭到破坏的桥梁,道路上随时的地雷,时不时从两侧射来的子弹,来去飘忽的小股独立师部队等等,都足以影响部队的行军速度。
不用太多,只要能迟滞部队开进速度两三天的时间,朱可夫大将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总参谋部绝饶不了自己,所以,进入外蒙古东部地区之后,叶缅琴科中将命令担任前卫的远东方面军第三军,以营为单位,多装备装甲车,随时准备驱逐扰的独立师小股部队,但不可深入追击,以免被不断的分散兵力。
叶缅琴科中将,感谢总参谋部给自指定的这条路线,进入外蒙古东部地区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没有遇到一点儿阻击,别说独立师的小股部队袭扰,就连桥梁也完好无损,更听不见地雷的声,叶缅琴科中将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
朱可夫司令员别的话,他可能没放在心上,但“保密”两个字牢记在心,不暴露部队的行踪,唐秋离就无从下手,在某个区域,预先设伏,为了做到这一点,叶缅琴科中将向前卫部队,下达了一个极端冷酷的命令。
“第三军军长阿斯拉诺夫少将,为了确保部队行军的隐蔽性,抽调可靠、政治性强的军官和士兵,组成若干支搜索队,搜捕所有看到部队的外蒙古居民,并将我们行进方向上,要途经的所有村庄居民,一律集中起来,执行枪决,确保我们行军路线上,没有一个外蒙古居民存在!”
“此命令为绝密,传达到部队的团一级,控制在团长和政委以及团参谋长三人范围内,对士兵们的解释是,搜捕的是中国人的间谍。”
叶缅琴科中将的这道命令,等于是释放了士兵们,内心压抑着的嗜杀情绪,于是,在第三军行军路线上,沿途的村镇遭到了,灭顶之灾,真正是杀的鸡犬不留,村镇成为废墟。
万幸,外蒙古地区,本来就是地广人稀,苏军总参谋部选择的这条路线,更是刻意避开人口稠密地区,苏军士兵所造的杀孽,还不算太大。
叶缅琴科中将临时指挥部所在的这个小镇,经过第三军搜索队的清除,居民都被集中在一起杀光,已经空无一人,整个小镇坟场一般死寂,随风飘来的浓重血腥味儿,让叶缅琴科副参谋长很不适应,皱着眉头对身边参谋说道:“告诉第三军搜索队的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怕麻烦,离开道路远一些。”
然后,又以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这就是战争,战争是军人的幸运,却是平民的灾难,如果有其他办法,我是不会下达这样命令的。”
十几个参谋,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副参谋长这话,怎么听着就别扭,叶缅琴科中将感慨完,又接着说道:“命令第三军,派出一支快速小部队,前出至乌勒兹河东岸,控制河上的大桥,这是唯一的一道天然屏障,渡过乌勒兹河,就没有阻碍我们的险要地形了,希望那座大桥,还完好无损!”
九月二十八日夜里八点多钟,外蒙古东部,乌勒兹河西岸,东指部队临时指挥所,来自西伯利亚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乌勒兹河宽阔的河面,更是泛起阴冷潮湿的寒气。
“啪!”刘铁汉狠狠的一掌,击在炮弹箱子上,上面的望远镜、地图等物品,均是一跳,“野兽!暴行!竟然屠杀无辜的平民,和日本鬼子有什么两样,苏军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向正面阻击的部队,传达我的命令,苏军先头部队第三军,就是我们要歼灭的目标,要把这些野兽,埋在乌勒兹河西岸,打起来不要留手,不接受苏军的投降!”
刘铁汉脸色铁青,眼珠子通红,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怒吼道,吼声回荡在临时指挥部里。
在刘铁汉面前,摊开一封电报,报告的,正是侦察部队看到的,苏军屠杀外蒙古东部地区无辜平民的事实,苏军刚刚进入外蒙古东部地区,不过七八个小时,就有四千多名手无寸铁的居民,遭到了苏军的毒手。
平静一下激愤的情绪,刘铁汉对作战处处长李广金上校说道:“广金,马上通知外蒙古边防军部队的几个团长,到指挥部来,我要告诉他们这个事实,被屠杀的居民,很多是他们的亲人和乡亲,这样,打起仗来就不会手软!”
九月二十八日夜里十点左右,刚刚送走悲痛万分的外蒙古边防军七八个团长,刘铁汉就接到报告,“在乌勒兹河东岸的侦察部队发现,一股苏军部队,兵力大约为两个连左右,出现在乌勒兹河大桥附近,侦察部队判断,这股苏军小部队的意图,是要控制大桥,请示指挥部,是否解决掉这股苏军?”
刘铁汉冷冷一笑,说道:“不要惊动这帮王八蛋,让给他们给后面的苏军主力部队,报个平安,侦察部队严密监视,一旦发现这股苏军有继续往西岸纵深侦察的意图,马上解决掉!命令部队,进入隐蔽状态,严禁暴露目标。”
李广金不无担心的说道“副师长,几百名苏军,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相距不过十五公里,五万多人马埋伏在此地,终究是不安全,苏军会发现我们的战役意图的,也会暴露部队的位置,我建议,还是马上解决!”
刘铁汉干脆的否决了,“打草惊蛇,不能因为一小股苏军部队,而影响整个战役,我们不敢保证,在解决掉他们之前,是否将情报发出去,放心,黑漆漆的夜,冷嗖嗖的天儿,不过两个连的苏军,不敢过桥深入西岸,当初,我留着这座桥,就是给苏军指挥官一个定心丸儿,让他们放心大胆的过来。”
“何况,距离战斗打响,只有三个多小时,两翼包抄的部队,已经全部就位,就算苏军发现了我们的埋伏,想要掉头往回跑,也来不及了,想跑,没那么容易,就算追到外兴安岭,我也要把那个野兽的第三军,全都留在外蒙古东部的土地上,让这帮刽子手,给无辜被杀的居民陪葬!”
李广金不说话了,他相信副师长的判断力,同时,也不无担心,副师长已经被愤怒的情绪,充满了头脑,是否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来,或者说,影响到他对战场局势的判断,比如,追击苏军到外兴安岭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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