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九生书房的大门被砰!地一声踹开,左诗诗一脸煞气的出现在门前,她一手握着长刀,另一只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首级。
袁九生略显错愕道:“小姐为何此时登门?”
左诗诗将那血淋淋的人头掷到地上,冷冷道:“有人要杀我!”
袁九生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得?”
左诗诗摇了摇头。
袁九生又道:“难道是苏红袖已经来到了康都,这件事是她筹划出来的?”
左诗诗道:“就算她来到了康都,又怎会知道我的身份?”她双目中掠过一丝阴冷的寒芒:“我觉得做这件事的一定另有他人!”
袁九生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左诗诗口中的另有他人,实际上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他们几个知道内情人的身上。他慌忙辩解道:“我对小姐的忠心对天可鉴,这件事绝对和我无关!”
左诗诗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做的,你紧张什么?”她一步步向袁九生走去,袁九生内心一阵惊慌,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大哥!”却是袁沁兰来了。
左诗诗停下脚步,双眸盯住门外的袁沁兰,袁沁兰身穿湖绿色长裙,薄施粉黛,月光之下更显得清纯可人,左诗诗的目光久久落在袁沁兰的身上,轻声赞道:“妹子,这身长裙好漂亮!”
听到左诗诗如此阴阳怪气的强调,袁九生一阵毛骨悚然,过去左驰还是男人之时,他对左驰是敬畏,而今他变成了这幅模样,袁九生对他剩下的只有恐惧。
袁沁兰凝望左诗诗的面庞,只见她活脱脱一个女儿家的模样,那里还能够找到昔日左驰英武霸道的半点雄姿。芳心之中升起一缕难言的感触,她黯然道:“前两天我新做了不少的衣服,你若是喜欢可以过来挑选几件。”
左诗诗俏脸之上流露出一丝喜悦之色。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妹子了!”
望着左诗诗远去的背影,袁九生长舒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擦去额头上地冷汗。
凌云茶楼已经成了慕容深和袁九生秘密相会的地方,两人都是一脸的忧色,袁九生叹了口气道:“昨晚她来找过我,说有人刺杀他!”
慕容深微微一怔,低声道:“袁先生可知道是什么人下地手?”
袁九生摇了摇头道:“我怎会知道?不过看她的样子,已经将这件事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慕容深叹道:“咱们陪着她刀里来火里去,难道这么多年的生死友情还不能让她放心吗?”
袁九生苦笑道:“她变了……难道你还没有发觉。左驰早已死了,现在的她是左诗诗!她对朝堂早已失去了兴趣,什么权力地位,在她的眼中还不如胭脂水粉更有吸引力。”
慕容深低声道:“她若是不感兴趣为何要出手对付铁中豪?”
“仇恨!”袁九生道出了这两个字,然后解释道:“那是她对苏红袖的仇恨。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当初我之所以帮助她对付铁中豪,一是因为我们有着多年生死与共的感情,二是因为铁中豪玩物丧志,眼睁睁就要将咱们这帮兄弟带入困境之中,可是想不到她比起铁中豪有过之而无不及,凡事任性而为,根本没有长远的眼光和大志,这样下去。我们面临地唯有灭亡!”
袁九生这番话说中了慕容深的内心,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这些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袁九生道:“她变得越来越多疑,我担心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她就会出手对付我……”
慕容深道:“袁先生有什么主意?”
袁九生道:“咱们现在的形势比任何时候都要严峻地多,姑且不论蓝循大军压境的威胁,单单是铁血关的王岐昌便是一块大大的心病,当日我只是说了一句,唐瀚送战马给蓝循。她便跑到关中将唐逵杀死。若是我将这件事说出来,她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将王岐昌宰了。那样的话,不用外人过来打我们,单单是内部的混乱就能够将我们完全毁去。”
慕容深点了点头。
袁九生又道:“咱们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慕容深自然明白袁九生的意思,他仍然有些犹豫道:“可是……咱们毕竟是多年一起出生入死地兄弟。”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袁九生深如古潭般的双目中迸射出凛冽的杀机。
慕容深咬了咬下唇,过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他充满顾虑道:“就算我们将她除去,军中的情况也不会有半分缓解,也许形势可能会更加糟糕。”
袁九生道:“就算不会好转,也不会恶化下去。想要自保,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对付左驰地事情,他已经反复考虑了很多遍,可谓是深思熟虑后的决断。
慕容深道:“她武功高强,想要对付她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袁九生冷笑道:“过去没有那么容易,现在却有些办法。”
慕容深充满错愕的看着他。
袁九生道:“你有没有觉得她已经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了女人,那个孟惊雷可能就是她的软肋!”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袁九生和慕容深同时停下交谈,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慕容深最忠实的手下林冻,林冻走入房内,掩上房门,低声道:“启禀将军,我们发现了谢庸行踪。”
慕容深和袁九生都是微微一怔:“谢庸?”
林冻点了点头道:“他在青云观前摆了个摊儿算命测字。”
慕容深皱了皱眉头道:“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来到康都摆摊儿算命,当真是胆大包天。”
袁九生却摇了摇头道:“谢庸智慧出众。尽然敢这样出现,想必有所依仗,这样。我去会会他!”
谢庸坐在青云观前,身穿青色儒衫,懒洋洋晒着太阳,因为康都失陷,百姓前来进香者比起过去也少了许多,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又哪有心境前来供奉菩萨。
袁九生阴冷地声音在耳边响起:“算命吗?”
谢庸虽然听出了他的声音,却连眼皮都未曾翻起,淡然道:“有银子吗?”
袁九生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重重放在谢庸地桌上。
谢庸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总算睁开了一条缝儿,在金锭上眯了一眼道:“太少!”
袁九生笑道:“先生不觉得要价太贵吗?”“这康都城内,再多的金锭也换不来百姓的温饱!”
袁九生微笑道:“我以为先生早已跳出红尘之外,想不到仍然关心着百姓的疾苦。”
谢庸叹了口气道:“好好地一座城池,竟然被蹂躏成这幅模样。”
袁九生笑容不变道:“若是先生不走也许一切将会是另一番面貌。”
谢庸笑道:“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自知之明却还有一些。”他拿起桌上的羽扇,习惯性的扇了扇:“我想见大
袁九生看着谢庸,过了很久方才哈哈大笑起来。
谢庸道:“你为何发笑?”
“天下间有地是自由自在的事情可以做,你为何要偏偏选择这样一条死路?”
“我既然敢来到这里,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人都有一死,无非是早晚而已,照我看。你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妙,谋害大王之事已经让很多的弟兄对你心生恨意,铁血军也因为你克扣军饷之事,恨不能将你杀之后快。有件事我却不明白。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物,为何非要将义军引入绝境之中?你用怎样的方法让左驰对你服服帖帖的?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你?”
袁九生暗自苦笑,谢庸只看到自己表面的风光,却不知他也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下,而今地局面并非他所想。真正的当家人还是左驰。他微笑道:“你高看我了!”
谢庸道:“我只想和大王见上一面。看在咱们共事多年的份上,这个愿望你能够帮我实现吗?”
袁九生满脸狐疑的看着谢庸。低声道:“你是不是和苏红袖一起过来的?”
谢庸摇了摇头道:“她本想来,可是我知道左大将军对她恨之入骨,所以便将她劝住了。其实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过去找你,放眼义军之中,能够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地只有你。”
袁九生低声道:“何以见得?”
“因为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懂得成人之美!而且我会付出一定的代价,铁大王起兵多年,掠来的财富都隐藏在一个秘密地方,若是你玉成此事,我会将那里的地图送给你。”
袁九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悄悄安排谢庸与铁中豪见面,走入铁中豪坐在的那间地牢,一股浓重的霉臭味道传出,令人几乎就要窒息。
袁九生在门外止步不前,低声道:“你最好快些,以免节外生枝。”
谢庸点了点头,举着灯笼来到囚室内,却见铁中豪雄壮的身体呈大字型被吊在半空之中,身上衣衫褴褛,面庞浮肿,头发蓬乱,整个人被折磨的已经没有人形。
谢庸含泪扑倒在地上,颤声道:“大王……”两行泪水沿着面庞滚落下来。
铁中豪费力地睁开双目,过了许久方才适应了烛火地光亮,看清眼前是谢庸的时候,双目也红了起来,他嘶声道:“谢先生……想不到你会来看我……”
谢庸垂泪道:“都是谢庸不好,不该离弃大王!”
铁中豪充满内疚的摇了摇头道:“怎能怪你,我铁中豪能有今日,全都是因为自己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关……”他喘了口气方才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时至今日,我方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如果我当初听谢先生地话,焉能落入今日的下场。”想起自己昔日的所为,铁中豪更是悔不当初。
谢庸向身后望了望,确信无人偷听,这才向前凑近了一步,低声道:“红袖也来了……”
铁中豪叹了口气道:“我铁中豪纵横一生,临了身边竟只有你们念着我,我对不起红袖那孩子,让她受委屈了。”
谢庸擦干眼泪道:“红袖从未恨过你,她心中记得的只是你对她的恩情。”
铁中豪点了点头,喟然道:“我必死无疑,你们又何必冒险前来,左驰若是知道你们来到了康都,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为了一个必死之人,冒这样地风险又有什么意义?”
谢庸真挚道:“在我们心中从未忘记过大王,若是不亲眼看到大王,只怕我今生今世难以心安。”
铁中豪压低声音道:“左驰对红袖恨之入骨,你千万不要让她冒险救我,我早已抱定必死之心,知道你们能够来看我,这世上,我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谢先生此次离去之后,马上带着红袖离开康都,走得越远越好!”
左驰地问题,一早就有设计,应该算不上突兀,放心,我不会挑战读者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