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豫告诉鲜于辅的那样,在得知刘闯要去邀请阎柔之后,他就拒绝了刘闯的邀请。
有阎伯正,刘闯足以平定辽东!
这是田豫的看法……如果在请了阎柔出山,刘闯还无法拿下辽东的话,就说明此人不足以成事。
在经历过人生第一次的莽撞和冲动之后,田豫便格外小心。
他虽一直身在幽州,但始终关注着中原的局势。
此前,刘闯虽占据青州,可田豫并不看好刘闯……事实上,哪怕当时刘闯声势再大,他都不可能在青州立足。一边是曹,一边是袁绍,任谁都不会把青州交给一个局外人的手中。
即便刘闯在青州左右逢源,可最后……
一旦时机成熟,曹也好,袁绍也罢,一定会把青州掌控在手里。
那时候,刘闯想要凭借两郡之地,和两个庞然大物抗衡,根本不可能有一点点的胜算。
而事实也是如此,历史上刘备多次占领徐州,但曹根本不给他在徐州立足的时间。每每趁他根基未稳时,便出兵攻伐,使得刘备最终不得不跑去荆州,在和诸葛亮隆中对以后,总算是确立了他的根基所在。当时的刘闯,所面临的处境与历史上的刘备,似乎并无区别。
可谁又想到,刘闯突然来了一手互换。
用青州二郡换取辽东,在许多人看来,刘闯走了一步昏招。
辽东偏僻,地域苦寒。且有异族袭扰。根本无法作为根基之地。
刘闯舍弃青州而就辽东。无疑是自动退出了中原争霸的序列……但田豫,却对此颇感兴趣。
他看得出来,刘闯选择这一步棋,实在是有大妙用。
当袁曹争霸迹象已经显露无疑的时候,与其留在中原被这两个巨无霸攻伐,倒不如择一地休养生息。刘闯的战略战役,并不是失败,而是一次成功的退让。把自己完整的保护起来。
袁曹之争,绝非旦夕能够结束。
一旦袁曹之间拉开了争夺的序幕,就是刘闯崛起的机会。
不过,关键在于,刘闯能不能迅速站稳辽东!
田豫觉得,他还要再观察一下。
这不是后世那种皇权至上的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田豫曾经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所以现在也就更加谨慎。对于袁曹争霸的结果,田豫虽看好曹,却不似刘闯那样子的笃定。
若非如此。刘闯怎可能选择辽东?
一旦袁绍获胜,那么袁绍扭过头来对付刘闯。刘闯根本无法抵抗。
他选择辽东,定是因为他笃定袁绍必败……田豫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刘闯如此笃定?
“国让,木公怎么说?”
见田豫落座,麋竺连忙开口询问。
田豫笑道:“子仲怎恁心急?我记得子仲,素来沉稳,如何现在这般失态?”
麋竺脸一红,讪讪坐下。
“放心吧,木公虽然对皇叔略有不满,然则木公终究是汉臣,怎会做事乌丸张狂?
他已经命人警告汗卢维和乌延,不准他二人通行。至于能臣氐,他虽然也是八大单于,但是自成一系,与蹋顿并无太多交情。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苏仆延和楼班。特别是苏仆延,那老儿素来狡诈,趋利避害。蹋顿如此势大,我担心他会出兵配合,到时候皇叔压力不小。”
“子仲,我们快些回去吧。”
赵云闻听,便有些坐不住了。
田豫摆手道:“子龙,不是我想要打消你的信心。
你现在就算回去,估计也派不上太多用场……我听说,刘皇叔本就是一个极为悍勇之人,他麾下猛将众多,冲锋陷阵者多不胜数。你现在回去,也只是增加一员战将,于大势无碍。
关键就在于,看皇叔如何应对此次危机。
若皇叔应对得当,想来不会有太大麻烦……我猜想,那袁熙小儿,现在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赵云听罢,不由得狠狠顿足。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这样错过……
可田豫说的,也颇有道理。
这个时候回去,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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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六月初,蹋顿兵出柳城,在小凌河上游集结。
小凌河,又名唐就水,其源头在楼子山东麓。蹋顿摩拳擦掌,决定要一举将刘闯从辽西驱赶出去。
所以,他传令八大单于,并派遣使者,前往辽东属国。
当蹋顿磨刀霍霍的时候,刘闯却带着人,神色悠闲的行出县衙大门。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去,似乎根本没有被蹋顿的威胁影响。他带着一队人,径自来到临渝的一座宅院大门口。
那门丁看到刘闯,连忙迎上前来。
“皇叔,你怎地来了?”
“丈人在家吗?”
刘闯笑呵呵开口询问。
在这临渝县城里,能够被刘闯称之为丈人的,怕只有一个人。
那么这座府邸的主人,也就显而易见。
门丁连忙道:“老爷自然在家,只是夫人这两日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在榻边照顾。”
“废话恁多,还不通报。”
刘闯扬起鞭子,轻轻抽了那门丁一下,却见门丁连滚带爬的,便跑进了大门。
片刻后,吕布一瘸一拐的从大门里走出来,“贤婿,你怎么来了?”
“丈人,夫人身体不适,你怎地也不派人说一声?
若不是我今天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将来铃铛责怪起来,我又该向谁去抱怨?”
吕布一怔。哑然失笑。
对刘闯的这番责怪。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格外亲切。
“见你近来忒忙,所以便不想给你添麻烦,故而没有通知,贤婿勿怪。”
“可请了先生诊治?”
“哦,吴先生过来看过,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不适应这边的环境。
唉……这人年纪大了,享福久了。身体也变得不比从前。想当年我们在五原的时候,可比现在的环境差很多,却无灾无病。而今在临渝,依旧锦衣玉食,却感觉着,有些不太适应。
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算算时间,吕布离开并州,来到中原,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间他转战南北。但一直未离开过中原……乍一到这幽州,还真难保会不太适应。
“看我。在这门前与你说这些事情……贤婿快快请进。”
刘闯陪着吕布,迈步走进大门。
从一旁看,吕布鬓角斑白,透出几分迟暮之色。
想当初在徐州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这才多长时间……也就是半年多把,竟露出几分老态。
刘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伤感。
他随着吕布,先去探望了严夫人。
而后又见过貂蝉和曹氏,这才和吕布在客厅里坐下。
“丈人,小婿今日前来,是想要请你出山。”
“啊?”吕布一怔,诧异看着刘闯。
“想来丈人也知道,小婿现在面临的状况。蹋顿那狗贼,集结大军,欲将我从辽西赶出去……而我现在,却不好出面,所以想请丈人出山,为我稳住阵脚,好好教训一顿那蹋顿狗贼。”
刘闯,依旧不准备亲自出手。
吕布有些疑惑,同时又感到几分兴奋。
体内,沉寂依旧的斗志,似乎有些沸腾起来……可是他旋即又露出落寞之色,轻声道:“孟彦,我知你一番好意,不想看我整日消沉。我也很想帮你,可我现在,已是废人,又如何帮你?”
他拍了拍腿,脸上露出苦笑之色。
想当初,魏续伤了吕布,不仅仅是伤了吕布的身体,更伤了吕布的心。
刘闯轻声道:“丈人,你又何必这样妄自菲薄?
丈人而今虽腿有残疾,且伤了一臂,可身体却依旧康健,正是鼎盛之时。论年纪,丈人和汉升将军相仿,可汉升将军前些日,却在大孤口刀劈颁下,立下大功。莫非丈人,就甘心如此?”
“我……”
“丈人,我知你心中不好受,可越是如此,你越要振奋。
昔日虓虎在虎牢关外,独战二十二路诸侯,面无惧色……而今那头虓虎,便真的垂垂老矣,不堪大用吗?我不相信!丈人,你也知道我现在面临的困境,你若不肯帮我,我又能信谁?”
吕布嘴巴张了张,却沉默了!
刘闯还想要劝说,却听到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奉先,怎地恁婆婆妈妈,不似个大丈夫!”
严夫人满面怒容,在貂蝉和曹氏的搀扶下,从后堂走出来。
“夫人……”
吕布看到严夫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哪知道严夫人却怒道:“孟彦诚心诚意特来请你,你却推三阻四。
我知道,那魏续一箭只不过伤了你的身体,难不成把你的勇气和胆略,也都射没有了吗?堂堂虓虎,昔日温侯吕奉先,如今真的已经变成了那无胆的鼠辈?没错,你腿脚不比从前,手臂也受了重伤,难以似当年那样驰骋纵横。可你的骑术犹在,可还提得起你那方天画戟?”
吕布只觉一腔热血,直冲头顶。
那张俊脸,更通红,如同火烧……
“夫人怎说得这话,我当然还提得起方天画戟。”
“那就给我上马,证明与我看……你腿脚不好,有马匹代步,又有什么值得畏惧?”
吕布闭上眼,久久不语。
严夫人则怒视着他,一言不发。
刘闯坐在一旁,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半晌,吕布突然睁开眼,眸光如炬。
“孟彦,请你将文远调拨与我,再把你老罴营交给我指挥。
我向你保证,那蹋顿小儿若敢来犯,就让他尸骨无存!”
“这才是我家温侯吕奉先!”严夫人忍不住大笑,旋即一阵激烈的咳嗽。
吕布连忙过去搀扶,而后扭头对刘闯道:“孟彦,明日一早我就向你报到,请你做好准备。”
看着吕布那挺拔起来的腰杆,刘闯笑了!
或许,吕布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但他始终都是一头虓虎,一头可以吃人的虓虎……
有吕布出面,此战胜负已定。
刘闯旋即告辞离去,返回县衙后,立刻将太史慈换来,命他率部前往肥如,将张辽曹性召回。
他并不担心,吕布会有反复。
经历过这许多之后,吕布的野心恐怕早就消磨干净,更不可能和刘闯作对。
所以,刘闯对吕布非常放心……再加上张辽曹性,以及许褚高顺四人,恐怕那蹋顿少不得要被吕布一顿教训。
对此,刘闯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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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属国,医巫闾山。
阎柔突然觉察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苏仆延最初,对阎柔待若上宾。可不知为什么,这两日却变得冷淡了许多。
此前,苏仆延还为阎柔引见了楼班,而楼班对于重掌大单于之位,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可现在,二人突然改变态度,一连两日,未曾和阎柔见面,就让阎柔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伯正,出事了!”
就在阎柔心存疑惑的时候,魏延从大帐外闯进来。
他气喘吁吁,脸上带着一抹慌张之色,一进来便急急忙忙道:“伯正,我刚打听到,蹋顿派遣使者前来,邀苏仆延和楼班出兵,攻打皇叔。看苏仆延和楼班的意思,他二人似乎已经答应。”
“哦?”
阎柔连忙起身,“文长可确定?”
“怎不确定!”魏延道:“伯正难道没有发现,这两日咱们营地周围,突然多了许多兵马出来?依我看,肯定是那苏仆延和楼班想要拿我们做礼物,向那蹋顿表示忠诚。我现在有些担心,如果苏仆延和楼班出兵的话,皇叔那边,定然压力倍增。咱们,要想些办法才好。”
阎柔倒吸一口凉气,在大帐中徘徊。
魏延说的这种可能,的确是存在……
那苏仆延和楼班虽然是归化乌丸,可终究是乌丸人。
那骨子里欺软怕硬的习性不会有任何改变。别看他们现在对阎柔是敬若上宾,可一旦发生了危险,这两个家伙,绝对会二话不说,和阎柔翻脸。甚至很可能会用他和魏延的人头,去向蹋顿表示忠诚。阎柔觉得,自己这次前来辽东属国,实在是有些乐观,归化乌丸人的心里,根本不可能存有什么信义!
“文长,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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