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易寒身体迅速恢复,已经基本能够自理,甚至他能自己下床走上几步,活动一下筋骨,对于一个从死亡线拉回来的人,用不到半个月,就能恢复的如此之好,云观月功不可没,但是易寒一点也不感谢她,若不是她,就没有这么多事
两人的关系还处于僵持之中,并没有太好的进展,冷冷相对,几乎没有交流,易寒冷漠相对,云观月也骄傲起来了,她也变得冷冰冰,话也不多,只是每日给易寒送来三餐,除此之外她很少呆在木屋内。
只是易寒却不知道,云观月的表情是冰冷的,可是她的内心是热乎乎的,每看到易寒好了一点,她的内心就多了一分的欢喜,她把喜悦隐藏在心底,并不在易寒面前表现出丝毫来。
居住在一起的两人,却过着互不相干的日子,什么时候这种局面才会发生转变。
云观月端着早饭来到木屋,这些是她让陆盈平坐的,虽然陆盈平奇怪师傅怎么改变了生活习惯,但是她没有多问,师傅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
远远的云观月就看见易寒在木屋前活动着,他显然已经不满足了只在木屋内活动,云观月看见易寒努力的想要走的更远,她知道易寒归心似箭,他努力想要恢复身体的目的只不过想要快点离开自己,去找他的爱人,而自己就在他的身边,他却不屑多看一眼,冷漠相对,云观月的心有些酸,脸上却自嘲的笑了笑,朝易寒走了过去。
易寒累得筋疲力尽,一想到现在自己是个废人,连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心情就显得十分暴躁,这些情绪在心里憋得难受,他真的想好好发泄一下,转身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木屋有十来丈,这十来丈对正常人来说只是几步的事,可于对他,却是不短的距离,而他此刻的力气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易寒累了,干脆就这样坐在地上休息,目光随意的望着周围的景色,这里确实是个避居的好地方,只可惜并不属于他,突然瞥到远处一个站着不动的身影,除了云观月,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看到云观月,易寒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就愤怒起来,都是她,都是她让自己变成今日这个模样,连个正常人都不如,易寒表情充满愤怒,狠狠朝云观月瞪去,他那双对女子从来都是温和友善的目光对云观月变得例外。
云观月见易寒坐着不动了,朝她走了过来,她轻轻的迈着步伐,却很快的就到了易寒的身边,看在易寒眼里,就似一种讽刺,无形中又激怒了他,现在他已经变得见风就是雨,无论云观月做什么,都让他感觉碍眼,厌恶。
云观月避开易寒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回应易寒的眼神,或者她心里不愿意看到这种眼神,淡淡道:“吃饭吧”。
易寒站了起来冷冷的瞪着她,没有出声,只听云观月淡道:“我扶你回屋用餐”,说着就伸手去搀扶易寒,当她的手臂只是靠近易寒,易寒却举手愤怒的将云观月的手臂扇开,“滚开!”
由于太过用力,筋骨不受舒展,反而自己跌倒了。
云观月可以在易寒摔倒之前将他扶住,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冷淡的看着易寒跌倒,蹲在他的跟前,淡道:“你连站都站不稳。”
易寒冷笑一声,目光不善的回敬,云观月突然单手夹住易寒腰际,像拧夹着小孩子一样,将他抵在侧腰,迅速走进木屋,粗暴的将易寒扔在床上,冷声道:“有这么困难吗?你这个废物!”
易寒反而表情一呆,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云观月突然的变化,过了一会才恍神,却不知道如何反击,云观月说的没错,现在他就是个废物,冷冷道:“我是废物也不关你的事,你大可以不必理会我”。
云观月将脸凑近易寒,冷冷俯视着他,“不管你?那你就该立即滚离我的床,然后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自己离开这里,你想我欣赏你活活饿死的可怜模样吗?”
一旦云观月反击,易寒却无法回击,易寒用行动回应云观月的话,他立即下床,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离开这里,他并不需要云观月的怜悯和帮助。
云观月似看着笑话一般,冷冷的看着易寒,看着他缓慢艰难的踏出每一步,看着他龟速一般的移动速度,她没有给易寒任何的帮助,眼神充满戏谑,似针一般扎在易寒的身上。
易寒感到愤怒耻辱,他一直走着,没有回头,尽管累的汗水湿透全身,也不出声乞求云观月的帮助。
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易寒只是走了几十丈的距离,他已经走不动了,全身瘫软无力,脑袋晕眩,他喘着粗气,不得不停下来,云观月疾步走到易寒前面几丈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轻轻的朝易寒招了招手,轻视戏弄着他。
易寒受了刺激,咬紧牙根站了起来,没走一步,脚下瘫软,整个人倒地,他累了,他没有力气了,这一倒地,就昏了过去。
云观月走到易寒身边,将易寒抱起,看着他的满是汗水的脸容,露出心疼的表情,用自己洁净的亵裙擦拭易寒脸上的汗水和污秽,轻声道:“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活活饿死”,易寒醒着,她或许不会说出这样动情的话。
云观月将易寒抱回屋内,取了石壁渗出的水,给易寒准备了一桶热水,除去他的衣衫,给他沐浴疏通筋骨,她已经有好些天没这么做了,因为这些天易寒醒着,他不会让自己这么做。
擦干身子穿上衣衫抱回床上,又亲嘴喂他喝下羊奶,饭没有吃,这营养所需还是应该补充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寒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又躺在床上,他知道是云观月将他抱回来的,她并没有让自己活活饿死,他并非铁石心肠,云观月所做的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他心中对云观月有怨,但并不是像表面表现的那么的深刻。
想要下床,双脚落地,突然发现身体力道充沛了许多,不再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有点不敢相信,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似早上那般费劲了,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若是照着这个速度,无须三天,他就是活动自如了。
易寒走出木屋,开始尝试的走的更远一点,每踏出一步,都好像在印证他的新生,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他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给他舒筋推骨。
易寒越走越远,虽然速度并不快,可是这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个正常人一般活着,突然他看见云观月,她弯着身子蹲了下来,正在一只奶羊身上挤着羊奶,易寒从来就不觉得云观月会干这种事情,可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无法否认,云观月确实在干这种事情,她干着农妇才会干的事情,想起她为自己送来的羊奶,易寒明白,云观月就是通过这样得到,他的内心生出了感激的情感,虽然他不愿意感激云观月。
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心情似乎不错,云观月很专心,以至于向来感官敏锐的她没有发现易寒。
易寒无法把眼前的云观月与早上那个冷漠残忍的云观月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是两个人格的人。
挤好羊奶,云观月站了起来,转过身来,脸上透着喜悦,有种想要立即送到易寒跟前的期待,突然她看见站在不远,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易寒。
云观月立即收敛脸上喜悦的神情,表情变得冷淡平静,也不看着易寒,直线走来。
易寒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云观月的身上,他就这样看着云观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站住!“他突然对着云观月的背影喊道。
云观月转身,淡淡问道:“什么事情?”
易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习惯了对云观月冷言冷语,变得不会正常与她对话了,易寒觉得还是冷冰冰更习惯一些,冷声道:“你不是要看着我活活饿死吗?为什么还救我?”
云观月好奇道:“现在你与死人有什么分别?”
是讥讽还是轻蔑,易寒本来还心情平和,闻言,又生气了,“那你怎么不让我活活饿死”。
云观月看易寒似小孩子一般耍着脾气,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石碗递了过去,目光轻轻点眨了一下。
云观月的微笑和举动,生生抑住易寒就要爆发的怒气,让易寒怎么也无法冷言冷语,他接过了过来,看着石碗中乳白色的羊奶,这是她辛劳的成果,易寒是不会糟蹋的,可他又不想领云观月的情,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手贱,要去接过来呢。
只感觉手中的碗是烫手的芋头,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云观月目光温和的看着易寒,让易寒觉得不应该辜负她的期待,饮了起来,他一天没有吃饭,羊奶入口就如饥似渴,再也停不下来。
石碗变成空的,易寒看着云观月露出满意的表情,不悦道:“你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云观月淡道:“没有关系,你感到自在就好”。
易寒“哼”的一声,竟化被动为主动,先一步走过云观月的身边,冷漠的离开。
云观月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一声,就算被他冷眼相对,就算被他气着,内心也是充满纵容的愉悦,她何曾想过自己肯纵容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现在就不就如此吗?无论易寒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自己都可以宽恕他。
这一次的交谈让两个人的关系有了一点点的进展,至少火药味不是那么浓了,至少能多说几句话,仅仅如此已经让云观月很满足了,她在易寒面前变得很卑微。
易寒返回木屋,坐了下来,看着手里的石碗,碗里还有乳白的痕迹,可这丝痕迹要透着云观月的多少鲜血,她不是一个肯为别人付出的人,别人做这些事情也许没有什么,可云观月这么做,分量就重了几分,要让一个骄傲的人放下身份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而且她是放的那么的低,易寒开始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不通人情了,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其实她与世无争在这里清修着,若不是自己来打扰她,什么事情也没有,而且她还救了宁雪的性命,仅仅这份恩情就让易寒感觉不应该于她计较。
易寒心中有气,并非云观月动手杀了自己,而是她破坏阻止了自己与宁雪见面,倘若仅仅因为要杀了自己,易寒不会如此介怀,深深的叹息一声:“云观月,你让我如何来面对你。”仅此一言,已经说明易寒内心其实释怀了,只是有些事情内心虽然释怀,可却无法回到当初的关系。
算了不去想了,这两天好好休养身子,然后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一了百了。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易寒与云观月在这两天里平静相处,没有发生矛盾,当关系却也没更进一步。
易寒早早起身,只感觉神清气爽,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可以离开了,他并没有告诉云观月,自己打算今日离开,看着简陋的木屋,看着自己躺了半个多月的床,看着周围的环境,竟有些留恋不舍,人就是这么奇怪,千方百计的想要早点离开,可真到离开的那一刻,又产生不舍。
易寒必须离开去寻找宁雪,何况他只是有点留恋的情绪而已。
他离开木屋,走了一会之后,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应该跟云观月打个招呼,转身回头,他知道云观月此刻在哪里?
很快,易寒就看见露出笑容挤着羊奶的云观月,这一次云观月很敏锐,立即发现易寒,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表情平静,但是眼神却隐蔽的藏着一丝欢喜。
易寒走到她的身边,似她一样蹲了下来,近距离看着她挤羊奶的动作,那双纤细莹白的手动作是那么的娴熟,易寒道:“很熟练”,这是他这些日子第一次用这么平和的语气主动和云观月讲话。
云观月轻轻一笑,手上却没有停下来,易寒问道:“你很喜欢做这些事情?”
云观月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摸羊背,示意它自由了可以离开了,石碗中的羊奶已经够了。
云观月将石碗递给易寒,易寒这一次并没有接过来,“我要走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品尝,这一次就让你享用你劳动所得的东西”。
云观月表情一惊,变得有些慌张,可是她却没有出声。
易寒站了起来,“保重,我走了”,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易寒走了几步,云观月突然朗声喊道:“你不是想要杀我吗?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随时可以动手”。
易寒摇了摇头,并没有停下脚步来,“啪”的一声,云观月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石碗扔了出去,咂成碎片,乳白色的羊奶溅射出来,沾在草叶上,易寒不在,这些羊奶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易寒脚下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前行,他太迷茫了,他太糊涂了,不知道该如何辨清两人的关系。
看着易寒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云观月一脸黯然,泪水又开始欺负她的脸颊,她可以阻止易寒离开,但是她也清楚,结果只能似上一次一样,她无法阻止易寒离开的心。
当易寒离开了,山谷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活力,云观月这个一直生活在这里,心如止水的女子,她的身心,她的所有已经被一个男子夺走并带到尘俗中去,他不该来,可是他来了,还做了最无耻的小偷,偷走她的心。
云观月成了一副行尸走肉,她是在这里慢慢死去,还是去抢回自己的心。
小乔见到易寒,十分欢喜,她在山庄已经呆了一个月了,每天都是在等待,终于看到少爷了,突然看到少爷只是一个人,并不见宁雪,加上少爷的表情有些严肃,心头一悸,宁小姐该不是
她不敢问出来,可是又必须问出来,“少爷,宁小姐是否已经”
易寒见小乔一脸担忧,这才恍神,笑道:“宁雪伤好了,只不过她先走了,小乔,我们先回家吧”。
小乔好奇道:“宁小姐怎么不跟少爷在一起,却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易寒不想解释太多,而且也无法解释清楚,淡道:“她有急事”。
这个谎言编的并不高明,小乔自然不傻,有些狐疑,不过也没多问。
易寒与陆盈平拜别,和小乔一起离开尘臻山庄,本来他想让小乔一个人回去,自己立即去寻找宁雪,可是一想到小乔一个弱女子,自己怎么能利用完她之后就将她撇到一边去,若是路上发生个意外,自己罪可就大了,加上茫茫人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宁雪在哪里,东南西北又该往那个方向去寻,打定主意先和小乔一起回京,说不定路上就能寻找宁雪了。
女子心思百变,捉摸不透,宁雪是不是真的打算不和易寒见面了,她若是想和易寒见面,在山下等候,迟早能见到易寒,可是她没有,她难道不知道易寒心急如焚吗?可又为什么这样折磨易寒,她到底会去哪里呢?
可以肯定的是,宁雪深爱着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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