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沸腾与外界的冰冷相遇,让张远头顶形成一层薄薄的气雾,他站在那里,心情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高兴,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世家没有动手,一切都相安无事。可是,事与愿违。所以,他只能拿起手中的长枪,一路披荆斩刺,杀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都到齐了吗!”
看着眼前一个个披头散发走入的武将,他们一看到张远,一看到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鲜血,便破口大骂了起来,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张远默不作声,静静的站在那里,这时,福伯匆匆走来,目光扫视过武将,武将顿时安静了下来,福伯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张远小声道:“老头子本不想见你,但却放不下这班弟兄,若是你还看在往日的那点情分上,便放过他们这一次吧!”
‘是你,还是奚涓!’张远看着福伯,心里默默的想着。
奚涓没有出现,也不可能出现,更没有带话,但张远清楚奚涓绝对在观察这件事情,也绝对在看他怎么做。放?张远心里微微的摇摇头,这是奚涓最希望的,但他不能做,这样做不但违反的原则,更伤害了那些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同样用句危言耸听的话,一旦放了,他以后还有什么去服众的?
‘如果爱情便是为对方放弃一切,包括原则,那这样的爱情还有什么意义呢?最终不过是爱情的傀儡罢了!我愿为她而死,却也不愿放弃原则吗!’张远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看了一眼离开的福伯,目光再次扫视过已经全部都来到的汉军武将。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降或不降。不降则全族贬方三千里!”张远冷冷的说道。
“啧!”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名程不识毫无形象的笑着,讥讽的看着张远道:“张远,别当吾等是吓大的,三千你,你有三千里地给吾等流放吗?真是拉起门帘做皇帝,真当自己是根葱!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而已!”
“程不识!”张远目光逐渐冷俊了,程不识是奚涓麾下死硬分子,甚至可以说对刘邦的忠诚更甚于奚涓,这样的人就是个顽固不化的人。认死理,如果在张远麾下,张远会非常的高兴,可惜他是敌人,张远便感觉非常的头疼。因为他和其他人关系都很好,哪怕是桀骜不驯的李广也打心底里佩服他。
“既然你想知道有没有三千里。那么你便和你的家人一起去见识一下吧!”事到如今。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张远根本都不可能手软,没有愤怒,没有迟疑,便淡淡的说道:“来人,传令下去。程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全部押送至巴鼎寒将军处,由他处理!”
巴鼎寒如今身在邻海之地征战,随着冬季的来临。战事也逐渐减轻,如今西河城的整体战略已经转移向了东面刘邦方,邻海之地的征途也顺势暂时告一段落。
“喏!!”西河士卒应道。
“哈哈哈,正合我意,流放三千里也好,三万里也罢,我会一直看着你,看你张远能嚣张到几时!”程不识没有丝毫的畏惧,哈哈一笑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我身边吧!”张远看了对方一眼,心里略微感觉到一点不爽,还有些许的敬佩。
张远没有赶尽杀绝,这让大多数武将心里松了口气,眼看着张远还敢跟张远继续顶牛,他们打心眼里佩服,能够想到的人很多,可真正敢做出来的,却少之又少,这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大无畏的精神。
程不识不在多言,被拉了下去。
等离开之后,程不识猛的睁开眼睛,目光扫视过押送他的西河士卒,微微吐了口气,他那般激怒张远,何尝不是另类的激将法呢?其实,程不识心里也忐忑,他不是个缺心眼,那么自然就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虽说这个世界有复活之说,可以若是被张远传送走,世界之大,鬼知道何时才是相聚之时?
更遑论他家中还有为能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的孩儿和老母,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们考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果在身边,那就好了许多,苦点累点没关系,至少托关系也至少能让他们有口饭吃不是?
“尔等呢?”张远目光扫过其他武将,凌厉的逼视他们。
其他武将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程不识做的到,他们却难以抉择,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忠诚之后,还有孝义在前,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的出来,更无法大无畏的做出来。
古人崇尚百善孝为先,若只是他们自己,反而好选择,可一旦牵连亲朋好友,家人同族,那么便百般犹豫,甚至不得不为之屈服。
“呵呵!”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笑声很低沉,却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徐邓抬起头,看着张远,看了看其他人,不知在嘲笑别人,还是在讥讽自己:“谁都在骗我,歹心也好,好心也罢!把我当成傻子,就不是我的朋友兄弟!”
说罢,徐邓直视张远道:
“我要走,你若拦我,我亦无话可说!只是,若你还看在昔日情分上,那就让我走,从此之后,便再无相见之日!”
张远岂能不动容,孙赤等人已然羞愧的低下了头,而张远心里又何尝好过,徐邓一直把他当做兄弟,他却狠狠的捅了对方一刀,这样的事情本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可是,却怎么也拔不出来,眼见徐邓有些疯狂的表情,张远知道,在这样下去,徐邓迟早会自我折磨疯掉的!
“你走吧,你的家人,我会以自己父母般善待!”张远谈了口气,说道。
徐邓没有表情,只是冷冷的看了张远一眼,张远知道,他与徐邓,从此恩断义绝。
徐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在大雪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