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少女捧着刚采撷的鲜花,迎向他们两个,甜丝丝道子,我家主人请你们里面坐!”
龙渊和赵子服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已经猜出,刚才那个骑驴的红衣女郎八成就是此间的主人刀无艳。
赵子服没来由一阵心虚,低声道:“公子,还是你独自过去,我在外面等你!”
龙渊笑道:“赵先生,你不是说过要跟我同甘共苦,怎么?现在就开始打退堂鼓了,走!今儿一定抓你一起过去!”他拖着赵子服的手臂,赵子服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走入了正中竹楼。
绣楼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莺莺燕燕,反倒是四壁之上挂满了书法画作,龙渊自小便对书画颇有心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觉无论是书法还是画作,虽然都非凡品,可是笔法过于精细,缺少大开大合,挥洒自如的气度,应当是女子的手笔,龙渊暗忖,难道这个刀无艳还有这等高雅的爱好?
带着满心的迷惑,龙渊两人跟随捧花的少女走上二层。
却见果然是刚才在山路中遇到的那个红衣女郎坐在竹椅之上,前方青绣编织的茶几上,已经泡制好了一壶清茶,她此刻已经卸下红纱,脸型稍圆,眉扫春山,一双妙目顾盼之间充满妩媚的光芒,瑶鼻笔挺,缺少了寻常汉族少女的柔腻,嘴唇丰泽,为她整个人增添出几分野性的诱惑。
龙渊微笑道:“看来我们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前来造访刀姑娘。却想不到刀姑娘就在我们地身边错过!”
刀无艳嫣然笑道:“小兄弟,没想到你人长得英俊,嘴也这么会说话,快快坐下,尝尝我亲手泡的云雾茶!”
龙渊也不推辞,来到刀无艳的对面坐下,赵子服也陪在他的身边坐了。
一旁美婢端着托盘送到两人身前,龙渊从托盘内拿起雪白的棉巾。将双手擦净。然后端起青瓷茶盏。用其中的清泉漱口。
赵子服虽然目光高远,胸怀经纬,可是对这些事情却不在行,学着龙渊的样子擦了擦手,端起那漱口的茶盏竟然喝了一大口,入口只觉泉水甘甜,他本来走了这半天也有些渴了。觉着这泉水解渴,又连喝了两大口,将漱口地清水喝了个一干二净,耳边听到婢女地哂笑之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刀无艳看着赵子服地目光越发显得鄙夷,赵子服老脸发热,自我解嘲道:“我走了半天山路……实在太渴……”这样一来,连龙渊也不禁莞尔。他生怕赵子服受窘。主动岔开话题道:“刀姑娘不但人长得美,茶道也是如此出色!”
刀无艳本是巴族女子,性情十分开朗。若是汉族女子听到如此直白的恭维,纵然是芳心暗喜,也会表现出娇羞难耐,哪会像她这般喜形于色。
赵子服不禁暗皱眉头。
刀无艳格格笑道:“小兄弟,我请你喝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哩!”
龙渊微笑道:“在下姓黄名远,来到回龙沟是为了经商!”
刀无艳含笑点了点头道:“来到这回龙沟的客人十有都是为了经商,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伸出纤指将茶盏逐个烫了一遍,然后拎起陶壶,斟满茶盏,亲手将茶盏风送到龙渊手中,嫣然笑道:“既然是来经商,你到我这狐狸窝做什么?”
龙渊笑道:“在下出来乍到,对回龙沟的一切都不明白,听说刀姑娘不但是这里最美丽的女人还是最聪明的女人,所以我便前来求教你咯!”
刀无艳笑得一双媚眼眯成了细缝,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娇滴滴道:“你当真没有骗我?”
“当然不会骗你!”龙渊嗅了嗅茶香,极其优雅地抿了一口。
刀无艳以长袖遮住茶盏也轻抿了一口,柔声道:“却不知……”
耳边忽然传来咕咚一声,却是赵子服一口将茶水喝干,赵子服看到刀无艳的目光,自然明白她是嫌弃自己不雅,讪讪笑道:“好喝……”
刀无艳酝酿半晌的情绪被这个家伙打断,芳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恼,狠狠瞪了赵子服一眼道:“便是我小白驴也比你懂得茶道!”
赵子服故作愕然道:“刀姑娘的小白驴也会漱口吗?”
刀无艳被他凭空抢白了一句,微微一怔,方才道:“自然懂得!”
赵子服一幅心悦诚服的模样:“佩服佩服,想不到刀姑娘将小白驴教导的如此懂事,平日里一定经常沟通了。”
刀无艳这才发觉这个独眼龙竟然在讽刺自己,冷笑道:“和驴子说话也比你有趣得多!”
“西荒多异人,刀姑娘通晓驴语,改日赵某一定要好好讨教!”
“你……”刀无艳被赵子服噎得说不出话来,龙渊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不知道这个赵子服犯了哪门子犟劲,跟刀无艳较起劲来。
赵子服见好就收,起身道:“跟刀姑娘说了这番话,赵某获益匪浅,我出去试试,能不能听懂那小白驴的话语。”
刀无艳气的险些没晕过去,倘若不是顾及自身地风度,早已拿起茶盏扔了过去,却见赵子服一瘸一拐地走下了竹楼。
龙渊呵呵笑道:“刀姑娘勿怪,我表哥就是这个怪脾气!”
刀无艳强忍住心中的那口怒气,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们表兄弟两个,做人当真是一天一地!”被赵子服这么一搅,刀无艳也没有了刚才地兴致,直入主题道:“黄公子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生意?”
龙渊微笑道:“回龙沟最多的就是盐场,我所为的就是这件事。”
艳道:“这件事好办,我和这里盐场地老板都很熟。助公子要到一个合理的价钱。”
龙渊缓缓放下茶盏道:“刀姑娘,我的需求很大,只怕仅仅一家无法供足!”
刀无艳微微一怔,想不到眼前少年人的口气如此之大,从龙渊沉稳的眼神,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年少轻狂,难道他当真拥有这样的实力?
龙渊从怀中掏出一个两寸长度的木匣,放在竹几之上。慢慢推到刀无艳地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刀无艳打开木匣。却见其中放着一支巧夺天工地镂空金镶玉龙凤发簪。美眸顿时变得明亮异常,抬手做出合拢木匣地动作,却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她已经看出这发簪价值连城,芳心突突直跳,刀无艳轻笑道:“黄公子好大的手笔,这么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
刀无艳刚才的细微表情,被龙渊敏锐捕捉到了,他可以推断出此女对于财富相当的热衷,微笑道:“刀姑娘又何必客气,假如你能够促成此事,日后在下还有重谢!”
刀无艳格格笑了起来,她终于将那发簪收了起来,轻声道:“生意上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不过黄兄弟若是诚心想做。今晚我便将回龙沟最大的三位老板约到这狐狸窝来饮酒,你们当面商谈如何?”
龙渊此次前来地真正目的就在于此,他拱手致谢道:“劳烦刀姑娘多多费心了。”
刀无艳抛了一个媚眼过来:“你这么懂事。我已经将你当成弟弟看待了,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帮你。”
龙渊笑道:“刀姑娘怎么看都显得比我小上许多,还是我叫你妹子更合适一些!”
“油嘴滑舌,讨打不是?”刀无艳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喜滋滋的受用之极。她主动相邀道:“等会儿我让人去将他们三位老板请来!”
龙渊点了点头,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下面剩下的就是安排,向到刀无艳告辞后走下竹楼,却见赵子服果然站在那小白驴的旁边,龙渊不禁大笑:“赵子服,你当真在跟他说话?”
赵子服嘿嘿笑了笑,走了过来,低声道:“怎样?”
龙渊低声道:“刀姑娘答应我晚上将他们请来详谈!”
赵子服看了看四周,方才压低声音道:“人心难测,务必谨慎!”
龙渊笑道:“我明白,不过你刚才为何要激怒人家?”
赵子服神秘笑道:“凡是都要有比较才知道,我的丑怪衬出公子地英俊,我地粗俗方能彰显出你的高雅,有我这块瓦砾在前,刀无艳就是不欣赏你也难!”
龙渊开怀大笑起来。
未时,狄惊雷、陈武阳、秦晖准时来到宿营地点和龙渊他们会和,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次他们收获颇丰。
狄惊雷道:“真是想不到,富贵盐场被那个龚致远搞得像监牢一样,单单是围墙就有三丈多高!”
赵子服叹道:“估计不仅仅是他这么做,为了防止苦役逃走,当然要严加防范!”
狄惊雷道:“倘若想冲进去将那些强盗干掉,只怕要花费很大地力气。”
赵子服抚须道:“武阳,你去将那两名苦役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陈武阳转身去了,没多久便将钟大海和徐二带了回来。
赵子服将钟大海叫到一旁,低声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仍然想着复仇?”
钟大海重重点了点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钟大海没有一刻忘记过!”
赵子服道:“好!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当初是从富贵盐场的地下水道逃出,你敢不敢再次潜入富贵盐场?”
钟大海微微一怔,好不容易方才逃脱牢笼,假如再次潜入盐场,等于重新落入虎口,可是想起惨死在敌人箭下的父亲,内心中顿时充满了勇气,他大声道:“只要能为我爹报仇就算赔上我这条性命也不算什么!”
赵子服淡然一笑:“我要你潜入盐场,只是为了让你鼓动乡亲闹事!”
“可是,我若是鼓动乡亲们闹事,岂不是要白白连累上许多无辜性命?”
赵子服独目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他附在钟大海耳边道:“你只管鼓动乡亲们闹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绝没有任何的风险!”他又道:“我会让狄惊雷和你一起进入盐场,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们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陈武阳和秦晖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震骇,虽然他们早已知道这一战迟早回来,可是却没有想到过,刚刚抵达回龙沟第一天就会发生。
龙渊一字一句道:“我已决定,今晚在狐狸窝将回龙沟盐场的三个强盗头子一网打尽!”
秦晖低声道:“公子可曾考虑好了?焦横、薛八重、龚致远三家个个实力雄厚,在回龙沟更是根深叶茂,今晚便对他们下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龙渊微笑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三个领头的干掉,他们的那些爪牙自然就树倒猢狲散。”
陈武阳谨慎道:“公子有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变数?”
龙渊点了点头:“最大的变数就是刀无艳,不过据我观察,此女应当无法拒绝利益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