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无形的压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秋离身上,大家都意识到,猜翁颂这些话的厉害之处,站在道义的高度,自己俨然成为一名为缅甸人民生活幸福而鼓吹的旗手,这样的人物,如果被唐秋离当场拘捕,在民间的反响可谓巨大,也会损害唐秋离的形象。
猜翁颂说完这番话,脸上略有得sè的坦然坐下,记者们手里的镁光灯,对着猜翁颂一顿狂拍,一鼓作气、壮着胆子,倒出了心里话,他反而一身轻松起来,似乎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自己一举成名的时机到了。
今天与唐秋离提前交锋,对于猜翁颂自己来说,收获巨大,此事无论成与不成,都对自己有利,成了,缅人建国委员会顺理成章的浮现在世人的眼界里,自己这位主席,分量之重,自不待言,届时,等高一呼,还不应者云集?
不成,也是一次华丽的亮相,阐述了自己的理念和宗旨,再加上,现场记者的如花妙笔,大事渲染,自己岂不成为一名民族英雄,头上的光环闪闪发亮,在民众之间的影响力,比现在要强上几万倍,缅人建国委员会,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恐怕,就算是唐秋离再嫉恨自己,也不敢轻易下手,他想要在缅甸长期统治下去,失去了民心,那他的rì子也不好过,不但不敢对自己动手,大概保护自己还来不及呢,自己岂不是进了保险箱,这次冒险出头的收益,实在是太值得了。
如果借此机会,让缅人建国委员会正式走向政治前台,不仅仅是在未来缅甸建国大业之中,分一杯羹那么简单,猜翁颂的本意,是要主导未来的缅甸政局,换句话说,窃取zhèng fǔ首脑的地位,这是一种借势而起的办法。
背后支持自己的势力,答应过自己,一旦取得缅甸的控制权,就逐步挤走中国人,到时候,自己是缅甸的最高挑战者,就算是称皇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底牌已经亮出,就看这个娃娃将军如何破解了?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之下,唐秋离淡然一笑,猜翁颂很聪明,知道借势,利用缅甸新zhèng fǔ还没有成立之机,把以他为主导的缅人建国委员会推到前台,抢先占位,利用今天这个公开的场合,逼自己表态,如果断然拒绝,就成了和所有的缅甸人过不去,成为对立的焦点。
当场拘捕更不行,这些不知道内幕的记者,笔头子满天飞,怎么说的都有,如果不明真相的仰光民众,受到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激起民变,虽然不能将自己置于无路可走的地步,但是,对于dú lì师部队,进一步控制缅甸,建立中南半岛稳固的后方不利。
唐秋离深深看了一眼,脸sè平静,实则眼睛里,跳动着得意火花的猜翁颂,心里暗自冷笑,“猜翁颂这种人,披着一身华丽的外衣,善于伪装和打扮自己,可惜的是,底子太臭,禁不起曝光,有了沈俊提供的详细资料,他所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枪毙十次都够了,不要他的命,那就一层层扒下他的皮,彻底搞臭这家伙。”
双方的目光,再一次对峙,唐秋离的目光,包含着浓浓的轻蔑和不屑,猜翁颂的眼神里,有恃无恐还带着得意,丝毫不惧的与唐秋离对视。
唐秋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淡得跟白开水似的,说道:“猜翁颂?听说过,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英国人统治时期,就是殖民zhèng fǔ的高级官员,担任矿产出口局总代办一职,你利用手里的权力,借着英国人的势力,挤垮民族企业,打压同行,干的天怨人怒的事情还少吗?你说说,缅甸的多少矿藏,民众的财富,经过你的手,流失到海外?你又从中捞到多少好处?”
“嗡嗡”的议论声,在会客室内响起,猜翁颂这个人,刻意保持低调,伪装的很好,大家尤其是那些记者们,都不了解他的底细,听唐秋离这么一说,愈发感到,今天的事情不简单,绝对有戏。
猜翁颂刚要站起身反驳,唐秋离眼中的寒光一闪,语气森冷的说道:“怎么,猜翁颂,你还要狡辩不成?难道,非得我把你的丑事,一一披露出来,公之于众,你才会老实吗?嗯!”
猜翁颂张了张嘴,不甘心的坐下,从唐秋离抛出自己这些隐秘的事情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讨不着好,也怪了,这个中国人,怎么对自己的底细,知道的这么多?
唐秋离接着说道:“在rì本人统治期间,你担任了rì本殖民zhèng fǔ矿产厅高级参事官一职,与rì本军政要员关系密切,还算你有点儿天良,没有做过太大的坏事,否则,我唐秋离第一个就不能饶你,依靠英国人和rì本人,依靠出卖国家利益,压榨普通缅甸民众,你迅速发家,你的发迹史,写满了普通缅甸人的血汗,如果说你是个缅jiān,到没有冤枉你!”
猜翁颂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完了,这个唐秋离,把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自己在人家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似的,一点儿秘密到没有,老底儿都漏了,还争个什么呀?越争,自己越丢丑,猜翁颂已经到退堂鼓。
他站起身,朝着唐秋离一拱手,说道:“唐将军,鄙人刚才的言辞,实属冒昧,还望唐将军多多见谅,缅人建国委员会,愿意在将军的领导下,为缅甸的所有民众谋取福利!”
唐秋离冷笑一声,心道:“怎么,这么快就当缩头乌龟了?那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想说就跳出来,不想说就溜走,想得美,难得的机会和场合,今天不把你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这事儿不算完。”
唐秋离说道:“猜翁颂,别提什么缅人建国委员会,还为了建国,奋斗不息十余年,撒谎都不眨眼,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什么缅人建国委员会,是你们这帮别有用心的乌合之众,临时拼凑起来的吧,成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十余年?真是可笑,恐怕十几年前,你猜翁颂,正忙着把自己国家的资源,贱卖到海外,伸出黑爪子大肆捞钱呢吗?”
说到这里,猜翁颂的丑恶嘴脸,已经被彻底揭露出来,可是,唐秋离却是越说越生气,当我们中国人好欺负?rì本人刚被赶走,你他妈的就跳出来抢班夺权,英国人和rì本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放个屁,自己找死!
忽然,唐秋离一拍桌子,站起来,伸手指着猜翁颂和缅人建国委员会那一般人,愤怒的说道:“别开口闭口为缅甸的所有民众谋福利,给自己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谋福利?看看你们自己,家产万贯,住豪宅,锦衣玉食,出入宝马香车,醉生梦死、一掷千金,极尽奢华之能事!”
“你们再看看,就仰光市内,还是首善之区,有多少乞丐和孤儿,有多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有多少破屋陋衣,填不饱肚子,为了一rì三餐,而苦苦挣扎的穷苦人,真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还要大言不惭的代表全体缅甸民众?扪心自问,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仰光刚刚结束战乱,rì本人留下了满地的废墟,残垣断壁,一个破败的城市,一个流民遍地、百废待兴的城市,你们这些富商阔佬,对此做了些什么?拿出一粒米、一口水了吗?却忙着争权夺利,为了一己之私利,勾结在一起,坐着继续骑在普通民众头上,升官发财的美梦,无耻之极!”
“与你们缅人建国委员会所作所为截然相反的是,仰光华人总商会的诸位,他们在总会长慕容老先生的带领下,接济灾民,恢复生产,店铺营业,工厂开工,努力使城市尽早恢复正常,而做着不懈的努力,两相比较,优劣立判,高下自分,哼,缅人建国委员会,一群彻头彻尾的缅jiān,一群为富不仁的人渣而已,缅甸交到你们这帮败类手里,才是全体缅甸人的悲哀和不幸!”
全场寂静,继而,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什么叫痛快淋漓,什么叫义正词严,这就是,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位打败rì本人,横扫中南半岛如卷席的年轻将军的风采,尤其是仰光华人总商会的成员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可着劲儿的鼓掌。
记者们兴奋得脸都涨红了,记不得多少年了,在仰光,有这样令人震撼的场面,且不说唐将军的论点如何,单就是这一篇言辞,非常人所能及也,其中蕴含的新闻价值,自不待言,拍照的,记录的,忙得不亦乐乎。
羊群里藏不住狼,有些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和缅人建国委员会成员一起来到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尽力离这帮家伙远一点儿,会客室内,孤零零的凸显出二十几个人,愈发显得小丑一样可笑。
再呆下去,更成了众人的笑柄,二十几个缅人建国委员会成员,刚要偷偷溜走,唐秋离眼中砺芒一闪,示意山虎,山虎断喝一声:“都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