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如此严厉的训斥，刘理心慌无措，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督军大人，属下…属下真的不是有意…还请督军大人明…明察！”
“明察？”凌月舞冷笑着说：“真要本督明察，你的罪恐怕还不只这些吧？按照军法处的结论报告，就算是判你三十年监禁都不为过！你做过哪些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还敢请本督明察恕罪？”
刘理浑身颤抖不敢答话，只能一个劲的伏地磕头。这年头，哪个当官的没有点小辫子？上司真要抓你的把柄，谁能跑得掉？
眼见凌月舞声色俱厉地训斥部下，刘理可怜兮兮地拜伏，这情景林语风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在一旁假装看起天花板来－－－－－－他太了解凌月舞了，这位灰谷督军可不是真的对刘理的为官政绩和才能有所不满，人家大小姐是恼羞成怒了，谁叫刘理大声嚷嚷着：“林语风你玩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急于一时呢？”这种话，任何年轻少女听了面子上都挂不住的。
这种事情，让她发发脾气就过去了，林语风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个理由消失一下。
林语风看着天花板，装着很有兴趣地样子研究那上面的花纹，耳边却听到凌月舞的声音：“刘理！你明天自己到军部士官处报道，先停职一年，好好反省你的行为！兰口县的事情和营长的职权，你就不用管了！”林语风惊讶地转头看向凌月舞：不是吧，她来真的啊？
林语风看凌月舞一脸的严肃，心想这下有点闹过了，他正要上前为刘理说几句话，却见凌月舞挥手止住了他的发话，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开口。很明显凌月舞已经料到了自己要说话，林语风见她这样，只好作罢。
刘理声音有些哽咽着说：“谢督军大人不杀之恩。”
“哼，亏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你干的那些掉脑袋的事情……算了，不说也罢！”凌月舞数落道：“在士官处好好面壁思过，每个月写一封检讨书给我。如果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那你知道后果的！”
“是，督军大人！属下一定认真……”
“好了，现在本督不想听你废话，你滚吧！”
凌月舞下令赶人，刘理又磕了几下头，灰头土面地退了出去。
刘理离开后，林语风还没问话，凌月舞就抢先开口说：“林语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为将者最重威望，我这个当长官的既已下了令，你身为我的亲信却当着部下的面出言阻止我，这不是让我太难堪了吗？－－－－－－我又不能完全无视你的言语。”
林语风微笑了一下，说：“督军大人，属下只是有些奇怪，您这次为何如此动怒？”
“谁叫他乱嚼舌根，口无遮拦！乱说什么……”凌月舞突然脸色一红，停住话语转过脸去不看林语风。
凌月舞如诗画般的容颜，脸色红润羞涩下更是秀色可餐，林语风就喜欢看她这幅不同于督军身份的模样，于是继续说：“我说大小姐，俗话说：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身为上位者，是不能按自己的喜怒哀乐来做事的。这些道理，月舞啊，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懂的。你这次对刘理的处置，我认为是不恰当的……”
凌月舞嗔道：“谁管那些酸腐道理！刘理惹我不高兴，我就要他好看！”
林语风睁大了眼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真的？”
凌月舞没好气地回到：“假的！”
就是嘛，林语风一直觉得，凌月舞虽然因为年纪轻的原因，有时也喜欢嬉闹，但正事上绝不含糊。她今天重罚刘理，肯定不是因为刘理说了那句话，肯定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林语风整整衣冠，肃立道：“愿闻其详！属下愚笨不知大人用意，还请大人明示！”
“哼，你又在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笑我因人废事！”
“喂喂，凌大小姐，本人可是很有诚意地想请教的,不要以那副鄙视的目光看着一个求知**强烈的上进青年好吗？那可是很打击人的说……”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凌月舞挥挥手道：“在回答你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对于陛下下旨抽调边将回帝都之事，你是倾向于回帝都的，是也不是？”
林语风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大人，您真像是能看透人心思一般。您是如何猜到的？”
闻言，凌月舞转身走到窗边，抬头望着那幽蓝的夜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月光如水，辉映着凌月舞那姣好的身段，朦胧美感笼罩着少女的全身，林语风只觉得凌月舞美若天仙。他开口道：“大人，属下的决定让您失望了？如果您真的希望的话，属下也是可以……”
“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凌月舞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念道：“‘有些情入苦难回眠，窗外缺月如梦间。有些怨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还记得吗，这是你自己在绝翼要塞身处困境时写的词。”
林语风苦笑了一下：“当时身处危机，随言乱语罢了，有劳大人还费心记住这些妄词。”
“还有那句‘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凌月舞看着林语风轻声说：“你心中既有忧虑迷茫，又有大志，想来若不一一解惑，恐怕你一生都会耿耿于怀吧？那个能给你解惑的地方，或许就是在帝都？”
幽冥的夜下，赤红的双眼，无比炽热的疯狂，地狱深渊的绝望，模糊的往事，不知道身源何处。还有银，一个帝都皇族公主那怪异的举动。这一切的一切，实在令林语风迷惑不解：自己的一切，好像被摸去了未知的一段。
凌月舞又说道：“你若去了帝都，那飓风营的事便会有些麻烦。经验告诉我，一旦主官长久离开不主持军务，而副手独断专行的话，那时间过长主官便会有失去军队主导权的危险。”
林语风顿时醒悟道：“督军大人，您今天打击刘理，是为了我？”
凌月舞点头道：“自然是为了你，我不得不提前考虑这方面的事啊。飓风营是你的心血，我想你并不想让它脱离你的掌控吧？你也并不想它因你的离开而毁于一旦吧？我是很不愿意在你离开之后对飓风营动手的，”凌月舞走上前直视林语风的眼睛说：“可是林语风，你该明白的，我现在对飓风营不管不问，那完全是因为你的原因。除了你，我是不可能容忍有其他任何人独立于军部之外。倘若有一天，你失去了对飓风营的掌控，我就要插手了。你的那些不听军部号令的手下，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