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猜测到陈贤颂是‘河洛陈家’一分子之后,陈则益就开始时不时,有意无意到品华居串门,他经常左言右顾,想从陈贤颂的口里套出些情报,只是……陈贤颂压根不是什么河洛陈家的人,陈则益不但没有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越来越觉得迷糊,他觉得陈贤颂平时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可河洛陈家不可能养成这样的‘奇葩’,所以他私下评价陈贤颂城府极深,简直和老加菲猫没有区别,甚至以此来勉励陈广荣:“如果你有陈家那小子的一半城府,以后家主之位非你莫属。”
感叹归感叹,陈则益也知道自家侄子达不到那种水准。
在灰石村外住了几天,受伤的陈家子弟伤势好了大半,但要想起程动身,还是有些勉强。陈则益今天穿着震旦王国特有的,淡青色丝绸长袍便服。他双手笼在袖中,眯着眼睛看着村子上头一大群农民在刨雪,挖坑,栽树。
“这位朋友,山头上面,到底是在做什么?”陈则益拉着一个从他身旁经过的村民,和气地问道:“我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一直都挺好奇的。”他说着话,悄悄地将一枚银币塞到老农的手中。
“哦呵呵呵。”灰石村的老农笑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陈阁下打算在这里建一个什么‘神太’农业圈。据说能增产,行不行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觉得有点悬,不过陈贤颂阁下自从来到我们这里后,还没有做过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想应该是真的吧。”
“那边两个圆圆的青铜轮子是什么用的。”陈则益指了指河边的水车。
看到那玩意,老农的笑脸立刻黯淡下来,他摇头叹气说道:“那是好东西啊,真的是好东西啊,可惜我们灰石村错过了……”老农一边说话,一边有些失落地离开。
老农的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让陈则益好一阵疑惑。他又问了几个老农,但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最后他用两枚银币贿赂了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明确地告诉他:“那玩意叫水车,可以把河里的水倒到田里,是陈贤颂阁下的宝贝。”
可以把河里的水倒进田了?陈则益用那被限制了创造力的大脑思考了好一阵,然后他揉着大阳决定亲自上去看看是什么东西,结果快要靠近的时候,两个在旁边休息的佣兵走过来拦祝蝴:“朋友,请停步,前面是我们领地相当重要的东西,外人勿近。”
其实这两个佣兵也不知道水车是什么玩意,不过巴尔夫如此要求他们,他们当然只得照做。在陈贤颂心中,这两个水车并不是很重要,但对于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神奇’玩意的巴尔夫等人来说,这是难得的珍宝。
所以,虽然陈贤颂没有下令,但他还是让自己的手下严加看守那两辆水车。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走走。”陈则益耸了耸肩,开始往回走。刺骨的冬风吹响他的丝绸长袍,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可寒风根本近不了他一寸之内。
村外最高最大的帐篷中温暖如春,六个炭炉摆在边角。陈广荣搂抱着一个颇有姿色的村姑在地铺上厮滚,陈则益走进来,见怪不怪,自己拿起一个折叠蛮夷凳坐下。他显得心平气和,可陈广荣却尴尬不已,他连忙催促村姑离开,然后打理好凌乱的衣服,在陈则益面前收虚笑道:“六伯,你怎么来了。”
“无事过来瞧瞧。”
这话说得简单轻松,可陈广荣听在耳里却更加心慌。他不怕极其宠溺自己的父母,倒是极惧这位从小对他很是来历的六伯。
六伯拿起银胆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开水。他一边喝,一边说道:“在外面的河边,有两个像是轮子一样的青铜器,你有注意到吗?”
“见过。”陈广荣心中嘘了声,六伯肯说话就好,他就怕六伯一言不,光坐着不说话,太有压迫力了:“我想来,应该是这个村子的风水镇物,或者某个特别的象征,应该没有其它的作用。”
陈则益摆了摆手:“不,刚才我问过了,那东西似乎相当宝贵。据说能将河水倒入田中,可我想去观察的时候,却被两个护卫拦下。他们对那两个玩意看得很紧。我以前听说,河洛陈家拥有良田万倾,可需要的人手不多,莫非其功全赖那两个轮状物。”
陈广荣认真听着,没有说话。
“你是年轻人,让你在这种苦寒之地待着也不是办法,你忍不住。”陈则益慢慢说道:“前边不远的地方就是黑土城,你带上一批手下过去,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去拜会城主,看看能不能从他的手上弄到一块土地,多花些钱也无妨,另外,尽量打听这个陈贤颂的消息,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回报给我。”
陈广荣大喜:“是,六伯,我这就去准备。”
在品华居的三楼卧室中,陈贤颂一觉醒来,用温水洗漱后,慢慢吃着早餐,小洁西卡从外边进来,甜甜地叫了声老师好,阿历克斯则恭手站在旁边,他为人现在越来越刻板,极守师徒之仪,不像洁西卡那般放得开。
陈贤颂应了声,然后笑道:“洁西卡,今天你生日?居然穿着这么好看的新衣。”
“嘻嘻,才不是呢。明天是谢日节了。”洁西卡穿着一身大红新绵衣,开心地笑道:“妈妈做了几件新衣服给我穿。”
谢日节是凯特王国的传统节日,类似于震旦王国的新春节。陈贤颂想了一会,向一旁的白敏和艾丽丝问道:“既然是节日,我打算去城里走走,顺便拜访一下老师,你们有兴趣吗?”
白敏要保护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艾丽丝则是兴奋地跳了起来。小洁西卡嚷嚷着也要和老师一起到城里玩。
吃完饭后,陈贤颂上楼加多几件衣服,顺便去白芊心的房中询问她有没有出去逛街的意思。躲在被窝里睡懒觉的伸出一支玉臂,懒散地嘟哝道:“不去了,你们去开吧,开心些……不要欺负小敏啊,谢日节也是少男少女**节……”
这样的胡言乱语在她睡着的时候,会时不时出现。
白芊心有裸睡的习惯,被窝中的*光随着她手臂的摆动若隐若现,陈贤颂对这个醒着很认真,但睡觉后却显得有些糊涂痴傻的生化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房,再为她关好门。
黑土城,陈贤颂先拜会了乌迪尔老师,这便得老人家非常开心。然后数人一起在外边逛街。新鲜感一过之后,在新人类时代长大的陈贤颂当然不会对黑暗文明时代的城市有多大的兴趣,艾丽丝和洁西卡两人倒是相当开心,一边走一边闹,嘴巴里还完满了小零食。
因为临近谢日节,黑土城相当热闹,人流量比平时多得多。这样的情况很‘利于’暗杀,所以白敏的神经绷得有些紧。在进了一家旅店,准备吃午饭的时候,白敏的精神才放松下来。
菜一碟一碟地送了上来,洁西卡吃得满嘴流油。她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吃过饭后,几人又逛了一顿时间,洁西卡毕竟还是个孩子,很快就困了,现在正趴在艾丽丝的肩头睡觉。陈贤颂正准备回程的时候,一个‘熟人’却找了上来。
“阁下,又见到你了,真是有缘份啊。”
这人一脸温暖的笑意,仿佛春时阳光,就连寒冬也不能阻碍他的光芒。除了科莫斯,还能有谁。
陈贤颂也有些吃惊:“咦,原来是科莫斯阁下,你上次离开前,不是说……永远不会再来黑土城了吗?怎么?”
“我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科莫斯作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但家族里出了些要事,族中长老派我来黑土城办些事,本来还想到灰石村作作客,但没想到却在这里提前遇到了阁下。”
“谢日节前,出来散散心。”陈贤颂笑了笑。
科莫斯向白敏也微微行了个礼:“也很高兴再次遇见你,美丽的女士。”
白敏没有理他。
陈贤颂苦笑一声:“小敏的性格有些冷,我代她向你道歉,科莫斯阁下。”
“无妨无妨。”科莫斯摆了摆手,他的视线在白敏身上停驻了不到两秒,又收了回来:“我一来就听说,阁下击败了立花刺三百弓骑兵,而且还俘虏了两个利达亚城的继承人,如此辉煌的战绩,简直让人羡慕不已。阁下,我能好奇问一下……你是战争灵魂深思者吗?”
科莫斯这话中仿佛有话,只是陈贤颂没有听出来,他摇头道:“我只是偶尔看过如何对付骑兵的书,况且那三百弓骑兵并不是我……”
他正要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时候,白敏突然阻止的他,并且挡在他的身前,同时用一种相当戒备的目光直视着科莫斯:“他刚才,好像有伤害你的**。”
科莫斯愣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幅冤枉的表情:“怎么可能,你误会了吧,白敏女士。”
陈贤颂看了看科莫斯,又看了看白敏,没有说话了,反而还退后了两步。这两人之间,他当然会百分之百选择相信小敏,而不是只见过数次的科莫斯。
“阁下,看来你不太相信我。”科莫斯脸上笑容如旧,只是显得有些勉强。
陈贤颂在白敏后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科莫斯叹了口气:“那我先告辞了,阁下,希望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陈贤颂看着他离去,没有挽留。
科莫斯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周围没有外人,他使劲捶了一拳桌面:“该死,太心急了,没有控制好杀气……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感觉到我们希拉里族散出来的思维波碎片……难道她身上有龙族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