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九见众汉子被刺激的满脸涨红、热血澎湃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万分得意的笑意,同时也为花如玉的狡黠的小计谋,赞叹不已!
因为他十分的清楚,司徒霸虽然罪大恶极,但恨之入骨的只是他自己,并誓言杀自己而后快!
罗桐并不在他欲置于死地的范围之内,而花如玉言之凿凿,句句将罗桐与自己捆绑在一起,无形之中,便加重了大部分汉子的同仇敌该之心,也增加一分为扈家寨拼死力战的勇气
雕虫小计,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糊弄一下群情激奋的草莽汉子,却甚为有效!
花如玉精神抖擞,眼眸射出晶亮的光芒,她享受够了众汉子的呼声,挥挥手臂,豪气干云道:“罗三当家,扈家寨法度由你掌控,司徒霸人心不古,勾结玄武营,为山寨引来大厦将倾之祸,该当何罪?”
罗桐皱着眉头,朗声答道:“按照山规,当砍其头颅,弃尸山野,任狼虫虎豹分食!”
花如玉点点头,对众兄弟道:“如此行刑,兄弟可有异议?”
众汉子闻言,一阵欢呼!
花如玉对罗桐道:“三掌柜,你来行刑!”
司徒霸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双目赤红,眼泪不争气的哗哗流了下来,回光返照之际,他忽然变得异常激动,一股大力挣扎起来,就要逃走。
黑山、徐瞎子俱是百战之勇士,一人扣住其膀臂,一人牢牢把住他的脑袋,司徒霸左右挣脱不得,杀猪般叫骂道:“花如玉、罗匹夫,还有陈小九,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
花如玉面色铁青,挥手道:“三掌柜,行刑!”
罗桐手拿鬼头刀,高高举起,双目炯炯,望着司徒霸硕大的后脑勺,却迟迟下不去手!
他虽然对待敌人勇猛异常,但此刻下面跪着的却是自己曾经一同杀敌的兄弟,若是就这般被自己砍了头,委实有些下不去手。
妇人之仁,罗大哥太忠义了!
陈小九望着罗桐那于心不忍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花如玉眉目凛然:众兄弟士气正旺之时,怎么能犹豫不决,影响军心?
她不由分说,一把夺过罗桐手中鬼头刀,双手高高举起,而后重重的挥下,那鬼头刀厚重的刀身,带着银白的刀芒,割裂空气般重重的挥下,一瞬之间,斩金断玉般从司徒霸的脖颈切过,刀身甚快,竟然没有染上一滴鲜血!
司徒霸那永不瞑目的头颅,随着刀身的滑落,便孤寂的离开了身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悲哀的弧线,无奈的的落在了地上。脖颈处汩汩鲜血,飞流而出,染红了整个点将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直把那帮嗜血的汉子调动得更加兴奋。
黑山眼疾手快,接了满满一盆血液,随后倒入酒缸之中!
众人拾起司徒霸的脑袋,恶狠狠的将他的眼睛抠出来,又不断地唾弃,极尽侮辱。
司徒霸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花如玉吹了一声口哨,卧在虎皮大鼓旁,垂涎三尺的‘小虎队’,欢快的奔跑上来,四肢老虎分别逮住了司徒霸的四肢,风卷残云,只那么一会的功夫,司徒霸三百斤的躯体便成为了老虎肚中的美餐,剩下的,只是一副残缺不全的骸骨。
黑山等兄弟趁着这个空挡,将那带着鲜血的美酒分别给众汉子斟满。
花如玉举刀向天,端着酒碗,一字一顿道:“叛贼已除,普天同庆!”她说完话,带头将那混着鲜血的美酒一饮而尽,陈小九这厮受了鼓舞,也捏着鼻子,将混着血腥味的酒水,吞进了肚中。
“叛贼已除,普天同庆!”
众好汉欢声雷动,迎视着花如玉炯炯目光,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运行在加快,他们一饮而尽,脸上尽皆洋溢着嗜血的兴奋。
花如玉也涌现出激动的神采,清湛的眼光里透露出坚决的意志,脉管里的血,似乎在激烈地奔流,见众汉子的情绪已被调动起来,她挥舞着臂膀朗声道:“玄武营三千兵马,全副武装,甲胄在身,黎明便至,要踏平扈家寨,砍掉诸位兄弟的头颅,诸位兄弟,我等是逃是战?”
众汉子已被血酒冲昏了头脑,正是热血澎湃之时,哪有逃生避战之理?一个个举着手臂,高声嘶喊道:“战!战!战……”
花如玉眉目一挑,激将道:“玄武营有三千兵马,我扈家寨只有六百勇士,尔等却不怕死?”
“不怕!不怕!但凭大当家差遣!”众汉子挥舞着臂膀,高亢嘶吼。
花如玉朗声道:“众位兄弟有此胆识,便不愧是扈家寨的好汉子,现在我要挑选五十名悍不畏死的勇士,随我一同诱歼来犯之敌?可有兄弟敢不惜身死,与我同行?”
众兄弟血腥上脑,每个人眼里都闪着野人一样的光芒,纷纷高喊:“我去!我去!”
陈小九站在虎皮大鼓旁边,见众人悍不畏死,踊跃出战,心中那一缕担忧之情,终于放了下来。
忽然之间,他听到左侧丛林中,似乎有沙沙作响之声,虽然极小,但却瞒不过他的耳目。
他好奇心顿起,沿着小道,小心翼翼的没入了丛林之中。
正在四处查看之时,一股凛然的寒气,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奔面门射来,陈小九此时武功非比往常,身形左转,十分的轻松地躲过了那一缕劲风!
“哆……”
一支狼牙大箭,带着无尽的气势,穿透了松林,箭尾震颤,犹自发出嗡嗡响声。
陈小九拔出长箭,却见此箭没有箭簇,显然射箭之人,并无伤他之意。
在如此为难关头,乍然见到此箭,他心中着实惊喜,望向丛林深处,微笑道:“子程,你既然来了,就现身吧!九哥可没有时间与你捉迷藏!”
他刚说完,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便如一阵冷风般,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揭开蒙砂,露出一双冰冷无极的眼眸,正是袁子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袁子程依旧是那般冰冷彻底,说出来的话永远是那般冰冷:“早知如此,那支长箭的箭簇,应该留着才够刺激些!”
“子程也会开玩笑了吗?”陈小九直勾勾盯着他冰冷的眼眸,急切道:“现在事情紧急,有累卵之危,你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一定是有要事相告,请速速说来。”
袁子程道:“事情大体状况,你已然知晓,但事实上,比你想象的更糟,扈家寨的奸细,已然将你的身份偷偷告知了曹公公,虽然不能核实是否是准确的情报,但他雷霆一怒,已然派出玄武营攻打扈家寨,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人。”
“虽然曹公公认为你一介书生,不可能劫走单枪匹马劫走刺客,但依然暗中派遣紫禁卫窥视朱府,一旦得知你的影踪,必将你诛杀而后快!”
这一切虽然听起来凶险之极,但都在陈小九的意料之中,老鹰没有理由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老太监。
“朱府如何?可有什么动静?”陈小九心中最关心的还是二小姐安危。
袁子程冷冷道:“老太监只是捕风捉影,岂敢明目张胆的动弹朱家?而且,其已经将暗中派人保护了朱二小姐,你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只是苦了小书童为你伤心落泪!”
陈小九被袁子程识破了心思,不由倒讪讪笑道:“哎……想不到我也会落魄到这般田地!”
“是你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不过无须担心,少主会为你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袁子程冷冷道:“眼下,最要紧的便是玄武营的大军,你将要如何抗衡?”
陈小九一五一十,将与花如玉商议过的军事部署和盘托出,并无一点保留,此时,在如此危急时刻,他十分需要袁子程的鼎力相助。
袁子程皱着眉头道:“计是好计,但是情报,掌握的却不牢靠,玄武营所发之兵,并非三千,而是倾全营之兵,足有五千之众。”
“五千?”陈小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蹙道:“冯浩老贼,怎么会这般孤注一掷?三千之众,在他看来已然有十分把握,为何要用五千之数呢?我委实意想不到!”
袁子程冷冰的眼眸透着一股玩味,颇为神秘道:“那是自然,五千兵马,全军出动,乃是……少主的意思。”
“什么,公子竟然害我?”陈小九闻言,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虽然他与白衣公子,只是见过几面,但相互神交已久,乍然听到如此消息,不由神情悲戚,心中充斥着难以言明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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