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宗仁指挥的徐州战区部队,紧紧合围在萧县的矶谷廉介,很清楚面临的命运,突围不得,援兵无望,今天晚上,肯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夜晚,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支那军队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刻,由郑州出发时,率领十三万兵力,当真是所向披靡,当时是何等的志得意满,有一种横扫支那大地的雄心壮志。
曾几何时,风水倒转,开封和商丘连连受阻,再遭徐州城下惨败,被围萧县弹丸之地,手下只有不到三万人,挤在这么狭小的地区,支那军队一发炮弹飞来,都会夺取几个帝国士兵的生命,为什么会这样?
暗淡的灯光下,矶谷廉介如同雕塑一般,整个人都陷入思维混乱状态,如果细看,这位往rì信心满满、不可一世的司令官,现在已经是目光涣散、呆滞,一连串的打击,已经彻底抽走了他的jīng气神。
周围是一大群和他表现差不多的rì军高级军官,这些提着带血的战刀,带着征服的野心和嗜杀yù望,踏上中华大地的侵略者们,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注定无法改变,什么武士道jīng神,大rì本帝**人的荣誉等等,都像肥皂泡一样,被现实击得粉碎,潜藏在骨子里和内心深处的怯懦、害怕、惊恐等等,无情地剥去他们自认为铁血的面纱。
求生的yù望,在心里不可抑制的蔓延,如果此时有机会投降,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双手,走进战俘营,当然,这是他们内心私自打算,最高长官没有发话,也就都死要面子的硬撑着,屋子里寂静得如同坟场一样,如果不是有沉重的呼吸声,摇曳的灯影下,这些rì军的高级军官们,活像一群无主的游魂。
夜晚寂静的可怕,连一点枪声都没有,作为军人都知道,战场上的寂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明天,他们将承受二十几万中国士兵的狂猛攻击,寒风萧萧,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冷漠的注视着这一群想要征服一个民族,却面临死亡命运的侵略者,所以,这个寂静的夜晚,无论是矶谷廉介还是普通的rì军士兵,都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这股寒气,游走在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直冰冷到灵魂深处。
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整整枯坐了一夜的矶谷廉介,终于动了起来,围在他身边,陪他一夜的rì军高级军官们发现,一夜的功夫,他们的司令官阁下,大rì本帝国的陆军中将,黑乎乎的胡茬子,围满了唇边,人也苍老很多。
可他眼睛里,shè出狼一样绝望、凶狠的光芒,看着他的目光,这些rì军高级军官们,忍不住打个冷战,也大致明白了自己将要面临的选择。
矶谷廉介看着自己的部下,声音暗哑的说道:“诸君,战局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和几万帝国将士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诸君一定很清楚,我们是天皇陛下的忠实臣民,帝国陆军的骄傲,决不能让卑劣的支那民族,玷污我们的人格,被他们像猴子一样的围观,在支那人的战俘营里苟且偷生。”
“为此,我决定,第一军所有少将级以上军官,剖腹自裁,以向天皇陛下谢罪,更要用我们的鲜血,鼓舞士兵们的士气,激起他们奋勇杀敌的决心,记住,第一军的帝国勇士们,可以选择战死,可以选择全体玉碎,决不能选择做支那士兵的俘虏!”
矶谷廉介说完,凶狠的瞪视着这些高级军官,这些军官们心里一凉,完了,活命的机会是没有了,还要几万士兵跟着陪葬,这位司令官已经疯狂了,但是,他们没有选择,rì军的传统也是这样教育他们的。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并且选出一百多个少尉到大尉级别的年轻军官,现场观摩他们的指挥官剖腹自杀的壮观场面,矶谷廉介想借此机会,激起士兵们的凶悍之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中国士兵造成最大的伤亡,这个家伙,临死前,竟然用这种变态的手段,蒙蔽rì军普通士兵,真是可恶至极。
一间临时清扫出来的地下室,地上铺着军毯,十几个rì军少将以上的高级军官们,袒露上身,每个人面前,放着一把两尺来长的武士刀,一杯清酒,一条雪白的毛巾,这是rì军官兵剖腹自尽的必备三件套,当然,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没有这么高的规格,用随身携带的指挥刀或者刺刀,一死了事。
外面,轰隆隆的炮声,骤然响起,震得地下室一阵尘土飞扬,矶谷廉介看了rì军众将官一眼,神态很是平静的说道:“诸君,是时候了!”说完,拿起清酒,一仰脖子,倒进嘴里,剩下半口,喷在武士刀上,用粘上灰尘的毛巾,擦拭一下冷森森的刀锋,眼睛一闭,一咬牙,猛地把刀刺进自己的腹部。
然后,双手用力,往左侧横拉,鲜血猛地溅到军毯上,一副畜生的心肝脾肺肠子流了一地,身体歪倒在地上,还在不断的痉挛,刀锋入体的那一刻,矶谷廉介似乎看见了富士山上皑皑白雪,家乡那漫山遍野飘落的樱花,只是,他的灵魂,永远也回不了rì本列岛。
并不是所有的rì本将军,都表现得像矶谷廉介那样干脆利索,有四五个高级军官,拿着武士刀的手,颤抖个不停,在肚皮上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下不了手,他们杀害中国人的时候,毫不手软,还有一种征服的快感,可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着也下不了狠手,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招呼,几个血淋淋的尸体,吓破了他们的胆。
等着看他们崇拜的将军们,完成壮举的rì军低级军官们,多少有些失望,这些平时威风凛凛的将军们,也是胆小鬼一个,看那手哆嗦的,武士刀差点掉地上,一个负责主持仪式的大佐不耐烦了,朝着几个军官一打手势。
几个年轻的军官过去,俩人帮助一个,终于把刀刺进他们的肚皮,这也是rì本人的规矩,台子搭好了,观众也入场了,你不想往下演戏了,那不成,有人帮你往下演,不把肠子、肚子弄出来,不算完,也可以临常海赖,只是以后不要在rì本人的堆里儿混了,所以,剖腹自杀的rì本人中,很大部分是被自己的同胞杀死的。
尸横遍地,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的气味,熏得那些观礼的rì军低级军官们,忍不住要呕吐,不过,他们总算见识了什么是集体剖腹自杀,估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会效仿这种看似悲壮,实则闹剧加自残的把戏。
全体将军们剖腹自杀的消息,被迅速传达到每个rì军士兵,果然如矶谷廉介所料,这些将军们英勇的行动,彻底激发了rì军士兵们的战斗意志,和内心的凶xìng,大冷的天儿,这些rì军士兵们脱光膀子,把写有“必胜”俩个字的白布带子系到脑袋上,三八枪按上刺刀,直挺挺地立在寒风中,准备和冲上来的中国士兵决一死战,用自己的生命,效仿将军们的壮举,一时间,到有一种悲壮的气氛,在rì军阵地上升腾。
可是,非常让他们失望,喋血的想法,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直到身体最后一丝热量被寒风带走,也没有看到中国士兵的影子,倒是迎来了密如飞蝗的炮弹,已经打出经验,尝到甜头的李宗仁,不会让临死的疯狗,溅到士兵身上一滴血,放着大炮不用,和rì本人玩什么白刃战?
呼啸的炮弹,劈头盖脑的砸向rì军阵地,rì军阵地就像是开了锅一样,如此狭小的面积,集中了第二十一集团军和川军八个师的全部火炮轰击,炮击的密度,到了无法计算的程度,炸点一个挨着一个,激起的烟柱,带着rì军士兵的残肢断臂飞上半空,rì军阵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被笼罩在浓浓的硝烟和钢风铁雨之中,弹片横飞,快意的切割着rì军士兵的肉身体,带起一蓬血花,又欢快的钻进另一个rì军士兵的身体里。
rì军士兵咒骂着,支那军人都是胆小鬼、懦夫,不敢和大rì本皇军面对面的决斗,呼啸而来的炮弹听不懂rì本人的鸟语,只管一个劲儿招呼,于是,在一部分指挥官的带领下,rì军士兵绝望的开始了反击,大rì本帝国的勇士,不应该是这种死法,应该把刺刀刺进支那士兵的胸膛,然后含笑死去,天照大神老人家很喜欢这样的rì本人。
他们又打错算盘了,萧县,注定是让所有rì军士兵死不甘心的绝望之地,迎接他们的,是轻重机枪刮风一般的怒吼声,李宗仁很有创意的,把所有的轻重机枪,集中在最前沿的阵地上,没有rì军炮火的威胁,这些喷吐火舌的轻重机枪,是最好的杀器。
rì军士兵无助的被打得浑身是筛子眼,几千挺轻重机枪,组成密不透风的火网,rì军的决死反击,只不过是送来更多的活靶子和遍地的尸体。
炮击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萧县rì军阵地上,月球一般荒凉,李宗仁被这种大规模炮击所实施的火力打击场面,深深的震撼了,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廖磊轻轻说了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