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从陈武阳骤然改变的神情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向右偏移,就是这下意识的动作让他从死亡的边缘逃离出来,利剑从他的左肩刺入,雪亮的剑锋透体而出。
几乎就在同时,陈武阳已经冲到他们的面前,一道从那名杀手的头顶劈落,硬生生将他的头颅劈成两半。
短时间内已经连续经历数场生死搏杀。
林晨捂着肩头的伤口,惊魂未定的喘息着。
陈武阳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仔细在他们的周围搜索了一遍,确信再无埋伏的敌人在此方才放下心来,他向远处的周彪做了一个手势,周彪知道陈武阳和林晨已经得手,从上方的潜伏地点迅速和他们会和。
林晨的伤势不轻,周彪为他清理止血包扎之后,让他在树下躺着歇息。
陈武阳则迅速回到刚才悬崖之上,向一直守在下方的八名手下出信号,没过太久的时间那八名手下就已经从山下上来,经过三折岭的时候,这些武士无一不是心惊胆颤,这段道路极其艰险,只要有一人守住隘口,己方就算人数众多也很难从这里通过,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陈武阳和周彪并肩站立于栈道之上,脸上的表情都是欣慰之极,如果不是他们抢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这次只怕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周彪望了望日头,有些奇怪道:“怎么他们还没有赶过来?”
陈武阳微笑道:“有伏先生在根本不必担心。”他暗自猜想到,伏原一定在刻意放慢队伍行军的速度,以确保这次通过三折岭万无一失,比起刚才,陈武阳的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控制了三折岭等于将整个局势控制了大半,敌人再强,也不可能轻易突破他们的防线。
夜枭凝望着三折岭的方向。向来沉稳的双目隐然有了一丝波动,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师弟走了这么久可是至今仍然没有出讯号。
卢桀也觉得有些不对,低声道:“师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讯号?”
夜枭皱了皱眉头道:“老三做事向来沉稳,我想应该不会有事。”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名负责望风的手下来到夜枭的面前:“大哥,蓝氏地队伍已经快到这边了,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够抵达三折岭。”
夜枭一拳击打在树干之上。树身出蓬地一声巨响,随即夜枭又化拳为抓,五指深深陷入树干之中,从时间推算。他派去三折岭的那些人应该早已抵达,而且潜伏好身形,可是根据眼前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全都生了意外,对手的精明和强大超出了夜枭的想象,他在瞬间已经做出了决定。放弃前往三折岭阻击的计划,他转向卢桀道:“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僻静之处,夜枭方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何要带着弟兄们前来冒险吗?”
卢桀从夜枭凝重的表情隐然猜到事态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低声道:“师兄,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地理由。”
夜枭道:“我妹子被萧牧野控制,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刺杀蓝家小姐全都是因为萧牧野所迫。”
卢桀怒道:“他好卑鄙!”
夜枭苦笑道:“无毒不丈夫,昔日大王对他做得太绝,他有今日的作为并不稀奇。”叹了口气又道:“从重重迹象看,蓝氏对我们的行动已经有所觉察。三折岭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只怕师弟他们已经率先被蓝氏铲除。”
卢桀双目中掠过一丝悲痛莫名的神情。
夜枭拍了拍他地肩头道:“走吧,假如我死了,至少还有你为我报仇,替我救出我的妹子,假如我能够侥幸活下去,我会去跟你会和卢桀听到夜枭这样说,已经明白夜枭对活下去不抱希望,他低吼道:“大师兄,我们可以不听萧牧野的号令。我们可以去救你妹子……”
夜枭摇了摇头道:“现在的萧牧野已经很难对付,想让我妹子活下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蓝芷霖。师弟,我不想你陪着我送死,咱们若都不在了,这帮兄弟又有谁来统领?”
卢桀悲不自胜,夜枭轻声道:“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由我自己了断。”
卢桀终于还是走了,带走了所有地弟兄。夜枭虽然留下。可是他并没有在千叠嶂进行最后的伏击。
蓝芷霖顺利的越过了秦岭,顺利的让每个人都无法相信。甚至出乎了伏原的意料之外,是以,伏原和陈武阳再度相见之时,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一定会潜入巴蜀。”
伏原和陈武阳的表情都显得异常凝重,这帮杀手只要潜入巴蜀,等于威胁到了龙渊的安危,一日不将这些杀手找到,一日他们就会寝食难安。萧牧野冷冷看着跪在面前的廖其园,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冷漠和不屑,对于廖其园这样一个臣子,他到现在都看不清此人地真正心思,他不但奸诈而且贪婪,可是自从萧牧远死后,他开始变得忠心耿耿,尽职尽力。自己让他出使梁氏,他明明有逃走的机会,可是却仍然回到东都,不知他是真正忠心呢还是舍不得自己留在东都的财富?
萧牧野并没有让廖其园起身,冷冷道:“此次的南郡之行如何啊?”
廖其园老老实实答道:“启禀大将军,国书已经让人送了过去,可是梁靖那个老贼已经下令不让萧氏使臣进入南郡一步,臣无用,连南郡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他们赶了回来。”
其实萧牧野早就听说了廖其园在南郡大门被赶出来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淡淡然道:“廖其园,看来我看错了你。”
廖其园厚着脸皮道:“大将军,其实这次无论是谁出使,结果只会和我们一样,因为梁靖根本就不想跟我们谈判,他想要的是萧氏的全部土地,他和蓝循就像两只恶狼,将我们萧氏当成了那块肥肉。”
萧牧野哈哈大笑,笑声许久方住,目光宛如冷电般投射在廖其园身上:“廖其园,你怨天尤人的本领倒是天下第一。”
廖其园浑然不怕萧牧野对他地冷嘲热讽,他低声道:“臣此去也不是一无收获,据臣所知,虚无我那个老家伙已经病入膏肓,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送命了。”
萧牧野不屑道:“他死了跟我有何关系?梁靖也只当他是个普通的朋友,何时重用过他?他死了对梁靖有何损失?他死了对我又有何帮助?”
廖其园道:“大将军并不知道梁靖和虚无我的关系,他们两个不但是君臣,更是将心比心的知己。梁靖遇到任何大事,先去请教的也是虚无我。”
萧牧野不耐烦道:“那又如何?难不成梁靖离开虚无我就不能独当一面?虚无我死了他们老梁家也要垮了不成?”
廖其园神秘笑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有道是大厦将倾,一木难支,虚无我的死只是一个开头,我觉着这正是老梁家衰落的开始,梁靖的年龄比起虚无我也差不许多,这梁氏一族,还不是梁靖在那里撑着,他若是死了,必然要传位给梁轩宇,可那个梁轩宇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梁氏传给了他,等于自取灭亡。”
萧牧野没有说话,向前走了两步,默默咀嚼着廖其园地这番话,仔细想想也地确很有道理。
廖其园又进言道:“我听说梁靖对丘朗疏远了许多,民间传闻,丘朗此人素有野心,梁靖不死则已,梁靖若是一死,丘朗必然作乱。”
萧牧野哈哈大笑起来:“廖其园啊廖其园,那些民间的传言,你也相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民间地传言一旦形成气候,也由不得梁靖不信。”
萧牧野听出了端倪,低声道:“你是要制造丘朗的谣言?”
廖其园点了点头,他低声解释道:“不是现在,我打听到,虚无我至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性命,也就是说,在蓝氏和梁氏合兵攻击我们之前,虚无我就会死去,他死后,梁靖最倚重的臣子自然就是丘朗,而梁靖此人疑心向来很重,虚无我之死想必会对他的心情造成打击,我们在这种时候制造流言,就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若是丘朗被他所疑,梁氏的内部必然出现动乱。”
回来晚了,少了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