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汉谋在广东的势力,已经被全部解决,他停留在粤北的七万多人马,处在马朝阳兵团五个野战旅,常风直属兵团四个野战旅的包围之中,而且,今天晚上参加庆功宴会的,余汉谋留在广州的心腹,被一窝端,余汉谋束手就擒的消息,短时间之内,不会走漏。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以最少的流血代价,一举根除余汉谋在广东省经营多年的势力,仅仅是一夜之间,广东省就换了主人,见到唐秋离离开大厅,已经一举完成解决余汉谋亲卫团任务的山虎,急忙跟了上来,他的主要职责,还是负责师长的人身安全,这一点,山虎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四名特卫持枪jǐng戒,山虎以为这里看押着余汉谋,才会是这样规模的jǐng戒,唐秋离却迟疑了,似乎不大敢推开这扇门,山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沉思一会儿,唐秋离推门进去,山虎紧跟着进来。
房间里灯火通明,除了杨克天之外,还有四名荷枪实弹的特卫,杨克天迎过来,低低的说道:“师长,”唐秋离略一点头,杨克天的声音,惊醒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子,猛的抬起头,山虎如同遭到雷击一般,瞪大眼睛,倒退两步,一把抓住唐秋离的手臂,“小秋,是小玲?”这个铁打的汉子,声音竟然控制不住的颤抖,杨克天更是奇怪,怎么师长和黄大队长,见到这个女子,都是这样的反应啊?
唐秋离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山虎没有得到回答,刚要再问,却看到他眼中的迷茫和伤感,还有悠远的回忆,这间屋子里,除了唐秋离和山虎之外,都没有见过小玲,儿山虎和他们两人,是从小长大的伙伴,是一路走过的生死兄弟,更是见证了在东北白石山区,小玲不知所踪那个夜晚,唐秋离枯坐空坟前,一夜白头的伤心经历。
所以,山虎心里的震撼,甚至要超过唐秋离,不为别的,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小玲,不是像,而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玲,就站在唐秋离和山虎面前,可小玲看着小秋和自己的目光,分明是迷茫和不知所措,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山虎揉揉眼睛,一步上前,嗓音暗哑的问道:“你究竟是谁?”刘心兰被这两个男人的目光,几乎吓呆了,她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眼前黑影一闪,一个铁塔般的黑大汉,鬼魅般的出现在眼前,一股庞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而且,这个黑大汉的眼里,冒着碧幽幽的光,两手颤抖,似乎比她还紧张,“我是刘心兰,怎么了?”刘心兰嗓音发颤的回答道,“你真的叫刘心兰?”山虎逼问一句,灯光下,山虎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伸手似乎要抓住刘心兰的肩头,又猛醒般缩了回来。
刘心兰更加迷惑,这个黑大汉,怎么对自己的名字这么感兴趣?但她还是肯定的点点头,山虎晃晃脑袋,像是要把刘心兰的影子,从脑海里驱除出去一样,转脸看向唐秋离,此时的唐秋离,几乎没有了思维,可山虎分明看到,在他的目光之中,有太多的失望,那是一种不甘心的失望,是希望破灭之后,更加痛苦的失望。
“好了,克天,你护送刘小姐回家,还有,启用最高级的保卫措施,务必确保刘小姐的安全,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唐秋离似乎耗尽了全部的jīng力一般,说不出的疲惫,嗓音干涩的说道,杨克天响亮的回答道:“是师长,保证完成任务。”
这事儿透着奇怪,自从师长和黄大队长进来之后,一系列失常的表现,尤其是师长看着这个刘心兰的眼神,太复杂了,杨克天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的目光之中,会包含这么多的情绪和心思,希望、失望、回忆、伤感,悲伤等等,几乎在目光之中,交替出现,现在,师长又安排了最高等级的安保措施,这个叫刘心兰的女子,身份不那么简单啊。
说完这些话,唐秋离似乎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摇晃一下,山虎一把扶祝蝴,做到沙发上,杨克天非常客气的说道:“刘小姐,请吧,”刘心兰转过身来,面对着唐秋离,脸sè忽然涨得通红,大声问道:“唐副委员长,我有一件事,希望您给个明确的答复,您把我的表叔怎么样了?”
刘心兰不是傻子,他被杨克天莫名其妙的带进这间屋子,周围几个全副武装、满身杀气的军官,全神戒备,任谁都能猜得出来,发生了大事件,过了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激烈的枪声,现在,唐秋离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跟谁他的黑大汉,问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自己的表叔并没有露面,刘心兰已经猜测最不好的结局。
唐秋离愕然,刘心兰的目光之中带着恐惧,却顽强的逼视着他,从她那黑黝黝的眸子里,看出眼底燃烧的那缕倔强的火焰,这一刻的刘心兰,简直是个活脱脱的小玲,形象神似,每当唐秋离暴怒或者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小玲都用这种倔强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心头不理智的火焰逐渐消散。
这一刻,唐秋离的心神又开始迷离,还有心底深处的痛楚,这一刻,他几乎是在回忆与现实之间穿梭,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楚,使他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连同脸上的伤疤,也跟着跳动一下,如同一条暗红sè的蛇,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游动起来。
实际上,自从第一眼看到刘心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面孔,如同锋利的刀子一样,瞬间划破了他的心,唐秋离已经被岁月风尘紧密尘封的记忆,cháo水般奔涌出来,惊涛骇浪似的,奔涌在他整个身心,那一霎那,他几乎认为就是小玲,没错,就是的。
可刘心兰眼中的陌生,让他意识到,这是一种比梦醒了还要痛苦的失望,失望得让他麻木而又无法自拔,现在,面对刘心兰,面对她眼中的那缕倔强,与小玲极其相似的倔强,唐秋离的心里,却只有痛苦,痛苦的几乎要呻吟,为什么老天给自己送来一个与小玲一模一样的人,却不是她,这让自己如何自处?如何平静的尘封记忆。
“刘小姐,你请回吧,至于余汉谋,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唐秋离轻声的说道,此时,他有点儿不敢面对刘心兰,盼望她快些在自己眼前消失,不是内疚,而是他怕自己痛楚和失望得失去理智。
刘心兰走了,如同一片飘出唐秋离视野里的云,山虎紧紧拉住唐秋离的手,说道:“小秋,她不是小玲,尽管十分的相似,可她不是,你要振作起来啊,”许久,唐秋离才如同梦游般喃喃的说道:“虎子,我知道她不是小玲,可一模一样啊,连她刚才与我对视的眼神,都一模一样,虎子,没事的,就当是一场梦好了,”可山虎听出来,他那强制压抑的语气,不无担忧的握紧了他的手。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而带着一丝伤感,唐秋离与山虎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紧握着彼此的手,肩膀挨着肩膀,坐在沙发里,山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儿时的伙伴,如今的生死兄弟,这一刻,唐秋离觉得自己非常虚弱,只有山虎厚实的肩膀,是他唯一的依靠。
滴答的钟声,让人心烦意乱,少卿,唐秋离起身,深深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说道:“走吧,虎子,处理大厅那些人,今天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梅婷和梅雪,就当是一场梦过去吧,”山虎点头,随即有摇摇头,他的心里也很乱。
刘心兰的内心,并不平静,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表叔下场如何,可从哪个唐副委员长的语气里,自己表叔的下场不会太妙,余汉谋对刘心兰以及他的家庭,还是有恩情的,当初,刘心兰去法国留学,就是余汉谋极力赞成,并资助了全部的费用,自己的表叔,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心兰不去管他,可在自己的心里,表叔还是一个宽厚的长者形象。
刘心兰的心里很乱,这个年轻的副委员长,那悲伤的眼神,迷离的神态,像一把刀子一样,深深刻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永不磨灭的疤痕,尽管她用仇恨来驱除,可他的形象,却像是雕刻一般,在心里挥之不去,刘心兰有一种预感,这个抓起自己表叔的男人,恐怕会折磨自己一生一世,并让自己的生命轨迹,发生无法预知的转变。
唐秋离在山虎的陪伴下,到了大厅,那些参加庆功宴会的宾客们,还被扣留在这里,一见到唐秋离出现,人群一阵sāo动,都用惶恐、讨好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一身黑sè西装,英姿勃发的唐秋离,这个人,掌握着在常葫有人的命运,一言决定每个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