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境战争断断续续,连续打了四五个月,却都只是小摩擦,再没有发生过之前的大规模数万人的交战。双方不断地往边境线渗透,力图控制有利据点。在这种情况下,灰谷行省军部开始执行领土蚕食战略。
6月,灰谷督军凌月舞下令,由萨兰市兰口县,萨兰市提斯县,特水市曲阳县,宁云市商都县,总共四个县独立出来新组成“前敌直属兵团”,这个新成立的兵团机构直接受省军部管辖,该兵团下辖四个地方县的四个野战营,还有从军部抽调出来的一个黑室特种旅,总共兵力约一万五千人。这样的兵团规模,远超一个普通师团,却还不及一个军。
灰谷督军凌月舞下达给这只兵团的任务是:巩固现有边境防线,招募因战争中流离失所的难民和以前的山贼叛军组成预备役部队,向北朝兽人领土逐步推进,建立哨岗据点等军事设施。与此同时,她正式任命了两位兵团负责人:兵团指挥官萧顶息,副指挥官林语风。
这两位军官在前阶段的边境战争可都是风云人物,萧顶息奉命带黑室部队堵截后撤中的维洛大军,在攻克云渡河兽人南大营时,他所属的营冲在最前面(他本人又冲在整个营的最前面),成为首支攻破杀入兽营的部队,为后来围歼萨克旅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至于林语风……绝翼要塞攻防战早被吵得沸沸扬扬的,后又被卷入帝都军法总署的事件中,现在全省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名字。----这还不算,有传闻说,此人和督军大人关系极为密切,大人为了保护他不惜与军法总署发生冲突,还把逮捕押解他的总署军法官王龙飞督师给整了一顿。
最近,这两个人都被升了官,一位从权督师升到督师,另一位从士统官升为权督师。
军令一下,萧顶息马上带着一个黑室旅从军部来到兰口县前线,并召集直属兵团的所有军士长以上军衔的军官汇集到兰口县开会,以便制定军务计划,完成凌月舞交办的任务。作为兵团副指挥官的林语风,又是兰口县本地出身的官员,他自然要负责接待他的主官。但是……
这世上就没见过这样的接待会,林语风躲在兰口县睡大觉,就只派了越多行前去县边界迎接。到了兰口县,萧顶息看见林语风就阴沉着一张脸,林语风打着呵欠和他握了下手,就算是欢迎兵团指挥官到任了。接风宴更是摆得像个追悼会一样,一顿饭下来,兵团指挥官和副指挥官之间竟是一句话也没交谈,那压抑的气氛吓得陪同的几个营长当场大冒冷汗。
吃完饭,林语风才撇撇嘴说:“萧督师,您一路远来辛苦。军务事宜,有什么需要下官协助的请尽管吩咐,下官尽力配合就是。”
萧顶息冷哼一声:“嗯。”却是不再多说一句。反正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双方连表面客套的敷衍都懒得做了。
这时候,就算是傻瓜也看出来了,两位正副指挥官不合。不少人心里都在猜想,这支新成立的军部直属兵团内部,恐怕还要有一番明争暗斗。关于萧顶息和林语风之间的私人恩怨,大家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萧督师以前曾经当面骂过林副官,说他是土帽乡巴佬,两人因此结怨。”
“不是不是,那是因为林副官年轻气盛,桀骜不驯不把萧督师放在眼里,每次看萧督师时眼神都很轻蔑。”
“你们说的都不对。这两位长官啊,一位倚老卖老,另一位年少得志目空一切-----把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不出五分钟就能互相问候对方八辈祖宗来!”发话的人偷偷地跟密友说:“安排这两位活宝作正副手配合,督军大人这次可是失策了!”
谣言漫天飞,但是传得最广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内幕消息是:萧督师的儿子萧家栋和林副官均在追求督军大人,情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双方都恨不得把对方比下去,最好是直接踩在脚下,好在督军大人面前秀一把。
部下们议论纷纷,大有暴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但直属兵团的第一次军官会议,还是如期举行。
萧顶息作为兵团主官,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上,而作为副手的林语风则坐在左手侧的第一位。主席台上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宁云市督师夏启明,萨兰市督师柳镇天以及特水市督师李夙。这三位督师虽不属于直属兵团,但直属兵团的兵员却是从他们的部下中抽调部队出来,因此在筹建会上萧顶息也邀请他们三位前来参加,算是走走过场,当然以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这五个督师级别的人物坐在台上,背后巨大的红幅:“直属兵团组建大会。”
相比督师级别的高级军官,本地一众官员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平时在地方县里威风八面的士统官们只能坐在台下,军士长们甚至连座位都捞不到,只能远远站在后面探头探脑。
在来参加这次会议的时候,林语风遇到了百里傲云。一进会场林语风就看到他了,这厮正一脸专注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手托着下巴,表情神往得像个大学者一样。百里傲云气质儒雅,与边境很多武将不同,他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令很多人第一次见面就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来。
林语风上去一拍他肩膀:“百里老兄,别来无恙否?”自从上次从绝翼要塞归来,两人各自被军法处隔离审讯,就再也没见过,林语风还曾一度挺为他担心的。
百里傲云好像吓了一大跳一样,他转过身来直抹胸口:“林语风,你吓死我了。我正在酝酿一番诗情画意,被你这么一拍全没了。”
“诗情?”
百里傲云点点头:“今天是直属兵团成立的大好日子,再看看窗外那么好的景色,不由得触动我的文学修养来。我跟你说啊,这才情一旦爆发,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停!停!”林语风急忙阻止他道:“你也会作诗?”他心想这个死财迷,什么时候也搞起文学了?
百里傲云一脸鄙视地望着他:“我跟某些只会凭着一张小白脸去糊弄无知少女的人不同!哥是有涵养品味的人,每个星期哥都要作一首诗,快可以出诗集了。”
“哦?”林语风突然想起第一次和百里傲云相遇,在军部的监狱里,百里傲云也是不知在念什么鸟诗句,便问道:“那老兄你就现场作一首来让兄弟我观摩观摩?”
百里傲云闭着眼睛享受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摇头晃脑地酝酿了好一阵子,然后开口道:“你听好了!哥的大作就要现世了!”他一脸专注地,慢悠悠地念出诗句:“风萧萧兮易水寒,欠了债兮你要还!”
林语风:“……”
刘理在旁边乐了,林语风转过头对他说:“别看百里傲云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他是专门恶心人的!营长您知道我跟他合伙做生意,每次见面他都怎么要钱的吗?你跟他谈义气,他跟你谈金币,还了他金币,又给你谈利息,还了利息,他竟然能一脸真诚的跟你谈义气,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