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尔盖耶夫军长的怒吼,一个参谋怯生生的回答道:“军长同志,那是第三十五步兵师的宿营地,他们正在遭到敌人的袭击!三十六师的宿营地,在我们左翼。”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三十五步兵师的宿营地,已经被火光照亮,谢尔盖耶夫军长,接着怒问到:“是哪里出现的敌人?番号是什么?”
没人回答他,战斗发生得太突然,只能看得见,三十五步兵师的宿营地,遭到攻击,具体到那个团,都不清楚,更何况这股突然杀出来的敌人,是何方神圣了?
“叮铃铃”,帐篷里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来,谢尔盖耶夫军长,几步窜回帐篷,一把抄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是军长吗?我是三十五师长彼得洛克大校,我师五个宿营地遭到突袭,敌军的番号不明,但却都是骑兵,部队非常混乱,请求增援!”
谢尔盖耶夫军长,刚要问话,电话那端,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接着,就是彼得洛克师长的惨叫声,然后,电话戛然而止,只剩下电流的“吱吱”声。
谢尔盖耶夫军长,愣怔的拿着电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三十五师师部都遭到了攻击,到底有多少敌人呢?还都是骑兵,从那钻出来的敌人?
放下这部电话,谢尔盖耶夫军长,又拿起了另外一部电话,“我是军长谢尔盖耶夫,命令你们三十六师,立即全力增援三十五师,要快!”
放下电话,谢尔盖耶夫军长暗自庆幸。幸亏两个师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里远,只要三十五师坚持三十分钟,把偷袭的敌人缠住,两个师会合在一起,将近三万兵力,就不信留不下这些偷袭的骑兵?
想法不错,应对也是及时,按照正常速度,十公里远。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急行军就能赶到,但是,谢尔盖耶夫军长却忘了,从战斗突然发生。到自己给三十六师下达增援的命令,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再加上。三十六师的士兵,是在睡梦之中,匆忙集合再行军的,这又得耽误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设想的三十分钟黄金时间,已经过去。
恐怕。当三十六师一万多士兵,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敌人早就跑没影了,剩下的。只有给战友们收尸的份儿了,可见,曾仕强制定的攻击时间,相当的精确和老道,已经将苏军指挥官的所有反应,都考虑在内了!
战斗的结束,一如发生时的那么突然,来去如风,很快,第三十五师宿营地方向的枪声,迫击炮弹和手雷的声,逐渐稀落起来,雷鸣般的马蹄声,也逐渐远去,留在谢尔盖耶夫军长视线里的,只有燃烧的大火,士兵们混乱的喊叫声,还有士兵们,无组织、无目的的还击枪声。
谢尔盖耶夫军长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偷袭的敌军,狠狠的咬了三十五师一口,狡猾的撤离了战场,连给自己报复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几分钟后,第三十六步兵师大校师长,乘坐的汽车,风驰电掣般开过来,到了协管员军长面前,师长飞身下车,“报告军长同志,第三十六步兵师奉命赶到,部队已经展开进攻队形,请军长指示!”
第三十六步兵师,来的不可谓不快,但是,在谢尔盖耶夫军长的眼里,依然是迟缓无比,听到师长的报告声,他转身,怒视着师长,吼道:“行动迟缓,救援来迟,师长同志,你的部队赶到的时候,偷袭的敌人,恐怕已经是远走高飞了!现在才赶到,难道,你的部队是来救火的吗?”
三十六步兵师大校师长心里一阵委屈,从接到命令开始,到赶到三十五师宿营地,一共用了不到三十分钟时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怎么军长同志,还是不满意?
发泄完无名之火后,谢尔盖耶夫军长命令道:“参谋处,到三十五师去,了解伤亡和损失情况,三十六师返回原宿营地!”
三十六师大校师长一阵眩晕,气得差点儿当场喷喽,“搞什么鬼名堂啊?我带着一万多士兵,累得差点儿吐血,拼死拼活的赶到了,哦,就一句话,没我们什么事情了,这他妈的上哪说理去?”
可是,军长的命令,自己不敢违抗,再看看军长同志,猪肝一样的脸色,显然是处在彻底爆发的边缘,还是早走为妙,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敬礼之后,师长垂头丧气的带着部队,打道回府。
天色微亮,拂晓的风,吹在脸上,泛起阵阵凉意,谢尔盖耶夫军长,一动不动的站在军部帐篷前,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身边的十几个参谋和警卫人员,谁也不敢打扰他,也不敢劝军长同志去休息。
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前去三十五师了解情况的军部参谋处处长回来了,看着部下难看的脸色,谢尔盖耶夫军长就知道,带回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参谋处处长到了近前,说道:“军长,三十五师的人员伤亡和损失情况,已经统计完毕,这是具体的清单,请您过目!”
谢尔盖耶夫军长一摆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念!”
参谋处处长念道:“今天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我军第三十五师宿营地,遭到敌军偷袭,三个团、师部、后勤部队宿营地,共无处遇袭,战斗于三十分钟后结束,三十五师伤亡军官和士兵两千八百余人,阵亡人数为两千二百余人,师长彼得洛克大校阵亡,该师后勤物资、弹药以及车队,悉数被毁。”
“根据现场遗留的偷袭敌军士兵的尸体判断,偷袭第三十五师的敌军,系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军部队,番号为第三骑兵旅,军长,情况就是这些。”
谢尔盖耶夫军长的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一下,咬着牙问道:“偷袭敌军的伤亡数字?”
参谋处处长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回答道:“统计战场敌军士兵尸体的结果,敌人的阵亡数字为一百零五人,没有一个伤兵,更没有抓到一个俘虏,也就无从判断敌军的撤退方向!”
谢尔盖耶夫军长的身体,摇晃一下,脑袋“嗡嗡”作响,“不过三十分钟的战斗,三十五师的伤亡,竟然如此之多,与敌人的伤亡比例,高达近三十比一的比例,这叫打得什么仗啊,这还不算最严重的,相对于一万三千人之众的三十五师来说,不过是略伤皮毛罢了。”
“更为严重的是,他们的弹药和物资,全都被毁掉了,必须要马上补充,否则,不等到科布多,士兵们就得饿死在路上,这免不了要与自己看着就肝颤的,军区司令员库雷金大将打交道,少不了又是一顿臭骂,唉,没办法的事!”他苦恼的想到。
谢尔盖耶夫军长,对身边的通讯处处长说道:“给库雷金司令员发电报,我第三军三十五师,于今天凌晨,突遭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军部队,三个骑兵旅的袭击,部队伤亡轻微,击毙敌军一千余人,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后勤物资和弹药,以及运输车辆,悉数被毁,请求军区后勤部,荆嘿提供补给,否则,会影响部队的行军速度!”
谢尔盖耶夫军长,必须这样说,否则,如实的报告上去,那怎么得了,库雷金司令员的第一句话就会问,独立师的一个骑兵旅,充其量不过五六千人马,而第三军两个步兵师,近三万人的兵力,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搞了一下,还有脸请求补给物资和弹药,干脆,找棵树吊死算了!
所以,谢尔盖耶夫军长,宁愿夸大敌人的兵力,夸大歼敌数字,也不愿意给库雷金司令员,留下嘲笑和讽刺自己的借口,至于这样的报告,是否会误导军区司令员同志的判断,从而增加这个方向上的兵力,他倒是希望这样,最好再增派两到三个师过来,免得第三军势单力薄,孤军西进。
九月二十一日拂晓四点多钟,乌日根塔拉以北三十公里处的吉仁高勒,第三骑兵旅旅长曾仕强少将,勒马站在一个高岗上,举着望远镜,不停的看向西南方向,在他的望远镜头里,不时出现一股骑兵,风驰电掣般而来。
骑兵驰过之后,就会有骑兵通讯员,飞马跑上山岗,大声报告到:“报告旅长,第一团三营归队!”“报告旅长,第二团一营归队!”“报告旅长,第三团三营归队!”……,不断的有骑兵通讯员飞奔而来,报告相同的情况,每听到一次报告,曾仕强的脸上,就会露出开心的微笑。
参加突袭战的三个团,共计九个营,再加上旅直属警卫连、通信连、迫击炮连都已经顺利归队,到达集结地吉仁高勒,除了旅部侦察连之外,因为侦察连还有继续监视苏军的任务。
虽然这个任务很是危险,谁知道,挨了当头一棒的苏军,会不会疯狂的四处搜寻第三骑兵旅的下落,但那是侦察连的任务,最后一个骑兵通讯员报告完毕之后,曾仕强迎着外蒙古北部草原,清洌的晨风,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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