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松式的南京军事委员会全体会议,终于在暮sè之中结束,窗外以是华灯初上,唐秋离就任南京防空总司令部总司令一职,参加会议的大员们,各人的心态不一,陈果夫愤愤不平而又无可奈何的脸sè,叶秀峰表情黯淡,仿佛大祸临头的神情,戴笠发自内心的兴奋,积极的表现,以及蒋委员长深藏的不自然,杨永泰yīn晴不定的眼神,都收在他的眼底,心里暗笑,这还没有开始那,就是一番龙虎斗,有意思,在南京停留期间,必然是jīng彩纷呈。
对于戴笠和他的军统局,谈不上特别的好感,反正比陈果夫和中统局那帮家伙看起来顺眼得多,彼此的利益共同点也多一些,这是他对付中统局的一张牌,绝对不能见疑与蒋委员长,使戴笠失宠,陈果夫的中统局一家独大,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还得出手帮助戴笠一下。
唐秋离注视着戴笠,语气严肃的说道:“戴局长,在这多事之秋,紧要关头,党国的利益所在,各部门一定要jīng诚合作,共度难关,本人担任此职务,绝不会厚此薄彼,有所亲疏,当一视同仁,如果那个懈怠,玩忽职守,把百万市民的生命安全当做儿戏,我定会严加处置,绝不姑息,”这当然是场面上的话,说给众人听的。
戴笠的积极表现,即让老头子不舒服,又没有从唐秋离这里得到应有的回应,不免沮丧,低声回答到:“卑职谨记唐总司令的教诲,马上回到局里布置!”看到戴笠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唐秋离几乎要笑出声来。
趁着众人乱糟糟往外走的时候,靠近戴笠,低声说道:“雨浓兄,不必忧心,可把今rì之举,说成是为取得唐某的信任,实为就近监视唐某的所有举动,替老头子看住唐某,便可取信与蒋委员长,”说完,淡淡一笑,不理惊愕的戴笠,扬长而去。
戴笠是何等jīng明之人,马上领悟唐秋离的意思,这是绝妙的好主意,一语道破老头子内心的最大担忧,只不过,当局者迷,自己一时没有想到,难得唐副委员长这番心思,为自己着想,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戴笠就会对唐秋离顶礼膜拜,认定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坐到车上的唐秋离,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可以想象得出,今晚的戴笠有的忙了,会直接到老头子的官邸表忠心,以戴笠的jīng明和善于察言观sè,一定能把自己的主意发挥到极致,岂不能感激自己,以后,与自己来往密切,就有了很好的理由,军统局作为新近崛起的力量,在南京城内广布眼线,消息灵通,有了这些如臂指使的地头蛇,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再加上自己在南京暗伏的力量,这个差事不难干。
南京防空总司令部,就设在南京jǐng备司令部大楼内,整个三楼都腾出来,南京jǐng备司令,为了巴结这位唐副委员长,挑选了最好的办公用品,把最jīng干的司令部人员挑选出来,组成防空司令部的班底,唐秋离并没有打算使用唐秋泉特战支队的人手,这是一条暗线,躲在yīn影里,比暴露在阳光下作用要大,关键时刻,还可以作为一支奇兵。
他使用的除了jǐng备司令部选派的人员外,还有jǐng卫大队的人手,这是明线,简短的仪式结束后,南京防空总司令部就算正式成立了,蒋委员长对此很重视,特别委派了军事委员会秘书长杨永泰前来致贺词,还亲笔题写了机构名称。
唐秋离第一道命令,就是发给南京jǐng备司令部,立即调集所有的兵力,从明rì晚十时许开始,在南京全城实行戒严,在此之前,利用电台和报纸,大力宣传,做到家喻户晓,要说明原因,避免引起市民的恐慌。
接着,给南京宪兵司令部和南京市jǐng察局下达命令,出动所有的宪兵和jǐng察,维持城内秩序,严防歹徒趁机搞破坏,打砸抢事件的发生,如若发现趁火打劫,聚众闹事,发国难财者,就地枪决,严惩不贷,事后上报到防空总司令部备案即可。
戴笠的军统局,负责对南京城内rì本特务的清除和对rì军的情报,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在远离南京城区的地方,寻找合适的隐蔽和疏散常葫,并与dú lì师师部jǐng卫大队一起,负责疏散和护送南京市民以及各党政军机关,这是个很有面子的活计,负责这项工作的每一个人,拥有绝对的权威,无论你平时官阶多大,都要听从安排,其中的油水自然丰厚。
戴笠当然心领神会,非常感激,一改不抛头露面的习惯,亲自带队,投入到这项有面子、结交人、油水厚的工作之中去,昨晚,他依照唐秋离的主意,马上赶到蒋委员长私人官邸,用自己的方式,巧妙的解释了在会议上,那样做的原因,果然,蒋委员长心中的狐疑尽去,直夸戴笠会办事,还破天荒的送他到大门口,这是难得的殊荣,戴笠想想就心里发热,觉得与国府两大人物混得左右逢源,风生水起,好不惬意。
给中统局的任务很明确和单一,不需要中统局干别的,专门负责征用民间车辆,每一百辆编为一组,负责运送疏散的市民和机关人员,以及贵重物品和档案,工厂、企业设备等,随时听从防空总司令部的调用,接到命令的中统局局长叶秀峰,呆立半晌,哭丧着脸,拿着命令直接去找真正的幕后老板陈果夫。
陈果夫看到命令,气得破口大骂,姓唐的这么快就下手了,这道命令看似简单,实则狠辣至极,谁都知道,在三十年代的中国,能拥有汽车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巨贾富商,那个没有很深的背景和后台,平时都横着走,还嫌弃道儿窄,随便找出几个来,都能与自己叫板、掰手腕子,平时都不敢轻易得罪和招惹。
这纯粹是个得罪人的活计,那些有车的主儿,岂能心甘情愿把汽车交出来,少不得动硬的强来,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以后,中统局在南京的地面上,就混得很艰难了,最绝的是,唐秋离在命令中,明确规定了必须征用到的汽车数量,一点儿空子都不让钻,打马虎眼都不成,也怪了,这个姓唐的,怎么对南京的情况这么了解?
明知道是个坑儿,却不得不睁大眼睛往里跳,还不能有丝毫的怨言,郁闷得几乎吐血的陈果夫,咬牙切齿的对叶秀峰说道:“那就执行这个姓唐的命令,记住,一定要灵活掌握,他这是要往臭里整咱们中统局,你可不能上当,交代下去,让你手下都睁大眼睛,别不管那尊神都敢惹,多说好话,尽量把事情办圆全了。”
叶秀峰刚要走,陈果夫又叫住了他,“准备一笔钱,必要时,可以采取雇佣的方式,以减少车主对咱们中统局的敌意和反感,”一听钱字,叶秀峰面露难sè,支支吾吾的说道:“您也知道,咱们局里就那么多经费,这要是挪用了,局里的弟兄们关不了饷,对上面不好交代!闹到蒋委员长那儿,我吃不了兜着走。”
陈果夫气得几乎要扇叶秀峰嘴巴子,恶狠狠的说道:“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加饭桶,这钱我自己掏腰包,让你们去花总行了吧?”叶秀峰脸sè一阵红一阵白的走了,心里暗暗埋怨,“还不是你没有能耐,让姓唐的骑到脖颈子上耀武扬威,连累得中统局上下也脸上无光,到埋怨起我来了,”陈果夫自己在书房里愣怔一会儿,觉得心口堵得慌,乱糟糟的像是塞了一团麻,飞起一脚,踢翻了茶几,颓然地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疏散的命令下达,南京城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市民的情绪很快安定下来,这不是无序的逃难,而是有组织的疏散,按照防空司令部的命令,第一批疏散的是普通市民,在士兵和jǐng察的维持下,按照各条大街和小巷为单位,市民们留恋的最后看一眼自己生长的地方,秩序井然地登上各种车辆,驶向未知的远方,那个暂时的陌生的栖身之地。
在这和谐的音符中,也有不安定因素,由军统局特工和jǐng卫大队战士组成的护送队,查出来很多乔装成普通市民的zhèng fǔ官员,其中还有jǐng备司令部下属各部队的军官,事情报到唐秋离哪里,他处置得很简单,zhèng fǔ官员一律就地免职,押送到上海外围,交给张治中将军,修筑防御工事去,不接到自己签发的命令,绝不允许放回,等于是无期徒刑。
至于那些大敌未至,便临阵脱逃的军官们,唐秋离处理得很干脆,在名单上批示四个大字“就地枪决”,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不配做军人,更不配做中**人,这样的败类,留在部队里,早晚是个祸害,比公开投降rì本人当伪军还要有危害xìng。
寂静的南京城里,响起阵阵枪声,随即,大张告示贴在大街小巷,有好事的人数了一下,足有九百多名军官被枪毙,唐秋离铁腕冷血,一举刹住了南京城内zhèng fǔ官员和军人抢先逃跑的歪风,也让人们认识到了这位年轻的副委员长的风骨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