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在赶往昆明的路上,被第二十九兵团司令官李洪刚手下的士兵当做jiān细,给包围起来,原因很简单,唐秋离问东问西的,又回答不上来口令,使一个小战死起了疑心。
无论什么情况之下,山虎和特卫们,都以保护唐秋离的安全为第一任务,就在第二十九兵团战士们,包围过来的时候,特卫们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战士们眼前一花,几十个杀气腾腾的军官,已经挡在前面。
尤其是哪个黑大个子,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手里的重机枪已经子弹上膛,这边一乱,更多的战士包围过来,看得出,都是一个连队的,唐秋离急忙示意山虎和特卫们,收起武器,要是在自己的部队,被战士们误伤或者出现其他意外,这个笑话就闹大了。
眨眼功夫就包围上来一百多名战士,手里去枪,都子弹上膛,jǐng惕的看着山虎和几十名特卫,气氛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唐秋离无可奈何的说道:“大家都放下武器,让你们指挥官来说话。”这种情况下,就算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没人相信。
一个上尉连长模样的青年,jǐng惕的说道:“你们先放下武器,我们团长马上就过来,”特卫们在山虎的示意下,极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家伙,战士们也不客气,上来就把武器收走了,唐秋离的特别卫队被缴枪,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特卫们心里这个憋屈。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一辆越野吉普车,带着一股旋风,“嘎吱”停在路边,一个大嗓门高声喊道:“jiān细在哪呢?从南昌到这里,连一个小鬼子的影子都没见到,抓几个jiān细也不错,这帮汉jiān,就应该枪毙,用他们的脑袋讨个彩头。”
包围唐秋离和特卫们的战士,往两边一闪,一名身材高大、粗壮的上校军官,虎虎生威的走过来,典型的山东大汉,唐秋离微笑着转过身,上校军官一愣神儿,仔细看了一下,脸sè大变,慌忙立正敬礼,“报告师长,dú lì师第二十九兵团三旅一团团长张宝柱前来报到,请师长训示!”
“什么?他是咱们师长,也太年轻了,”“糟了,这下闯大祸了,刚才还拿枪指着师长呢,”“我说小豆子,你也不看好了,就咋咋呼呼的乱嚷,”战士们一阵sāo动,交头接耳的议论,那个上尉连长和小战士,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张宝柱非常尴尬,期期艾艾的说道:“师、师长,战士们不认识您,错把您当成jiān细了,对不起,回头我关他们的禁闭,”唐秋离一摆手,微笑着说道:“张团长,战士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关禁闭?好了,带我去找你们的李司令官。”
临上车前,他轻轻的拍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小战士肩膀,说道:“你叫小豆子,很不错,要是你们团长关你禁闭,小伙子,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出气,咱们是朋友吗,”车队走远了,留下一大群恍然梦中的战士。
小豆子忽然惊喜的喊了一声,“你们都看到了,师长拍我肩膀,是说是我的朋友!”战士们哄堂大笑,连长过来,对小豆子说道:“小豆子,你走运气了,dú lì师几十万人马,你能成师长的朋友,不简单,也就是在咱们dú lì师里,要是搁在其他的队伍,就咱们今天这一出,不枪毙十几个人,这事儿不算完。”
张宝柱的车子在前面带路,唐秋离坐在颠簸不稳的车子里,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还沉浸在刚才与战士们那有趣的一幕之中,“观小事可知大处,”第二十九兵团,自从河南商丘一战,元气大伤,老兵几乎打没了。
在淮北毫州休整的时候,又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陈果夫和何应钦暗下黑手,在部队战士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李洪刚接手的,是一支士气低落、军心涣散的老二十九军,保留第二十九军的番号,纯粹是为了保留老军长的一点血脉。
在他的意识中,由原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改编过来的第二十九兵团,无论是从兵员数量、士兵的单兵素质、武器装备还是观念,战斗、战术水平,都无法与直属兵团、唐秋生兵团,冯继武兵团,刘铁汉的东北挺进指挥部,这四个老牌的主力兵团相提并论。
如果让唐秋离划分,应该略高于地方守备兵团,而低于主力野战兵团,介于二线野战兵团的位置,如果不是在云南,准备与rì本支那南方派遣军决战,唐秋离是不会把第二十九兵团,从江西南昌调到云南战场的。
但是,今天,通过与一个普通战士,一个普通连队的接触,唐秋离感觉到了第二十九兵团的变化,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部队的jīng神风貌,焕然一新,山东整训,南昌驻防,李洪刚在这支部队上,没少耗心血。
这让唐秋离很是欣慰,“李洪刚是个骨子里不肯服输的家伙,”他暗自想到,在以后的战役中,应该把第二十九兵团,当做一个主力兵团使用,这是对李洪刚的认可,也是对二十九兵团全体军官和士兵的认可。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几顶军绿sè的帐篷,组成了李洪刚的兵团指挥部,一根根天线伸到帐篷外面,李洪刚对部队的行军速度,并不满意,从师部参谋处的战情通报中,他了解到,其他三个参战兵团,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唯独自己的兵团,还在桂西的山路上,与后勤部的运输部队,抢不宽的道路,这也难怪,第二十九兵团,是整个dú lì师野战兵团里,机械化程度最低的部队,其他兵团汽车轮子飞快,他的部队战士,就用一双脚跑。
“三旅辛旅长吗?你的旅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什么?才到那坡,还没有进入云南境内,不行,速度太慢,少跟我强调困难,其他旅不也是一样的条件吗?没有汽车就不打仗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宿营地,第三旅必须在云南境内的富宁,否则,你自己到兵团司令部来解释,是不是想让咱们二十九兵团,当预备队啊?”
唐秋离走进帐篷的时候,李洪刚正对着步谈机大喊大叫,以他对李洪刚的了解,在东北面临关东军大兵压境,那样紧迫的情况下,都不温不火,这是少有的情况,看来,不但第二十九兵团的官兵心急火燎,李洪刚自己也怕不能成为主攻部队。
实际上,唐秋离的计划,就是让李洪刚兵团,担任战役预备队,可现在敌情有了变化,在路上,接到龙云的紧急电报,滇军遭到十几万rì军的猛烈攻击,仅仅一天时间,昆明外围阵地多处失守。
原定坚守两天的计划,恐怕难以实现,请唐副委员长马上下达撤出昆明的命令,唐秋离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龙云急的乱转的情形,原定放弃昆明,是基于寺内寿一的两路部队,都扑向昆明,dú lì师部队部署没有完成,南宁战役没有结束,滇军暂避锋芒。
现在,先期达到云南的四个师团rì军,率先对昆明发动攻击,就有了先打掉这股rì军的机会,前提条件是,滇军在昆明至少坚守两天时间,可龙云现在就叫苦连天,让唐秋离心里发急。
在接到龙云的电报之后,一个作战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基本成型,制止了参谋们的敬礼,“李司令官,对谁发那么大的火气,气大伤身啊!”唐秋离笑吟吟的说道。
李洪刚猛地转身,满脸的惊喜,“师长!您什么时候到我这里的?参谋处的通报里说,师指不是在曲靖吗?”唐秋离上前握住李洪刚的手,仔细打量一阵子,说道:“在武鸣处理点儿事情,常风他们先期到达曲靖,我恰巧路过,被你的兵当成了jiān细,就找你这个司令官诉苦来了,嗯,jīng神头不错。”
李洪刚诧异的看着跟进来的,满脸通红的张宝柱,问道:“宝柱,怎么回事儿?”唐秋离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遍,李洪刚也大笑起来,“堂堂的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统兵近百万的dú lì师二级上将师长,被我手下一名普通战士抓了,倒是个大新闻。”
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张宝柱和参谋们退出去之后,李洪刚收起笑容,问道:“师长,有新任务吧?交给我们兵团完成,”唐秋离点点头,李洪刚jīng神一振,热切的看着他。
唐秋离忍不住又笑了,说道:“怎么,还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儿,二十九兵团一直没有战斗任务,你这个兵团司令官肯定是手痒难耐,听你电话里喊,是要抢主攻任务啊?”
李洪刚脸sè一整,回答到:“师长,主力部队是在战斗中打出来的,咱们独一旅的老底子,出来的军官都能独当一面儿,我这个首任旅长,也不能拉后太多不是?您放心,二十九兵团,可以承担任何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