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薛万彻遮遮掩掩,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意思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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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王二能在李治跟前吹吹小风,弄个实差混混,毕竟光顶个爵位拿点俸禄的确是没啥意思,走在街上,人家给你面子跟你打过招呼,若是心情不好,鸟都懒得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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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想都没想,立马就一口拒绝了。事情明摆着的,李治若是有心用你,在你出山回朝时,就该考虑给你个位置;候了这么大半年都没动静,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治冲着他死去的姑姑丹阳长公主的份上,让你老薛舒舒服服安度晚年,但并没真把你当做自己人,或者说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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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薛万彻现如今受不了重用,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这老头不会做人。年轻时春风得意,高祖太宗在位时,对他亦是青睐有加,也着实是打了好些胜仗,便差不多属于那种李家第一,我老薛家天下第二的那种心态,任谁都不放在眼里。无形之中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就得罪了的,这其中就包括当今炙手可热的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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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虽是不大明白他以前的事情,但要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混了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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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归拒绝,话也不能说得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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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在表明自己有心无力的同时,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现在朝堂之上,风头最健的除了长孙无忌那班顾命大臣,就得新任司空吴王恪和司徒无-敌-龙^书#屋@整(理荆王元景了,或着说站在咱跟前的梁国公,只要他们其中哪一个肯替你动动嘴,我再顺便帮你说说好话,这事儿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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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彻毕竟行伍出身,只看得见王二言辞恳切,却不知他是存心推搪,当真将期盼的眼光转向梁国公房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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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直自然不会笨到那个地步,本就是自己推荐给皇上的,自己面子真是够大的话,也就用不着他老薛现下来说这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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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彻大是沮丧,终是心有不甘,认认真真将王二头先所提的那些人筛了一遍,长孙无忌他们就不用考虑了,吴王恪自己跟他也没啥交情,思来倒是荆王元景有些靠谱,怎么着也是大舅子与亲妹夫的关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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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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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彻打定主意,决定事不宜迟,送走了二位贵客,便开始准备礼物和说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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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哪还放在心上,不曾想过了些日子,李治还真的正正经经提起这事,问王二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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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种朝廷任命大事,与王二基本是没甚关系的,李治之所以会来征求王二意见,不外乎是念在他这段时间与薛万彻打得火热,相信应该是对他比较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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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也不笨,万岁爷既然郑重其事提出来,不说十足十,起码心里已是有了七、八份主意,要不然,说来干嘛?难不成当真以为你王二天纵奇才谋断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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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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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一边在心里暗暗佩服老薛果然有恒心,还就真就将这事儿给办成了,一边打着马虎眼,“依万岁爷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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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将脸一沉,“让你说就老实说,什么叫依朕之见?现在问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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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倒也不含糊,痛痛快快说了句废话,“小的看薛万彻这人吧~可用而不可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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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能重用的话还用得着考虑么?至于可用,举凡是个人都可用,只是看你用不用,怎么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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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终究还是着了这厮的道,不再追问,嘴里念念有辞思量了片刻,“嗯~宁州刺史正好空缺,索性便与了他罢。”却是明显面有兴奋喜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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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心中暗笑,刺史这玩意儿,干得好那就是一方诸侯,不会玩的呢,便等同于是个虚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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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初兴之时,沿袭隋例实行府兵制,天下军马分驻十二道,除去常备军人,多余军士平时务农战时兴兵,户籍虽属各地州县,但仍归军府直接统领。刺史多作地方监督之责,并不要求固定居住地方,是以大唐之初,刺史一职多为皇亲贵胄或战功卓著军将遥领,大多只作监察却并不参与地方实质性事务,地方军务更是完全由都督府节制完全与刺史无干,当然,若是所属正好是该刺史封地,或者其本身就是十二卫统领军将,那又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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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实际上刺史听起来很威风,基本上是无甚军权,至于其他方面,那就是八仙过海,看各人神通了。但刺史一缺,相对于行伍出身的将领而言,又确实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认可与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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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给薛万彻一个宁州刺史,也算是给足了面子,相信是可以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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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万岁爷的决定,王二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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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交换条件,武媚轻而易举地由王皇后身边一个下等侍女,擢升为九嫔之首、位视宰相爵比公侯的正二品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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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王二确实是王二始料未及的,想不到自己随口搪塞给薛万彻的这么一个主意,竟轻轻松松帮武媚踏上了最为关键性的一步,毕竟李治虽曾有言欲立武媚,却是迟迟未有动作,显然是之除假王二之手放出话去,遭到了以荆王元景为首的李氏成员的强烈反对——侄儿要把老爸的小老婆娶作自己的小老婆,作叔叔的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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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才搞明白,为什么荆王元景如此卖力不惜血本地为薛万彻说话——只因为薛万彻遥授宁州刺史后,可以安排他那个宝贝女婿房遗则出任宁州都督府别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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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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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李治顺手之余,另外给了王二一个人情,例外地允许他在任命公文还未发出之前,去向薛万彻透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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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眼瞧着就要至了未来的宁州刺史府邸时,却改变了主意,拨转马头从薛府门前擦身而过去往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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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卖人情,自然要挑个有钱的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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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元荆看着眼前这个不记名的侄子,确是不无诧异,不知这厮是否吃错了药,竟然大摇大摆过府求见——尽管李治将此事不了了之,荆王心中却已是认定了王二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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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这么有雅兴,居然想到来探本王?”荆王元荆不咸不淡问着,伸手示意王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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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倒不敢太过随意,恭恭敬敬垂手而立,回道:“王爷客气了,早就该来拜见王爷的,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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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挑挑眉“哦”了一声,“如此说来,今日又是甚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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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陪着笑道:“卑职刚从宫里出来,得了些消息,正好打荆王府路过,这便厚着脸皮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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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哼了哼,“你得了消息关本王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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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道:“头先无意中听万岁爷提起,说是有意让薛驸马出任宁州刺史,当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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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仍是无甚表情道:“既是如此,你要讨喜酒喝也当去寻薛万彻才是,跑到我荆王府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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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心想,你个老家伙,老子又不是欠了你的银子,阴阳怪气的就不好好说话,索性给你捅破了说罢,“薛府那杯酒固然是要讨的,只不过既然是王爷您上表举荐良才,卑职自然是要先向王爷您道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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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亦是知晓王二这段时间与薛万彻、房遗直打得火热,却是猜不透他跑在自己府中干什么。总之是不大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专程来说这事,倒是暗自揣摩是不是李治这小子使他来探口风的,是以依然是官腔调十足道:“向朝廷举荐良才乃本王之本份,有甚喜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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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一副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若不是心有所图,想趁这机会好好与这老家伙联络联络感情,早就甩手走人了。只是既然一场来到,就这么悻悻而回,不但对不起万岁爷,连自己特意绕弯而来的这么一段路都对不住,当下压着恼怒,干脆开玩笑道:“是极!是极!若是王爷几时能在万岁爷面前替卑职也美言几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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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冷笑道:“长安城内谁不知晓,王将军乃当今第一红人,还用得着本王画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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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亦知凭眼下自己与他的关系,这玩笑实在开的委实有些不大妥当,勉强为之不过是想略微舒缓一下气氛,哪怕对方随意客气两句,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些了。不想老家伙仍是摆着一副臭脸,寻思着再呆也没啥意思了,算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就不信没了你荆王这道菜便成不了宴席,咱们山长水远走着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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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去意,王二也懒得跟他陪笑了,拱手告退,“看来王爷对卑职仍是心有芥梗,算了,卑职也不在这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告辞!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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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这人呐,还就是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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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见王二退步欲走,反倒放下心来,想来王二应该不是来探甚口风,看他意思还真像是纯粹借故前来巴结,既如此,倒也不妨留下来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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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不由得出言道:“王将军既是一场来到,何必急着走呢,来~来~来~坐下叙话,坐下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