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九坏坏的一笑,却见纪小棠歪着脑袋伸过来,要跟着一起看,他把纪小棠推到一边,省得他黏在自己身上,惹得自己心火大动,忙道:“小棠妹妹,你先把这些大叔大婶安顿一下,可别在这烈日下晒着,热出病来,可不得了
纪小棠答应一声,扭着小屁股,领着这些老家伙们去大树下凉快去了。
陈小九这才接着往下看:“陈小九,这回你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这十几个水手,可是老纪我的左膀手臂,现在一股脑的交给你,你若是善加利用,必能成功!这次偷走他们的卖身契,接走他们的父母,正好让他们乘了你了人情,更加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创一番事业,这个大恶人,就由我老纪来做,哈哈……我这个做岳父的,这一手,玩得可够精彩吧?”
陈小九看到现在也不明白,以记得这么小肚鸡肠的奸商,怎么给自己这么一个大人请呢?怎么想却也不明白。
再看下去,上面写着:“陈小九,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些人情,便算做是小棠的嫁妆了,以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问我要什么,我都一毛不拔!”
信写到这里也就完了,纪德送给他人情的理由也呼之欲出!
陈小九看到最后那段话,又浮现出纪德肥嘟嘟的大脸,大手挥舞,变把书信撕成了碎!
我就说嘛,这个纪德,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奸商,先不说我会不会娶纪小棠,你就以岳父大人自居了,好不大脸呀!
在者就算我一时糊涂,娶了小棠妹妹,难道你的宝贝姑娘,就被这点人情打发了?这算什么嫁妆,相对纪家,九牛一毛,我小九真真不喜欢说你们。
纪小棠安顿好了众人,又扭着小屁股颠颠的跑了回来,又死皮赖脸的腻在陈小九胳膊上,见小九愁眉苦脸的模样,歪着脑袋追问道:“九哥,你这是怎么了?我爹爹都在信里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我呀?哎……偷了我爹爹的人,算计我爹爹,我心里好难受呢。”
难受个屁呀!明明是你老爹把咱们两个小年轻给算计了。
陈小九又不能说出口,只是讪讪笑道:“你爹爹呀,把你给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纪小棠忽闪着大眼睛,眨了几下,脸红涌上一朵红霞,小屁股轻轻在陈小九身上供了几下,扭扭捏捏道:“我要卖给九哥了,小棠心甘情愿的很。”
我倒!
陈小九可真受不了这小妞的厚脸皮,急忙吩咐樱木招呼彭通等兄弟来到跟前。
彭通等人虽然看起来干劲十足,但心中却归心似箭,这杭州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家,陈小九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大把头。
扬州纪家,才是他们的立根之本!
再者,来了这许多天,家中高堂也不知怎么样了,心中尤为顾念。
彭通领着众兄弟赶到陈小九身边,脸上挤出僵硬的笑意:“陈兄弟,唤我们何事呀?”说话无精打采,黯然之情溢于言表。
“彭兄弟,我可要为你送一份大礼。”陈小九挤眉弄眼的笑着。
“什么大礼?”彭通一脸诧异,心中却不以为然,过活了这许多天,还真没有受过太大的惊喜,除了醉乡楼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女人。
陈小九拿出一打文书,在彭通等人面前晃了晃,得意道:“你看这是什么?”
彭通看着那凌空飘舞的文书,竟似有些眼熟,想了想,眉头紧蹙,眼眸霍然间流露出喜色来,一脸期望的无问道:“难道这是……这是我们的卖身契?”
陈小九哈哈大笑,将文书送到彭通手里,拍打着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自己看。”
十位水手心潮涌动,围成一圈,纷纷挤在彭通四周,脸上的褶子都要乐开了花,露出了激动的神采。
彭通打开文书一看,果然是自己曾经与纪家画押的卖身契,上面歪歪扭扭的、清晰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再翻开其他的文书来看,俱都是诸位水手的卖身契。
诸位水手兴奋地满面通红,尤其是彭通,一双眼睛会激动得发红,短而粗胖的手指会不知不觉时时发抖,脸上的肌肉一耸一耸的,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像还觉得眼前这一幕,委实不可思议。
众水手齐声欢呼,而彭通却颤抖着追问道:“陈兄弟,这卖身契本就在纪德手中,你是怎么弄过来,莫非纪大家将我们送给了陈兄弟?”
说到这里,刚才的兴奋之色化为乌有,算来算去,他们还是卖身给别人做苦工,只不过老板从纪德换成了陈小九
“他舍得吗?”陈小九小声在他耳旁坏笑道:“我是吩咐人偷来的?”
“偷来的?那可使不得……”彭通长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诧异:“纪大把头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怕什么?我小九敢作敢当!纪大家再厉害,也打不过我这条地头蛇,一切麻烦,有我小九来顶着。”说话间,陈小九一把夺过那些卖身契,上下其手,一团乱影,半空中纸屑飞舞,飘飘落在地上。
众人被陈小九惊得目瞪口呆,彭通结结巴巴道:“陈兄弟,你这是……”心里面隐隐猜得到陈小九的用意。
这卖身契的支离破碎,便代表着禁锢在他们肩膀上的枷锁被打碎,他们从此便是自由之身,凭着他们的能耐、独到的与手艺,想要创出一片灿烂的人生,应当相对简单许多。
这是人生的颠覆,这是脱胎换骨、转世重生的光辉一刻。
可是,陈小九怎么就会这般轻易的、洒脱的将这个枷锁打破了呢?彭通等人大眼瞪小眼:难道陈小九不想将我们这些人作为私有物品,据为己有吗?
陈小九逐个走过众人身前,拍打着他们厚重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卖身契,虽然能控制住你们的人,却收拢不住你们的心,而我小九,在内心深处,把你们当成我的朋、兄弟,朋友之宜,贵在交心,我要用我的真情,换来你们的耿耿忠心!”
“而这卖身契,就是阻挡咱们成为兄弟的绊脚石,我现在把它撕成碎片,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同奋斗的兄弟了,有难一起扛,有酒一起喝,诸位好汉子,意下如何?”
彭通等人愣在那里,面面相觑,心中如火一般,熊熊燃烧!
人生在世,能遇上陈小九这样开明的大把头,真乃一大快事呀。
这帮水手俱是粗野汉子,也说不出那么多大道理,只是觉得自己好感动,鼻子好酸、好痒,这后半生,恐怕与樱木军团再也离不开了。
彭通上前拉住了陈小九的大手,笑道:“陈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等的大把头,我们愿意跟着你这样好人干,只要你不嫌弃我们粗鄙,我与兄弟们愿意宣誓加入樱木军团,终生无悔!”
众汉子齐声高呼:“终生无悔!终生无悔!”
“如此甚好,樱木军团因你们的加入、而大放异彩!”陈小九大喜,一翻言语,终于将彭通等人收在了队伍中。
彭通激动地喘着粗气道:“陈兄弟,既然我们已经加入樱木军团,就要在杭州好好生活,我等父母家人,俱在扬州,甚为挂念,要就把他们全部接来,常驻杭州了。此事甚急,还要速行。”
陈小九哈哈大笑,遥手一指左前方,一字一顿道:“彭兄弟,你们看,那是谁?”
彭通等人顺着手臂望去,但见那大树下团坐着一堆老年人,正喜笑颜开的与纪小棠说着话,而当他们看到老人那熟悉的面孔时,不由惊喜得张开大嘴,久久合不拢。
陈小九拍打着他们的肩膀,微笑道:“小棠妹妹早已经把诸位高堂接来,还不快去问安。”
彭通眼中闪烁着泪花,大叫一声:“娘!”迈开步子,领着重水手,疯狂的向老人跑去。、
有些而耳聪目明的老人他已经看见这些汉子,一个个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伸出老树皮般的手掌,轻声哽咽道:“我的儿呀!”
亲人相见,欢乐、哭声,混成一团。
纪小棠轻轻走到陈小九身旁,揽着他的胳膊,轻摇道:“我也想我爹了……”
陈小九是个孤儿,每当看到人家有娘疼爱的时候,心中就纠结起来,他仰头轻声的叹了口气,暗暗想着,我也有娘啊!
干娘,你倒底在哪里呢?
彭通等人这下再无后顾之忧,与老人们亲切的叙了一会旧,便领着众兄弟,来到陈小九面前,齐刷刷的鞠了一躬,眼中闪烁着泪花,掷地有声道:“陈兄弟,大恩大德,今生不敢忘记,我与诸位兄弟,一定将漕运经营的好好的,绝不敢怀有二心。”
如此一个皆大欢喜的美事,当然值得庆贺一翻!
傍晚时分,陈小九招待一众老人吃饭,醉乡楼是去不得了,直奔福运饭庄而去,反正这两个地方都是潘家的产业,陈小九吃起来可是非常的仗义。
酒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渡过,老人们看到诸位水手果然有前途,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年轻了二十岁也不止。
彭通等人也盟誓上香,正式加入樱木军团。
这也意味着,樱木军团正式成为了一只水陆两栖的无敌流氓团体,陈小九的漕运事业,也将拉开新的篇章,开始了质的飞跃。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