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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如何处理?

作者:寂寞读南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果然,伍大鸣判断很准确。
    伍大鸣的车到庸州,庸州邵永强安排的接待标准和德高无二致,一摸一样。
    只是今天庸州没那么火辣的太阳,但是夏天yīn云密布,那种燥热并不比烈rì高照的天好受。
    反倒是这种天更难受,站在露天,几分钟功夫全身的衣服就能被汗水浸透。
    伍大鸣车队到的时候,等候的接待人马个个汗流浃背,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自从不久前吕军年生了一场病以后,邵永强的调子明显低了很多。
    这种低调不是从表面上显露出来的,柳新林初到庸州的时候,邵永强的抵触心理极强。
    硬是把柳新林挂了起来,丁点事情都做不了,柳新林堂堂的市委副书记,用他自己的牢sāo话说,就只管两个人。
    一个是司机,一个是秘书,其余的人他管不上。
    可是最近,邵永强的态度悄然转变了,柳新林开始在党群工作方面发挥领导作用,渐渐的渗透进了庸州政坛的核心。
    邵永强的这种变化,体现了他现在很微妙的心态。
    吕军年俨然是大厦将倾,吕系人马马上就群龙无首。
    吕军年之后,邵永强本来是一个关键人物,可是这几年徐兵在荆江突然崛起。
    相比邵永强来说,荆江地理位置更好,而徐兵又巴结上陈京这棵大树,其政治前途看上去一片光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吕年军一派的人马,还有多少能向邵永强靠拢?
    解放柳新林,邵永强是不得已而为之,另外,他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试探陈京的态度。
    谁都知道邵永强是铁杆的吕派人马,而陈京和吕军年之间又明显的发生过剧烈冲突。
    邵永强不可能很明确的向陈京伸橄榄枝。
    政治人脉,极其复杂,平常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大忌讳。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邵永强也只能通过这样的隐晦的试探,来探探陈京的态度。
    这一次,陈京没有不近人情。
    在高速路口,他下车和大家一一握手,最后凑到邵永强身边道:“邵书记,上我们的车吧!跟你透个底,书记心情可不怎么好。怪你们接待排场搞得太大了!
    知道你们和德高是竞争对手,可是别的方面没看到你们良xìng竞争,偏偏在接待方面赛着搞排场,你说书记心情能好吗?”
    邵永强尴尬的一笑,道:“秘书长,您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现在庸州的情况比不上德高,我听说书记在德高的视察都很不满意,这次过庸州,咱们同志们心中更加忐忑啊!
    领导视察,我们临时抱佛脚搞不好,就只能在接待方面尽量不出纰漏,毕竟德高有前车之鉴!”
    陈京微微一笑,心想邵永强这个老狐狸,话里有话呢!
    听起来他是在抱怨难处,实际他是在嘲笑荆江殷林这次碰得灰头灰脸,他心里乐着呢!
    邵永强和殷林的矛盾,楚江政坛人尽皆知。
    两人矛盾的起因有些好笑,邵永强在担任庸州市长的时候,有一次出席活动带上夫人。
    当时殷林作为省委副秘书长也参加了这次活动。
    活动结束之后,殷林跟身边人开玩笑,说年轻干部的培养一定要抓紧,争取让年轻干部早出成绩。
    因为早出成绩,可以在适婚年龄的时候,挑选伴侣方面占据主动,不至于搞得像老一辈的干部,早年的时候因为出身低微,娶的老婆跟不上领导的步子。
    实际上殷林就是取笑了一把邵永强的夫人,邵永强的夫人目不识丁,据说是结婚了以后才学着认钞票。
    而邵永强年轻的时候,家里成分差,贫穷,娶不到老婆。
    他娶现在的夫人,那时候都年过三十了。
    这个事儿,在楚江政坛很多人都知道,有时候一些人茶余饭后也聊这些八卦。
    不过殷林这一席话却传到了邵永强的耳朵里面,据知情人称他当即就在办公室砸了东西,骂了娘。
    后来,省里搞了一个省委干部基层打分的一个活动,邵永强代表庸州直接给了殷林三个最低的评分。恰好那一年省委将这个基层评分成绩纳入干部考核,殷林就因为庸州的三个最低分,被冯博毓硬压了一头,错过了绝好的提拔机会。
    从此,两人交恶。
    而殷林主政德高之后,两人的矛盾更是进一步激化。
    德高和庸州毗邻,一直都是竞争对手。
    庸州的比德高小,立市比德高晚了几十年,八十年代的时候,根本就还没有庸州市,现在庸州实际上是从德高分离出去的。
    所以,在德高人的心中,庸州就应该是德高的附属。
    而在庸州人的心中,庸州就是因为比德高强,所以zhōng yāng才将庸州分离出德高。
    德高人才辈出,文人辈出,他们喜欢嘲笑庸州人野蛮,粗鲁。而庸州人则喜欢说德高骗子多,德高骗子,德高骗子,这句话在庸州几乎成了口头禅。
    两个市长期以来就有矛盾,再让两个本来有矛盾的领导主政两市,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有一次,据说两市闹得最凶的时候。
    德高有个县城某一段主要道路需经过庸州地界,庸州当地的那个县县委书记下令在一段十多公里的马路上,设立了两个收费站,过往车辆一律交买路钱才能过路。
    而德高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帮卡车司机纠集了一百多人,直接冲卡,庸州收费站的十几个收费员被打死两个,有三个被逼跳河还淹死一个,一共三条人命。
    这一下,矛盾激化不可收拾,两个县在当地聚集了上万人,最后省公安厅一个副厅长带了一个从外地调了一个武jǐng支队过去才控制住局面。
    这件事情最后甚至还惊动了公安部。
    两个县领导当即撤职查办,受处分的领导不计其数。
    事情最后是平息了,可是地域之间的矛盾反而是越来越深,相互攻击,相互拆台的事情明面上不敢做了,可是暗中却愈演愈烈。
    邵永强上了车,陈京就让他坐伍大鸣旁边,他自己则坐在了后面。
    陪同领导下来视察,作为秘书长来说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
    尤其是德高还出现了那样的事情,更是cāo了一肚子的心,陈京坐在后面,恰好可以闭目养神。
    想小憩片刻,心里却装着事儿。
    从德高到庸州这一路,伍大鸣从多方面就德高的情况向陈京征求了意见。
    伍大鸣是何许人也,德高的情况他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几眼,但是内面的问题他却了然于心。
    现在对他来说,德高是庸州之后省委树立的第二个标杆,关系到全省的发展大计和全省各市的发展信心。
    如果现在对德高动大手术,会不会把德高这几年发展所积累的一点成绩全部否定调?这个标杆还会不会存在?
    作为省委一把手,他必须要通盘考虑。
    对这个问题,陈京不好发言。
    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左右一个人的命运,作为秘书长,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再说了,车上人多言杂,虽然陈京和伍大鸣说话不大声,但是会有有心人留意。
    很显然,陈京的很多回答,伍大鸣并不满意。
    其实,陈京心中对伍大鸣的心态还有更深层次的把握。
    那就是,不管怎么说,殷林还是靠拢他的,算是他提拔任用的干部。相比这一点来说,陈京不具备这个心态。
    伍大鸣讲原则,但是也重感情。
    伍大鸣是下不了决心,很犹豫。
    “秘书长,您的水杯!”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
    陈京睁开眼睛,看见肇易把水杯从前面的位置上拿给了自己,他接过水杯,点点头道:“谢谢你了,跟着书记出门,身体还吃得消吧!”
    肇易笑笑,道:“领导都能吃得消,我们哪里有吃不消的道理?”
    陈京淡淡的笑笑,抿上了嘴唇。
    肇易却道:“秘书长,这次到德高视察,我看到了一些事,也听到了一些事。对德高我认识也更清楚了一些,我觉得自己犯的错误不小,对不起书记和您对我的信任!”
    陈京微微皱眉,笑道:“你这话得过于严重了,你有你的分工,服务好书记就是你的核心工作。在这一块你做得不错,至少书记很满意!”
    陈京指了指车窗外面,道:“看到外面了吗?不管是山上的植物,还是田里的庄稼,抑或是老百姓说话的口音,这里和德高一摸一样。你走到街上,如果不看那些带有地区名称的招牌,你不会认为自己是走在庸州的大街上。
    可是,这个地方和德高却完全是两个世界,提起德高人,他们就说‘德高骗子’。”
    陈京嘿嘿笑了笑,道:“小肇,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能够明白这些所有的道理。作为领导干部,在什么位置不重要,干什么工作也不重要,关键是心在哪里。
    心的位置不对,一切就会出现问题,全部都会紊乱。
    德高和庸州时代交恶,为什么?就是因为双方心的位置都不对,哪怕是文化传统,语言,生活习惯,风俗习惯什么都一样,只要心不在一个点上,一切都是空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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