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县城这一边,众员外齐聚悦来客栈,把酒言欢,杯盏觥筹,好不畅快。陆爷的吩咐才刚传达下去,就听到下人汇报说那苏家小娃子已经不见了,你说,还有什么能比听到这个消息更让人高兴的呢?既然心情愉快,能不把酒言欢么?要知道,陆爷交代下来的事越早办妥,得到的汇报可是越丰厚呀!
“小二,来一盘红烧牛肉!”
“小二,来一壶竹叶青!”悦来客栈里,吆喝声,琴弦奏曲声,姑娘卖唱声,杯盏觥筹碰撞声,调笑声,声声不绝于耳。
而在悦来客栈的一处角落里,坐了两位身穿蓝sè长衫的白面男子,与这一楼大厅里光着膀子吃喝玩乐的食客相比较,这俩人显得斯文不少,但观面相,这俩人又不似文人墨客那般长相秀气斯文。粗犷的外表,以及那举杯时暴露出的粗壮的手臂,俱都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小二,你过来!”坐在左边身穿蓝黑sè长衫的男子揽了揽手,把小二招了过来,站起身,附在小二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小二脸上由最初的满脸笑容再到痛苦不堪,这个过程仅仅只是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紧接着就见小二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里,那殷虹的血sè染红了小二肩上挎着的毛巾,也流了大大的一摊在地上蜿蜒爬行。
“啊——”邻座的食客一一转头才发现小二瘫倒在地,腹中还插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的把柄上印刻着几个字符,观字体风格,不似中原之风。
随着这名食客的大声惊叫,众人纷纷诧目,然后就发现了这一幕惨不忍睹的凶杀案现场,再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不出几分钟,整个一楼大厅就只剩下了那两名悠闲吃食的蓝衫男子。
“阿达姆,这些中原人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才死了一个人而已,就把他们惊得不知所措,仓皇逃窜,我看中原人不过如此嘛!!”靠角落的右边凳子上,身着蓝白sè长衫的男子不屑的朝小二身上吐了口唾沫。刚才老子不过是问这店小二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俊美的女孩,大约多高多高来着,这店小二就给老子闪烁其词,死了也是白死。
悦来客栈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肥胖的肚子挺着走路确实很不方便,刚才他才去了一趟茅房而已,回来拉开卷帘,刚才还是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厅就像被瘟疫侵蚀一般,静谧得可怕,孤独得深沉。唯独有俩人坐在位子上喝酒聊天,目光再往下,就看到了小二横尸直挺挺的立在地板上,死装极为痛苦,那腹中还插着一柄寒芒毕露的银白匕首,掌柜的一看就知道这俩人非善类,转身提脚就yù往回走。
岂料,右边的蓝衫男子筷子一放,冷喝一声叫住了掌柜的,冷笑了几声,道:“掌柜的,我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甜美,大约一米四五多高的女孩?”说罢瞥瞥地下已经是冰凉尸体的店小二尸体,意在jǐng告这掌柜的不要耍什么花招,任何花招在他这里都是银样镴枪头,白费蜡。
掌柜的冷汗唰唰的就下来了,他开始犹疑不决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不说,怕是今天这一关都过不去了,于是,掌柜的腆着脸,笑呵呵的陪着小心道:“两位好汉,你说的这女孩子是不是还扎着两个羊角辫、笑起来很甜美的样子?”
两个蓝sè长衫男子闻言眼睛一亮,立时从座位上蹿了起来,揪起掌柜的衣领子,语气急促的问道:“快告诉我,那女孩现在在哪里?”
掌柜陡然被抓住衣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哪还敢打马虎眼,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知道的全告诉了这俩凶神恶煞的人。这个时候,他哪还顾得上江湖道义,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扯远的,就说这地上躺着的小二就是明例,他还年轻,可不愿步小二的后尘,既然能活,为何要选择死呢?
身穿蓝白sè男子手一收,掌柜的在地上踉跄了几步远,终于在脚步不稳的情况下跌倒在地,而这时,身着蓝黑sè长衫的男子脚步一个侧踢,插在店小二腹中的匕首发出钉的一声,然后直逼着掌柜的胸膛而去。
一声闷哼声响起,两名男子不屑的冷哼几声,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扬长而去。既然得到了那女孩的线索,他们宁可在完成任务以后多休息休息,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大好的时机浪费掉。
两名男子离开客栈没多久,接到报案的衙役们闻讯赶到。当这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来时,除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冰冷的尸体以外,再也未发现任何其他的关于凶手的线索。
于是,一干衙役自作主张将整个案发现场用封条封锁了起来,并轰赶着围观的人群,以防宵小之徒趁机作乱。
不多时,陆安琥匆匆忙忙之间来到了悦来客栈门前,一干衙役纷纷上前打过招呼。陆师爷拧着眉头蹲下身来查看了几遍地上横放着的尸体,一双虎目充满了犹疑的光芒,似乎对这俩人的死很费解。
“吩咐下去,封锁城门出口,严禁任何人出入!”良久,陆安琥淡淡说了句,说罢,起身离开了悦来客栈。
池水县东面大山里,苏杭抱着怀里的羊尾辨,无比爱怜的捧着她的脸颊,俯首在她脸上小酌了口,吻完后,苏杭深情的望着她秀红的脸面,感到一股自内由外的满足感。
“咳,咳,咳——”羊尾辨正yù开口说话,不料被这咳嗽声突然打断,羞得她低着头再也不敢往上微抬一分。
苏杭转过头,看向长生,简单的问了句:“他招了?”在如此酷刑之下,没有哪个人能扛得住屈辱而选择闷不吭声。包龙是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有知觉,有他的世界观,不可能会随着长生肆意凌辱。
长生闻声轻轻的点了点头,少爷果真是料事如神,这包龙果然在酷刑之后选择了妥协,原先他是真是不太相信少爷能够让这包龙把知道的一切都供出来的,但是现在,他相信了,事实也证明了少爷说的话的真伪。
苏杭微微一笑,松开怀里的羊尾辨,跟着长生来到了包龙被绑的位置。再次见这名池水县的捕快包龙时,苏杭心里怎么都有种想笑的冲动,光秃秃的下身裸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腿,甚是招风惹眼。而那被惨遭蹂躏的菊花显然不堪入目,所以苏杭并没有转到背后去看。
“包龙,识时务者为者为俊杰,你很不错!!能够大义灭亲,这一点很关键!”表扬了包龙一番,苏杭又转向长生,继续补充道,“长生,拿出纸墨笔画让包捕头签字画押,以防他rì出尔反尔对我们反咬一口!”
长生领命而去,不多时已拿上纸墨笔画端到包龙面前,示意包龙可以签字画押了,少爷说得对,白纸黑字上写的才不会弄错,毕竟这年头,谁也不相信谁。
包龙看着面前的纸墨,目光在苏杭与长生之间来回打转,最后落在自己身上,意思是说我双手被绑,叫我如何写字,又该叫我如何画押。苏杭头一摆,长生立即松开了包龙。包龙很不情愿的在纸上写了与陆安琥一起狼狈为jiān的罪案以及最近发生的那间国宝走私案。
至此,苏杭才心满意足的拍着包龙的肩膀,大叹道:“包捕头,就凭你这份状词,我想,那陆安琥想来现在定是很不安生吧?”
池水县城里,陆安琥焦灼不安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踱得董政头昏眼花,他更关心的是那臭要饭的苏杭到底离没离开池水县,因为这关系到他县令能不能做的问题,而至于陆安琥在担忧什么,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哎呀,我说陆师爷,这苏杭已经离开了池水县,您就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要不,明天我就正式去县衙主持那凶杀案吧!!”董政心想,既然命案已经发生了,他这个假县令做做样子,走走过场,或许能赢得一片百姓的欢呼声和拥护声,这不是很好么?就是以后回羊城,对姑姑也都有个交代不是。
陆安琥没好气的白了眼这个见识浅薄的董家少爷,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做官,做官有什么好?能比银子更让人心安?他看不见不得吧!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在这池水县呢!
“陆爷,就照我说的定了,明天我开堂审案,一定要将这凶手缉拿归案,枭首示众!!”董政自作主张的再次强调了一遍,前几rì的受辱让他自负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要找回那种自信,找回那种被苏杭刺激后的自信心。
好!!陆安琥突然大掌一拍,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嫁祸主意,那苏杭在悦来客栈住过,又在悦来客栈审过案子,现在悦来客栈老板和小二被杀,何不把这杀害二人的罪名罗到苏杭名下呢?就说苏杭因恨杀人,杀人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