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赭势在必得的一击被龙渊破去,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危险,双目因为惊恐和愤怒睁得滚圆,眼睁睁看着波斯弯刀的刀锋划过自己的咽喉,都赭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左拳全力轰击在龙渊的后心,这是他舍弃生死的全力一击,鲜血随着刀光飞起。3Z
龙渊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可是后背仍然不可避免的被都赭击中,他的身体向前俯冲,晃了晃,险些从浮冰之上落入冰冷彻骨的河水中,他单手扶住冰面,这才止住前冲的势头,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转身望去,却见都赭魁梧的身躯仍然站在那里,手中长枪却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落在浮冰之上,然后滚入黑水河中,他张开双手,仿佛不甘心就此失去视为生命的长枪,这样的动作却让他失去了平衡,一个倒栽葱栽入河水之中。
龙渊抹去唇角的鲜血,一步步走向乌兰纳芮,乌兰纳芮含泪扑了过来,抓住龙渊的臂膀,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上河岸,转身望去,云瑶的倩影仍然在黑水河的对面站着,她静静望着龙渊,忽然扬起纤手晃了晃,然后转身向远方而去。
龙渊望着云瑶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被风雪完全淹没,他虽然不知道云瑶为何会突然离去,但是相信她一定有充分的理由。“走吧!”乌兰纳芮紧握着龙渊地大手。在她印象中原本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此时已经变得冰冷,因为带着面具的缘故,乌兰纳芮并没有看到龙渊脸色的真正改变。
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龙渊和乌拉纳芮慢慢在雪地上走着,有生以来从未有一人能和乌兰纳芮如此接近,也没有人能够让她如此牵挂过。
当龙渊和乌兰纳芮抵达崇侯府的时候方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严峻,崇侯府已经被女真士兵里里外外围困起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其中。躲在巷子的拐角处,远远看着崇侯府地方向,龙渊不禁叹了一口气,完颜兀都比他想象中更加精明。从刚才在路途中对他们的阻杀就能够看出,他一定意识到了什么,十有八九镇国之刃落在乌兰纳芮手中的事情已经被他知晓。
乌兰纳芮轻声道:“回不去了!”
龙渊点了点头,从眼前所见来看,完颜兀都应该初步掌握了黑沙城的局势,完颜博泰极有可能发生了不测。他望着乌兰纳芮,连他也不清楚下面应该怎么做。
乌兰纳芮道:“他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展开一场全程搜捕,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美眸望向远处:“离这儿三里地的地方有一处完颜兀都的别院,那儿曾经是他过去谈诗论赋地地方,如今早已荒废了下来,只有两个老头儿看着园子。3Z”
龙渊心中暗赞乌兰纳芮头脑之清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不见任何慌乱。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完颜兀都必然会掀起一场疯狂搜捕,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在这种特殊时刻,反倒是他的宅院最为安全。
龙渊和乌兰纳芮借着风雪的掩护向完颜兀都地别院行去。来到别院前,果然看到那别院周围并无士兵把守,龙渊从西侧院墙翻入,然后将乌兰纳芮拉了上去,乌兰纳芮过去曾经和完颜兀鲁多次造访过这里,对这儿的环境十分熟悉,带着龙渊来到前院,看到其中一间房内亮着灯火。
她向龙渊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龙渊马上明白。乌兰纳芮已经动了杀念。眼前这种非常时刻,心中绝对来不得半点仁慈。
龙渊凑在窗口。用唾沫沾湿窗纸,投破后向内望去,果然看到两个老头儿正偎在火炉旁打着盹儿,他抬脚踹开房门,挺刀冲了进去,不等两名老仆做出反应,刀锋已经先后刺入他们的胸口。
收拾了两名老仆,龙渊又将这座别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信再没有他人留下,这才安心的将内外房门插好,和乌兰纳芮来到内宅之中,点燃火盆。
龙渊被都赭击中的这一拳受创非轻,刚刚坐下,又咳出一口鲜血,乌兰纳芮花容失色道:“你怎样了?”
龙渊摇了摇头道:“不妨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盛着诸葛运春送给他的伤药,服了一颗,盘膝坐在火炉旁默默调息。
再度睁开双目的时候,乌兰纳芮已经不在身边,龙渊舒展了一下双臂,感觉到痛楚减轻了许多,站起身来,正准备出门去找乌兰纳芮,却见她推门走了进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男子衣袍,原有的那身衣服已经在黑水河中湿透,在府邸中又找不到合适地衣服,只能胡乱找了一套将就换了,手中端着一碗刚刚做好的面叶儿,上面还有几块厚厚的牛肉片,龙渊经历这场苦战早已饿得不行,闻到美食的香气,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上前将那碗热腾腾地面叶儿接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乌兰纳芮托腮看着龙渊吃饭的样子呆呆出神,只觉着龙渊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如此可爱,看到龙渊额头布满了汗水,拿出丝帕小心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龙渊抬起头来。看到乌兰纳芮如水般地明眸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情意,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他放下横扫一空的大碗,一把将乌兰纳芮的柔荑捉住。
乌兰纳芮象征性地挣脱了一下,随即被他轻轻拉入怀抱之中,四片灼热地嘴唇终于叠合在了一起,龙渊默默品味着乌兰纳芮唇角的清香。大手探入她宽敞地皮袍,肆意抚弄着伊人丝缎般光滑的肌肤,乌兰纳芮在龙渊的抚弄下,肌肤开始变得发烫。当龙渊试图进一步侵入她的禁地之时,乌兰纳芮抓住他的大手,美眸之中流露出无比惶恐的神情。她地潜意识之中仍然记得自己还是完颜兀鲁的妻子,正试图做着最后的反抗。
龙渊摇了摇头,脱下貂裘,将乌兰纳芮的娇躯推倒在地,嘴唇沿着她的俏脸吻到她的耳后,然后沿着她颈部美丽地曲线一直向下。吻过的地方,乌兰纳芮的衣衫一点点被他除去,曲线玲珑的玉体在火炉光芒的映照下流露出一种让人心醉的晶莹,乌兰纳芮紧紧闭上了双目,黑长而蜷曲的睫毛宛如春日蝴蝶的翅膀,在风中微微悸动,忽然她咬紧了下唇,纤手紧紧抓住了龙渊的双臂,螓首向后用力扬起。娇躯刻意强调出一个绝美地曲线,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生命竟是如此美好……
雪落无声,长夜漫漫。龙渊和乌兰纳芮**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手足相互缠绕,目光彼此纠缠,刚刚分开,嘴唇又再度叠合在一起。
乌兰纳芮捧起龙渊的面庞,美丽地双眸之中荡漾着幸福的泪水,她轻声道:“今日我才真真正正的做回自己……”
龙渊为她轻轻抹去泪水,拥住她柔腻光滑的身子,让她的娇躯和自己再无空隙。乌兰纳芮在龙渊的怀抱之中承受着他一波强似一波的攻击伐挞。昔日伪装的冰冷假面,早已被龙渊的热情所融化。
这一刻。她忘记了昔日地屈辱和不幸,忘记了宫廷争斗地残忍和冷酷,饱经沧桑的内心终于沉醉在暖融融地春意之中。
完颜兀鲁总觉得心神不宁,窗外初兰山的雪越来越大了,黎明就要到来,天却没有一丝放亮的迹象,自从他离开黑沙城之后,忽然产生了一种与世隔绝的莫名感觉,随着离开日久,这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
他披上狐裘,推开房门大声吼叫道:“越吉!”
越吉很快便来到他的身边:“殿下醒的好早!”
完颜兀鲁叹了口气道:“不知为何,我今晚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越吉微笑道:“殿下多虑了!”
完颜兀鲁道:“南疆那边有消息了吗?”
越吉摇了摇头。
完颜兀鲁向越吉又走了一步:“京都那边呢?”
越吉道:“先是说大汗病重,昨日又说病情已经缓解了。”
完颜兀鲁摇了摇头道:“不对……当初我离开黑沙城之时,御医曾经说过,我父汗已经没有几日的性命,算起来应该已经过了他的最后期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道:“马上准备,我要立刻返回黑沙城。”
越吉劝道:“殿下,现在回去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完颜兀鲁道:“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担心父汗已经出了事情。”
“怎么会?殿下在宫中安插了这么多的手下,若是发生了这种事,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到我们的耳中。”
完颜兀鲁不耐烦的叫道:“我让你去准备你就去准备,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越吉笑道:“属下遵命!”
完颜兀鲁返回房内,有些郁闷的将椅子一脚踹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不觉有些奇怪,想不到越吉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重新来到门前,拉开房门望去,却见门外已经被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完颜兀鲁心中剧震,虎目圆睁,他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怒吼道:“越吉!你竟敢出卖我!”
越吉盔甲鲜明的站在风雪之中,恭恭敬敬向完颜兀鲁抱拳行礼道:“大殿下,请恕越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完颜兀鲁暴吼道:“混账东西,我待你如何?你竟然帮着老二来害我!”
越吉英俊的面庞上不见任何笑意,冷冷道:“殿下误会了,末将乃是奉了大汗的旨意而来,若是殿下忠于大汗前往南疆,可保你终生平安无事,想不到殿下竟然生出如此不忠不孝的心思,大汗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他展开一张诏书道:“完颜兀鲁接旨!”
完颜兀鲁傲然立于风雪之中,目光之中充满怨毒之色,他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岂能跪你?”
越吉朗声道:“这道密旨乃是大汗亲笔手书,你跪得不是我,而是陛下!”
完颜兀鲁哈哈大笑,心中实则痛苦到了极点,他机关算尽,想不到最终并非是败在老二之手,而是败在一个已经性命垂危形同朽木的老头子手里,他怎能甘心?
越吉见他不跪,也并不勉强,继续诵念道:“革去完颜兀鲁一切官职身份,贬为庶人,责他看守初兰山祖墓,永世不得入朝……”
下面的话完颜兀鲁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觉着天地万物都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他的雄心,他的壮志,他的江山,已经被这个老家伙完全击碎,剩下的这身血肉不知还能支持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