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桥拆了?”冯宾茹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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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退至河床另一侧,依水为营,断去木桥,与来敌隔河相对,于兵寡势微的唐军而言,确是颇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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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桥?我还正要留此通道给兄弟们练箭呐!”王二瞧了瞧那仅能容两骑并进的狭窄木桥,昨夜苏庆节部摸黑强突,若不是下游兵到,冲散守军阵脚,苏庆节少不得要饮恨桥头。现下日光日白,又怕他作甚!何况自来西北后,大小也有几战了,看不出突厥骑兵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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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连胜两场,胆气倒是上来了,另外亦是考虑到一旦处木昆部依约而来,己方正好借助此桥杀回去,两相合击,将哥舒部也一并灭了,让阿史那·贺鲁捂着心口去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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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亦是赞同,“突厥所长不过奔袭耳,若论攻坚守战,比及我军,却是差之远矣!桥面狭窄,不利兵力展开,只要将士同心,倒是不惧对方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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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宾茹见二人俱是这个主意,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去问塞米拉河流状况,何处水深何处水浅,哪里适合强渡哪里地势较缓,一一详加问询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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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调配方面,赵更年自是不会去问王二具体意见,亦知问了也是白问,王二这回敢正面应对敌军,已是难能可贵了,剩下的事,还是自己去操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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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更年并没将所有兵力压至桥头,而是抽出一千人马分作五队,交副将指挥,以二百之数扼守桥头,其余四队轮番替补,一波一波轮番替换,毕竟桥面狭窄,尽数压将上去亦是无用。自己却统八百重骑侧应于后,敌远则射之以辅守桥,敌近则纵骑反冲,决计是不能让对方撕开口子,不然的话,一旦桥头失守,则敌军将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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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人马,美名其曰王副总管亲统,实际上便是交由冯宾茹节制了,此部轻骑机动为主,即便是桥头失利,亦可掩护前方部队回撤,至少还可凭借营寨工事再作抵挡。当然,这不过是万中之一的考虑,赵更年对坚守桥头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之所以留有机动部队,最主要还是巡防河床,一旦敌军分兵择地泅水强渡,亦能及时闻讯而动以作半渡而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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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上,赵更年还得将部署计划约略禀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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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自然不会有何异议,不待赵更年陈述完毕,便直接摆手让他下去自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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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按部就班动作起来,王二反倒是清闲下来了。背着手瞎转悠着,一会儿瞄瞄那里,一会儿瞧瞧这里,帮不上忙不说,所到之处,将士们还得时不时停下手中活计,跟副总管行个礼问个好,徒然耽误人家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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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头先全然无惧,现下闲了下来,心里不免又有些发虚,毕竟敌我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好在诸将士忙碌而不杂乱,士气颇为高昂,看在眼里总算是让王二安心不少,坚守到后方援军赶至,应该问题不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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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下意识地回首望了望,期盼冯天长能尽快赶到……发了一阵愣,将目光收了回来,想起罗通,隐隐有些后悔,真怕苏庆节会故意拖延时间,置罗通于绝地而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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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差不多在王二收到信报之时,罗通亦已得了薛礼使人送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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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所定二部穿插袭扰相互吸引敌军的方案是无法落实了,放弃计划自行返回是肯定不可能的,眼下只能凭己部独立而为。只希望处木昆部的防备措施做的周密些,尽量晚些暴露意图,不然的话,没有薛礼部呼应,自己就得正面拦截作战,而不能像预定好那样游而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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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怕什么还就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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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马来报,处木昆部族不似先前那般半遮半掩,明显加快了前行步伐,很有可能是起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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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大惊,一边使人再探,一边催促将士急行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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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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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独禄本是担心部族中有细作,自引健儿出发,却使可失利统领三百精骑随族人同行,一是以为护卫,二来便是严防消息泄露,怕有族人偷偷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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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兰独禄一再嘱咐,一旦启程上路,宁可错杀妄杀,亦不可有人走漏。可失利情知此举关系到全族眷属安危,倒是恪其其责,一路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大意。途中有三、五族人或偷偷摸摸开溜,或借着种种籍口想要离开,都被可失利及时发现阻止,尽数拿下并使转人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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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然则至了半途,却撞上咥运本部的小队游骑。对方见处木昆举族迁徙行踪可疑,上前探询,包括俟斤夫人在内,一干族中长老出面,好说歹说一大通眼前着便要将对方骗过。却有细作暗使眼色于对方,咥运部属初始疑惑,待要详问,可失利情知再无法遮掩,登时发作,喝令属下动手。咥运部属惊起遁走落荒而逃,饶是可失利率人四下围追堵剿,却终是力有不及,杀了大部仍是走漏了三、五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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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网之鱼一去,少不得会引得大军前来。责怪可失利亦是于事无补,俟斤夫人与族中长老稍做计议,别无他法,眼下唯有加快步伐,希望能赶在阿史那·贺鲁大军闻讯追来之前,与接应的唐军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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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失利也顾不上再作遮掩了,留大部军士断后,自引十数骑前头开路,护着数千老弱妇孺惶惶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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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多时,遥遥望见侧翼方向尘土飞扬,显是有军奔驰而来。可失利大惊失色,暗暗叫苦,一阵慌乱之后,唯有硬着头皮齐聚军士以作防护,直催俟斤夫人引领族人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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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失利甚至建议俟斤夫人将族人散开,逃得一个是一个,很显然,以自己三百人马,决计是挡不住来犯之敌,也就是尽人事安天命,拖延得一时算一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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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族人已是乱作一团,一时间人喊马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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