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喜欢牲口,那么从今天起便帮我养马吧!”苏指着马厩之中的四匹骏马道。
龙渊愁眉苦脸的看着马厩,只怪自己多事,没事招惹这个野蛮妮子做什么?
苏板着面孔对龙渊道:“若是我发现这四匹马掉了一斤肉,我便从你的身上割下一斤补上!”
“若是它们掉了一根毛呢?”龙渊忍不住道。
“那我便拔光了你的脑袋!”苏凶神恶煞道。
龙渊叹了口气道:“看来人的确做不得好事!”
“好事?如果不是你胡乱给我治伤,我也不会一瘸一拐走到现在!”提起龙渊给自己治伤苏就是一肚子的火气,给他胡乱推拿一通之后,足踝的红肿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起来,如果不是虚慧妍送来的伤药,只怕自己现在仍然还在床上躺着。
龙渊只能自认倒霉。
苏指了指地上的草料:“选出上好的草料,然后用铡刀给我仔细切碎了,喂饱它们以后,再给每匹马好好洗个澡儿!”
龙渊长这么大,还没有做过这样粗重的工作,嘿嘿笑了笑,却并不行动。
苏道:“我反正无事可做,就在这里盯着你把活做完!”
此时虚慧妍从远处走了过来,她苦笑着看了看龙渊,一幅爱莫能助的神情,然后来到苏面前:“姐姐,有位谢庸先生在大厅等你。”
苏微微一怔,军师这时候前来拜访不知又有什么事情,她起身向大厅走去。
虚慧妍等她走远,方才笑嘻嘻向龙渊道:“黄兄弟,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我姐姐这么生气?”
龙渊满腹委屈道:“她前些日子喝醉酒在我门前的水渠扭到了足踝,把这件事全都迁怒到了我的头上!”
虚慧妍格格笑了起来,小声道:“看来只有委屈你做几天马夫喽!等姐姐气消了,我会劝她的。”
龙渊抱起一把草料扔在马槽内:“反正我也没打算在这康都继续呆下去,等局势稍稍稳定,我便离开这里,到时候就不怕她再找我的晦气。”
“你要走?”虚慧妍的表情充满了失落。
龙渊点了点头道:“这康都绝非久留之地,照我看,估计用不了太久时间,一定会战火重燃,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他拍了拍骏马颈部的鬃毛,转身道:“只要燕儿姐姐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虚慧妍芳心之中一阵慌乱,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心中却知道,那是龙渊,这个名字宛如一座大山般始终压在她的心头,在无形中已经开始左右她的思想,她的感情。
早在出生之时,爷爷便做主为她和平南王梁靖的孙子梁轩宇定下口头婚约,这些年,梁靖入京之时,也曾经带着梁轩宇过府相见,那梁轩宇留给虚慧妍的印象,乃是一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家伙。她正试图向爷爷说明拒绝这段婚约的时候,又发生了太后提亲之事,虚慧妍在潜意识之中同样抗拒这段婚约,然而家族在关键时刻对大康的背弃,让她却生出无尽的内疚,她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龙渊这个名字在心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或者是愧疚,或者是同情,又或者她早已将大康和龙渊无法分开了。
然而黄远的出现,让她生出从未有过的感触,这种发乎于患难之中的感情,让她感到温暖,让她感到心动,然而每每想起龙渊的名字,她就会感到越发的歉疚,她的家族已经背弃了大康,在感情上她绝不可以走上同样的道路……
“军师要走?”苏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霍然从座椅上站起。
谢庸神情黯然道:“我以辅佐大王为己任,现在大王已经攻下康都,再也听不得我的建议,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何必招惹大王心烦呢?”
“可是义父的身边离不开你,没有你的辅佐,他只会迷失方向!”
谢庸叹了口气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可是心中却明白得很,我没有辅佐一国之君的本事,与其留下来耽误别人的前程,不如趁早离去的好。”
苏道:“我这就去找义父,我想他一定不会让军师离开!”
谢庸摇了摇头道:“,这两日你闭门不出,并不知道康都之中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大王不愿将康都分给黑旗帅楚裂天,以楚裂天的火爆脾气,这次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他的大军在距离康都一百五十里处便止步不前,今晨便已经退兵,似乎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结局。”
苏秀美微颦道:“楚裂天绝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人,他之所以放弃康都城,肯定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也许他想透了得到康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谢庸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大王所面临的局势才越发凶险,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个敌人,表面上他虽然拥有二十多万的兵马,可是实际上的战斗力却远不如我们攻下铁血关的时候。”
苏小声道:“这番话军师可曾对他说过?”
谢庸叹了口气道:“自然说过,可惜大王却一句都听不进去,自从踏入大康的皇城,大王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终日在宫内守着王岐昌父子送给他的女人,外面的事情大都交给他人处理,现在左驰和袁九生二人对没有来及逃走的大康官员和商人严刑拷打,利用一切手段从他们的身上榨取银两。王岐昌手下的士兵更是过分,他们在康都城内烧杀抢掠,比起强盗的行径尚且不如,可是大王竟然听之任之,如此下去,必将搞得天怒人怨,连刚刚得到的民心都要失去了……”谢庸说到伤心之处,不禁热泪盈眶。
苏想不到短短的几天时间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怒道:“义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去找他!”
谢庸低声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我今日来向你辞行,是不想让你日后被奸人所害,从大王起兵,我便伴在他的身边,对大王的心思,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现在他心中所想的只是当皇帝,顺利拿下康都之后,他的欲望前所未有的膨胀,一个人到了目空一切的时候,便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苏心中一阵黯然,在义军之中,她最为钦佩的就是谢庸,他不但智慧出众,而且为人正直,生性淡泊,铁中豪不但是她的义父,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可能向谢庸一样,甩手一走了之,苏还试图劝说谢庸留下。
谢庸轻声道:“,你也该早做决断,方才能够全身而退!”他拱手告辞,苏想要相送,却被谢庸谢绝。
谢庸临行之前又嘱托苏道:“,我不在你身边,凡是都要谨慎,千万不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要记住,今非昔比,随着地位的变化,每个人的心思和过去都已经不同。“
“知道了!”
谢庸叹了口气道:“你性情素来刚烈,眼里更揉不得一粒沙子,在过去,这是你的可爱之处,可在现在,却是你最大的缺点,如果日后遇到什么急事,你就去康都城北归去桥西的城隍庙,去找那里的庙祝,将这跟竹签交给他,他是我的老朋友,定然会全力帮助你!”
看着谢庸落寞寂寥的身影,苏不禁愁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