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8月12日18:00,莫斯科,克林姆林宫
“主席同志,诸位中央委员,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伏尔加联邦这是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就选择放弃布尔什维克主义,苏俄选择加入协约国阵营,要么放弃莫斯科和彼得格勒,到白俄罗斯和波兰去建立苏维埃,愿意追随苏维埃的老百姓可以全部跟着咱们走……”风尘仆仆从萨马拉赶回来的外交人民委员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一边把伏尔加联邦抛出来的和平条件摊在了桌面上。
“混蛋!这是赤果果的讹诈,苏维埃绝不向敌人屈服,莫斯科和彼得格勒是苏维埃俄国的心脏和大本营,是工人阶级的发源地,是我们革命的最重要成果,这绝对不行!契切林同志,我怀疑您是否已经丧失了和敌人斗争的勇气,我建议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审查外交人民委员本次出访萨马拉的过程中,是否存在渎职和叛变出卖苏维埃的行为!”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真理报》主编布哈林,作为掌控新闻和宣传领域的党的喉舌和理论家、演说家,作为苏俄中央委员会中极左派的代表人物,这厮脸色铁青唾沫横飞拍着桌子就吼了起来,矛头直指作为中间偏右派的外交人民委员契切林,在布哈林看来,契切林的右倾主义老毛病又犯了,而且不轻,被那个华夏王和他的东线联军、伏尔加联邦的讹诈给吓破了胆!
“你才混蛋!你们一家都是混蛋!喊口号能消灭高尔察克白卫军?喊口号能打败伏尔加联邦和协约国东线联军?面不改色到敌人的心脏萨马拉去谈判的反而成了叛徒,躲在克林姆林宫阴暗角落里搞阴谋诡计的反倒成了英雄?!我要求中央委员布哈林向我道歉,我要求中央委员会对他刚才的不当言辞做出严肃批评!至于我本人,随时欢迎中央委员会的审查,若我有任何出卖苏维埃的行为,那就枪毙我好了!”
精通六国语言的契切林乃是沙俄贵族兼外交部的技术官僚出身,乃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外交精英,若不是苏俄的阶级斗争理论和肃反的威胁压制了契切夫的发挥,使得他更多的选择明哲保身的中间偏右立场,契切林在苏俄中央委员会里头的地位和重要性可比笔杆子布哈林要强的多,外交战场可不是喊口号色厉内荏就能解决问题的舞台,别看布哈林是莫斯科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比起契切林来说,各方面的底蕴都要差的远。
老好人契切林这么扯着嗓子拍着桌子一吼,布哈林的气势顿时就弱了几分,周围苏俄中央委员们心事重重,一时间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契切林拍完桌子后气鼓鼓的坐回了椅子,端起茶缸的手依然在发抖,显然心情极为激荡不平,布哈林算什么东西,一条只会乱吠喊口号的狗而已!
乌里扬诺夫和托洛茨基如果不站出来主持公道的话,契切林暗自咬着牙做出了决定,散了会直接找机会跟莫斯科说拜拜,就是流亡海外也不再跟这帮家伙混了!
“布哈林同志,外交人民委员对苏维埃的忠诚毋庸置疑,契卡也从来没有发现契切林同志有任何投敌或者出卖苏维埃利益的行为,我认为您必须向契切林道歉!”托洛茨基沉着脸发了话,契切林这个人虽然看上去软弱,其实骨子里很有点知识分子的强项,布哈林用来写新闻稿喊口号动员工人阶级是一把好手,在外交战线上则远不是契切林的对手。
“我同意托洛茨基同志的看法,布哈林刚才的言行举止是不恰当的,必须道歉,不过时间紧迫,这会儿可不是中央委员们内讧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策,否则,等德国人把我们给出卖的了话,一切都晚了!”斯维尔德洛夫站出来给托洛茨基帮腔,事实上这么一来,显然把尚未开口的乌里扬诺夫给晾了一下,显然,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正副主席们在如此严峻的局势面前,有采取相同步调行事的可能。
“道歉吧!布哈林同志!”小个子领袖一挥手,不耐烦的道,布哈林见三巨头都不支持自己,无奈之下只得嘟囔着向外交人民委员道歉,契切林扭转头根本不搭理他,心里则叹了口气,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互相内讧拆台,眼前是找什么替罪羊的时候么,苏维埃的生死存亡就没剩多少时间了呀!
“虽然布哈林同志的言辞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是我认为,要我们苏俄放弃莫斯科和彼得格勒简直是开玩笑,工人阶级能答应?莫斯科和彼得格勒的苏维埃能答应?这不是乱弹琴么?我看伏尔加联邦根本就是在戏弄我们!”说话的是布勃诺夫,接替了约瑟夫同志的民族人民委员的职务后,布勃诺夫差不多就是中央委员会里的闲人。
“唔……说下去!布勃诺夫同志,你在乌克兰和察里津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果我们不答应伏尔加联邦的讹诈的话,依着你看,局势会怎么样?!”乌里扬诺夫斯基心里很乱,脸上却勉力保持着镇静,摆手示意布勃诺夫拿点干货出来,不要光说虚的。
“没什么可多说的,把工人阶级全部武装起来,跟伏尔加联邦斗争到底,当然,必须取得德奥同盟国的支持,武器弹药粮食物资一样都不能少,要不然怎么打得过如狼似虎的协约国东线联军?就是收拾高尔察克也费了老鼻子的劲了!”布勃诺夫这话让会议室里的苏俄中央委员们大失所望,根本就是老生常谈毫无新意,而且一厢情愿么!
“布勃诺夫同志,或许您得看到,目前的局势是德国人寻求和伏尔加联邦之间的和平,而苏维埃俄国是对方最优先考虑放弃和作为交换的筹码,这个时候,说什么依靠同盟国的支持跟伏尔加联邦死战到底,您不觉得是空中楼阁么?!”季诺维也夫虽然跟布勃诺夫的私交不错,这会儿话却说的一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