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rì,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既没有一阵紧是一阵的恼人骤雨,更不见毒辣得怕人的大太阳,薄薄的淡云,遮挡在天空,罕见的凉爽山风,在滇西群山间徐徐吹过,对于步行军的部队来说,无疑是老天爷的恩赐。
rì军士兵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一双腿有千斤重,在这样的天气里,也jīng神为之一振,行军的速度马上加快了不少,天空中,隐约有沉闷的轰鸣声传来,许多rì军士兵抬头仰望,害怕倾盆大雨又不期而来。
淡淡的薄云,情人面纱般飘逸,怎么看都不会下雨,快被云南的大山和气候折磨疯掉的rì军士兵,自失的一笑,担心有些多余了,就这么耽搁一会儿的功夫,惹来军官恶狠狠的咒骂,被厚重、沾满泥浆的军靴,重重亲吻上来。
乐一琴带领航空兵南方飞行集团,七百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分成五个批次,从武汉机场起飞,这个早晨,对于乐一琴来说,同样是个美好一天的开始,接到师长唐秋离的命令之后,他就一直担心滇西的天气。
武汉起飞时,天空还是厚厚的积云,过了贵阳和昆明,积云变成了薄云,从座舱里看下去,滇西的青翠树林,绵延不断的群山,一览无余,进入保山和腾冲空域,乐一琴向编队下达命令。
“按照原定计划,战斗机编队以保山和腾冲为中心,低空搜索rì军,轰炸机编队爬高,进入预定的轰炸区域,等待攻击命令,行动吧!”说完,一压机头,苏式战机灵巧的钻出薄云,朝着滇西群山俯冲下去。
低空掠过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弯弯的山路上,黄蚂蚁一样的人群,缓慢的蠕动在绿sè之间,乐一琴想放声大笑,运气好,谁也拦不住,刚飞出二十几分钟,就发现了小鬼子。
恐怕在所有飞行员里,自己是头一份儿,否则,那帮憋得发疯的家伙们,早就在无线电里喊破了嗓子,“各侦察编队注意,保山以北永平方向,发现rì军行军队列,其他人有什么发现没有?”
“指挥官,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小鬼子咋就撞到你的枪口上了呢?老天爷也偏向当官儿的啊!”耳机里,一阵嘈杂的惊呼声,其他飞行员,心里不服气,七嘴八舌的嘈嚷到,“注意搜索,沿着道路飞,以我的位置为中心,两侧扩散,加大搜索宽度,都听好了,各机不允许高度过低,别被小鬼子的机枪咬一口,要是飞机擦破一点儿皮,回去关你们的禁闭。”
“指挥官,老营方向,发现rì军,泸水方向,发现rì军,旧州方向,防线rì军,”十几分钟后,担任搜索侦察任务的战斗机编队,都发现了rì军的踪迹,此起彼伏的报告声,让乐一琴心里乐开了花。
乐一琴赶紧向唐秋离报告,“报告师长,南方飞行集团,在保山、腾冲以西,发现rì军,分为五路,正向保山和腾冲方向进发,请示,我空中编队,是否立即进行攻击?”
唐秋离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寺内寿一选择的是到缅北密支那,最近的保山和腾冲路线,“乐一琴,十分钟后,开始进行攻击,怎么打我不管,地面部队,最快也得在今天下午五点钟,才能到达上述位置,现在是早晨五点五十四分,你要拖住rì军五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否则,你自己考虑后果。”
唐秋离的语气非常严肃和冰冷,乐一琴一缩脖儿,我的乖乖,师长的火气不小,这仗不好打,用飞机阻击二十多万小鬼子五个小时以上,难度不小,全体机群发动攻击,放开手脚痛快打一场的计划,怕是难以实现。
按照小鬼子现在的行军速度,再有六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腾冲和保山,乐一琴绞尽脑汁,急促的考虑一个又一个方案,“各机群注意,就发现的目标,分批次进行攻击,攻击间隔时间为三十分钟,完成轰炸的机群,在昆明机场和南宁机场备降,加油加弹,二次起飞,都听明白了?”
“第三轰炸机编队,在通往保山和腾冲的道路上,搜寻桥梁,都给我炸断了,”乐一琴调整作战计划,确保空袭不间断,然后,他又联系昆明和南宁机场,提前准备,并且,命令在武汉的运输机团,马上将大批“佛光”凝固汽油弹,空运到南宁和昆明。
在rì军头顶的天空上,出现七八架中国人的飞机,只引起rì军短暂的惊慌,可是,十几分钟后,灾难降临到rì军的头上,成群的炸弹,从天空呼啸而下,在滇西从永平至泸水几十公里的宽度上,烈焰飞腾、火光四起,到处都是炸弹溅起的巨大烟柱。
寺内寿一心里一阵阵发紧,从dú lì师大规模空袭开始,他就意识到,唐秋离的部队,还没有挡在自己前面,出动飞机,就是为了迟滞自己的行军速度,不知道有多少dú lì师部队,正往这个方向扑过来。
不能因为遭到空袭,就耽搁过多时间,他叫来参谋长,命令到,“命令,空袭过后,部队不得停留,继续往腾冲和保山方向急进,伤员留给后面的收容队,”寺内寿一的想法不错,dú lì师的飞机,顶多折腾两三个小时。
可随后发生的情形,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厉害,dú lì师的飞机,就跟盯住目标的鹰群一样,至多间隔三十分钟,炸弹重新落在自己士兵的身上,看着飞机飞走,rì军刚刚整理好队形,还没走上几步,又来一波。
从早上六点左右,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二十多万rì军士兵,挨炸时隐蔽,每一次空袭过后,滇西的山间道路上,都丢下若干具士兵的尸体,还有缺胳膊少腿、痛苦哀嚎的伤兵,六个多小时,各路rì军,走了不到十公里。
寺内寿一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支那军队的飞机,这样打法儿,目的很明显,让自己的士兵,寸步难行,为唐秋离的地面部队,赶到自己前面拦截创造时间,如果不顾空袭,强制行军,这样的傻事儿,他是不会干的,恐怕不等到了滇缅边境,能带到缅甸的士兵,剩不下几个人。
寺内寿一趴在树林里,看着天上的支那飞机,不断地投下一枚枚重磅炸弹,恨得咬牙切齿,大rì本帝国的航空兵,竟然衰弱到了这种程度,滇西的天空中,看不到一架涂有太阳标志的飞机,勇敢的帝国士兵,就在他的眼前,被炸得四分五裂。
他暗暗发誓,等到了密支那后,一定严加整顿南方派遣军航空兵,把这些废物,统统送上军事法庭,寺内寿一忘了,在南宁上空,与dú lì师航空兵那两场力量悬殊的空战中,南方派遣军航空兵,几乎损失殆尽,恐怕,连十架飞机都拼凑不起来。
这还得拜他所赐,没有寺内寿一的严令,派遣军航空兵也不会倾巢出动,空袭南宁,由此,给乐一琴的南方飞行集团,创造了折断rì军航空兵部队翅膀的机会,打得rì军航空兵一蹶不振,寺内寿一不会这么想。
他只想到,自己曾经命令派遣军航空兵,出动飞机,在滇缅边境线,掩护部队撤退,可航空兵司令官的答复是,“总司令官阁下,经过南宁空战之后,海南岛和台湾航空兵基地,能飞上天空的飞机,总共不超过十架,本土补充的新战机,迟迟未到,卑职已经多次提醒过总司令官,但是,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请恕卑职无能为力。”
六个小时之后,天空中,那些要了几千名帝国士兵xìng命的支那飞机,终于不再出现了,几路rì军,被炸得七零八落、死伤遍地,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寺内寿一表情木然,冷酷的命令把伤兵丢在路上,其余的部队,立即往腾冲和保山进发。
满怀希望的寺内寿一,终于看到腾冲古城的时候,还没有喘匀净一口气,劈头盖脑的炮弹,就打过来,直属兵团部队,已经到了两个小时,在盈江、腾冲、保山、昌宁、南诏等地,建立起一道难以逾越的阻击线,把通往缅北密支那的通道,全部封死。
光是铺天盖地的炮火,就让rì军士兵胆战心惊,试探着攻击两次之后,除了丢下几千具士兵的尸体之外,寺内寿一什么也没捞着,一头撞在铁板上,他终于走投无路,原路返回。
在老营和永平等地,提心吊胆的停留一夜之后,最终转向野人山,对于寺内寿一和二十几万rì军士兵来说,这是一条死亡之路,是一条不归路。
唐秋离的愿望,终于达成了,逼着寺内寿一进了野人山,接到报告的唐秋离,开怀的笑,对常风说道:“命令腾冲、保山、盈江的部队,攻击rì军,在他们后面,再烧上一把火,进野人山赶快些!”
当晚,唐秋离在腾冲古城,一家最地道的饭馆里,宴请当地士绅,席间,通讯处长陈峰,急匆匆的赶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打开一看,不禁笑出声来,满篇的趾高气扬、傲慢与无礼,英国人向自己提出严重抗议了,还声称,要以武力说话,他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
说起来,英国人提出严重抗议,事情的起因,还在特战支队支队长楚天上校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