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真是太过分了!!邾石父,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拦我?原本说好了,今次去皇家祠祀的目的是为我祈福……现在倒好,真正的主角竟然成了那个叫思琪的小丫头!我的风头全被她抢尽了,真是气死我了!”
言至于此,燕妃愤慨地坐到厅堂的正座上。而邾石父则小心地关起了门窗;同时,支开了全部的随从与仆人……
“邾石父,你说!那对母子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小的色迷心窍不说,老的更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想来,我好歹也是燕国振国公的女儿;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怎样?现在知道我所言不假了吧?!其实,我早先就已说过———齐王与太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偏不听。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着燕王赐予你的公主身份和齐王最近的宠幸,你就能顺利地当上齐国的王后了?我劝你还是尽早醒醒你的春秋大梦吧。”
“我……我又没有那样想……”
“你当真没有那样想过?!”
“就……就算我曾经那样想过,我现在也觉醒了啊!”
“好!”听到燕妃的悔悟之后,邾石父的嘴边泛起了一丝冷笑———
“尊贵的燕妃娘娘,敢问您将以何种态度对待大王呢?”
“我……我才不要理他呢!”说到这里,燕妃愤愤不平地跺了下脚,“大不了,我收拾细软重回燕国!”
“娘娘说气话了不是?撇下您和大王的感情不谈;若您真的这样一走了之,您觉得燕王会继续厚待您吗?”
言语间,邾石父将尖锐的目光投向了燕妃:“您最好不要忘了,燕王在您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即使您无法成为齐国的王后,您也得牢牢地捆住大王的心;成为燕国进攻齐国时的矛、变成燕国防御齐国时的盾。”
“同时,我还得成为邾大人您的矛和您的盾吧?”
闻此言语,邾石父又是一阵冷笑———
“这就不好说了……如果,您肯跟我合作的话,兴许您还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斩龙剑“呢。”
“你……”望着邾石父的狂妄表情,燕妃径自愣了一下。
尽管此时的燕妃还猜不透邾石父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但她仍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藏匿在平静下的暗潮已有了欲动的趋势……
“总之……”这时,邾石父再次将尖锐的目光投向了燕妃———
“总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您还没有失势、也没有输……最重要的是,您一定不能和大王怄气。王者的共性是吃顺不吃戗,您只要继续保持娇艳、妩媚的状态就可以了……让大王自己觉得对您有愧,才是上策。”
“可是,你刚刚又不是没看到?!我再怎么娇艳、妩媚;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跑到了那个思琪的身边!”
“那又怎么样?她不就是穆宁的远房亲戚吗?只要穆宁垮台了,她就对你构不成威胁了。”
吐出这句话后,邾石父的眼中透露出了镇定而又暗藏杀机的讯息……相应的,燕妃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你……你的意思是……”
“穆宁的玄门造诣太深……即便没有那个小女子的出现,我们也得搬倒他!不然就难以成事!”
“如此说来,你有把握搬倒穆宁喽?”
反问之际,燕妃轻挑着柳眉、暗自瞥了邾石父一眼,“不要忘了,穆宁是齐国祝卜啊!外加他的玄门造诣极深……想搬倒他谈何容易呀!!”
“关于这个……我自有妙算!”
一语毕,邾石父径自将头转向了一边……心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当隐居在泰山、少不得志的白鳌应邀出山之时,便是穆宁命丧之日。而令他命丧的原因,就是那对先师赠与他的贴心型碧玺链坠———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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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自从我把具有现代工艺的白金镶钻手链送给太后之后,我的生活就变得忙碌又紧张了……
一时间,不是太后召见、就是大王有请……即便是逃过了宣王与太后的“两面夹击”;还会有一个随风在一旁阻截……致使一连几日下来,我都没有正式和穆宁说上一句话。
不过,虽然只是匆匆相见、匆匆作别……但我还是可以从穆宁的脸上,看出他的心里正在洋溢着小小的幸福和喜悦……
难道这样就足够了吗?难道他们注定要这样孤单地过一辈子,而不能在一起吗?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助他们呢?落红与穆宁是对有情人,他们应该在一起的啊!我时常在心中这样想;可是,忙碌的生活却没有留给我过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直至今日,我终于抽出了一点儿时间,准备去看看穆宁、和他聊一聊……谁知,我刚刚迈出东玄阁的大门,就一头撞到了迎面走来者的身上———
“啊!”一时间,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迎面而来的人员,则顺势将我搂进了怀中;直到我再次站稳之后,他才缓缓地松开手臂……
“思琪,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
言语的同时,我向那人摆了摆手。然而,我刚一抬头,我就再次发生了一声惊叫……
“啊!”
一声作罢,我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稍事镇定之后,我才勉强启齿……
“大……大王,怎……怎么会是你?”
“当然是专程来找你的了。”说着,田辟疆拉起了我的手,转身便走……
“孤王今日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准你一定大开眼界。”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其实,他经常以这样的理由,拉着我到处乱转;什么别馆离宫、射猎场、齐国苑囿、桓公台……只要有时间,他就会花样百出地带着我四处游玩……
当然,在这期间,也引来了为数不少的嫔妃对我兴起了羡慕、忌妒、怨恨之意……也正因如此,我才将最初的不情愿改成了如今的来者不拒#涵让那些女人胡乱吃醋、到处树敌———既然她们愿意暗自生闷气,我就索性让她们气个够好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可以将眼下要做的两件事合在一起处理的好办法———
“大王,难得今日天气这么好;我们不如叫上穆宁等人一同前往如何?”言至于此,我对他甜蜜地笑了一下,“大家聚在一起会比较热闹嘛~~~”
“你很喜欢热闹的气氛吗?”反问之际,田辟疆将我拉上了在外等待的车马,“孤王敢保证,你一定会非常喜欢那个地方。而且,穆宁他大概也在那里。”
“真的吗?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事先提示一下不好吗?”
“就算孤王做出提示,你也猜不出来。”
“可是你连尝试都不肯,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猜不出来呢?”
“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啊~~~”
“你……”
一路上我们嘻笑打闹不断,直到马车的行进速度由快变慢、由慢变缓……我才开始注意到整条大街的情况———
马车之后几乎是万人空巷;马车之前却是人潮涌动、人山人海……
放眼望去,依稀可见几名身穿长衫、头戴高帽、举止不凡的学者正在高台上演讲;其下听众多达千万人……那激昂澎湃的场面,就像现在的港台著名歌星大型演唱会。
“所剩的路程已经不远了……”张望之余,田辟疆又拉起了我的手,“思琪,我们下车步行前往吧。”
在田辟疆的提议下,我和他一起走下了马车……
眼看着一步步地接近前方的热闹场面,我无意地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的民众呢?”
“哈哈……你果然不知道吧~~~这里就是新近重新扩建好的稷下学府。”说着,田辟疆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为了修建它,孤王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是吗?照这么说,这里面一定会很棒、很宏伟喽~~~”
“口说无凭,随孤王一起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言语的同时,田辟疆拉着我巧妙地绕过了拥挤的人群,悄悄地走进了一道侧门……
在这里,天下贤士近千人,任其“不治而议论”,其中76人被尊为上大夫。比较著名的有彭蒙、田骈、慎到、宋钘、尹文、儿说、邹衍等人。
时下,得益于重新扩建的缘故;这里每天都有名人、贤能登台演讲。总论起来,堪称风光无限、精彩纷呈、纵横捭阖……而今日的当众演讲,不过是其中的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而已……
随着,参观的不断的深入,我还了解到———稷下学宫汇集了道、法、儒、名、兵、农、阴阳等百家之学,是各学派荟萃的中心。各家在稷下自由讲学、辩论,立言、著书,言治乱之事,向君主提建议……真正形成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学术昌盛、文化繁荣的局面。
就像这里是天下学者敬仰的殿堂一样;能进入这里的人员也绝非一般的等闲之辈———在来稷下以前,他们个个都要经过齐王召见,或伺机觐见;通过问答及对其学术水平、社会名望、带徒多少、资历深浅等条件的了解,判定是否批准留在稷下、以及准予留在稷下者的等级称号与待遇……
只要是被齐宣王认准的人,他们不仅能在政治上得到相当高的地位,在经济上也能得到非常丰厚的待遇。因而,宣王也由此扩大了礼贤的规模,达到广招人才的目的……
由于了解到这些,我不禁对我身边的这位君王陡然平添了几分敬意与欣赏……
据我所知;当初,商王武丁曾使商朝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发展达到鼎盛……如今,我又亲眼看到了绚烂的齐国文化在宣王时期达到鼎盛……较之这前后两位君王,我不禁暗自一笑———在某些方面,他们真的很像!
但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我的这一笑,竟然引了齐宣王的高度注意……
“思琪,你在笑什么?”
“没……没有啊……”
“不会吧,明明在笑;还敢矢口否认、欺骗孤王。”
“我……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像早先的一位明君。”
“哪位?哪位?快说来给孤王听听。”
言语的同时,田辟疆双目放光、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看……不知为何我竟然被他看得脸红了……
“我……我只是忽然觉得你与商王———武丁之间略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其实,孤王就是以武丁王及齐国历代名主为标榜,一直努力到现在的。”
“是呀、是呀,您的确很努力啊!”眼见田辟疆全然一付洋洋得意的神情,我不禁暗生了挖苦之意———
“不得不承认……武丁王一生有60位夫人;而宣王您,才刚即位数年,就已妃嫔成群、佳丽三千……在这方面,您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这……这是因为……”
“因为她们全是用来巩固王权的”附件“、和玩物……对吧?”看着,眼前这位君王的尴尬表情;我自顾自地笑出了声,“知道吗?这是一位高人的经典言论。”
“高人的经典理论?!”得此契机,田辟疆立即见风转舵;抬手一指,提示着我将视线投向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字帖———
~~~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
~~~爱民而安,好士而荣,两者无一焉而亡。~~~
~~~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国将衰,必贱师而轻傅。~~~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依你看,这些理论如何啊?”
“永恒的经典!绝对精辟!字字珠玑!”
“那你想不想见见这位高人呢?”
“他也在这里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兴奋地看向了田辟疆。此刻,他脸上表情却是平淡不惊的……
“像他这样的高人,在我们稷下有好几位呢。其中,穆宁就是道学与阴阳学的高人。”
嘻嘻……其实,我刚刚所说的高人就是他。我在心中这样想;不过我没有将它说出来。同一时间,田辟疆引领着我依次见到了———号称“稷下之冠”的淳于髡;为列“客卿”的孟子;以及书写字帖之人,“三为祭酒”、“最为老师”荀子……
从齐宣王和他们交谈、寒暄的过程中不难看出;在宣王眼里,他们是比金银钱财贵重一千倍的国家的瑰宝和灯塔,光照齐国、璀璨华夏!!
然而,当我们将所有的“重量级人物”都走访遍之后,我们也没有看到穆宁的身影……
“奇怪,今天是稷下学府重新扩建后的首个重大集会;按理说,穆宁应该来此参加的啊……”
耳听着田辟疆的自言自语,我没有做出回应。同时,我隐约感觉到了左手掌心处的灵璧石形印记似乎正在闪烁……
“思……思琪姑娘……您……您看到我家主人了吗?”
闻此话语,我与田辟疆一同看向了来者———穆宁的随从。
由于,注意到了田辟疆在场的缘故;气喘吁吁的随从立即对田辟疆行了大礼……
“参见大王。”
“好了,快起来吧。”
田辟疆的话音未落,我就抢着对随从做出了询问:“你是从府中来吗?穆宁没有在府上吗?”
听到我的问话,仍然气喘不止的随从立即摇了摇头……
“他没有在府上?”诧异之余,田辟疆抬头观察了一下时辰———日近正午……
“这个时候,他也不应在宫内才是。”说完,田辟疆转头看向了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随从将一块小布条交到了我的手上。
也许,田辟疆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但我知道———这块布条是白鸽送来的、是落红姐写给穆宁的。由于,其上的文字选用了玄门之内的奇妙符号;所以,不但是随从看不懂,就连田辟疆也看不懂……
不过,例外的是,尽管我也看不懂这些玄门符号;但我却能依仗着灵璧石的能量暗自洞悉其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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