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明,乌石兰大叔就把我们叫醒了,乌石兰大妈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早饭,我们随便吃了一些,他们又让我们带了不少的吃的,乌石兰大叔套好他的羊车,我和王翦两个人人挥手向乌石兰大妈告别了。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乌石兰大叔终于停下了羊车,他不得不说,“前面的地方我就不能再送了,再送羊群就没有力气回家了,你们朝着东北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行了,楼烦的人也是逐水草而居的,没有固定的地方,但他们后方的家眷一般比较固定,你们向前走,遇到水草丰富的地方,一般就会遇到人家,再向他们打听一下,应该没有问题的,但一定不要说自己是汉人,他们素来和汉人仇深似海,见到汉人就杀。”
我们连忙下车,向乌石兰大叔捂手道别,“乌石兰大叔,你能送我们到这里,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就在这里和你告别吧。”
“嗯,”乌石兰大叔说,“那好,等你们兄弟俩办完事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和老婆子。”
“嗯,一定。”我和王翦挥手向乌石兰大叔道别,朝着东北的方向前进了。
这一路走的很平静,越往北走就越冷,但现在还没有进入深冬,所以草原上的牧草长的都还很好,有水源丰富的地方,牧草竟然可以长到一人来高,王翦已经算是很高的男子汉了,进去连个脑袋都不露。好在我们都穿着乌石兰大叔给的羊皮大衣,冷倒是不冷,就是大草原上寂寞的不见一个人影,半天除了我就是王翦,要不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一只野兔来,再没有其他,这边是草,那边也还是草。
我突然想到以前玩QQ农场的时候,天天种牧草喂兔子,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牧草,只晓得北京城里草坪上的草就是牧草,但至今也没有听说过谁敢拿那草喂兔子,现在想想,真是孤陋寡闻了,原来看似弱不禁风的牧草竟然也可以长的比人还高。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王翦都有些累了,坐下来吃些东西,乌石兰大妈怕我们饿着,给我们连夜炖了不少的羊肉,袋子里的牛奶还热乎乎的,喝起来正好,一点也不热。
“王翦,我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就见了几只野兔子,会不会我们又走错了方向,”我这时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毕竟是在大草原,不是北京,草原上除了草就还是草,没有东西会告诉你这是那个大街,那是什么路。
王翦说,“应该没有错,我们一直是朝着大叔说的方向走的,而且这边的牧草长势良好,胡人不会让它们白白浪费的,我们一直向前走就对了。”
我认同王翦的话,反正都走了过来,断然不能回头的,就是回去也的带上几十斤石油回去。
吃罢羊肉,和完牛奶,我和王翦继续踏着草地一步步前进了,谁知又这一周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头开始下去了,我们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搞不好今夜就得夜宿草丛了。
前面的牧草渐渐稀疏了,不少的草都被吃的精光,王翦大喜,“林大哥,你看,牧草都被吃成精光,相比正是胡人来过,他们会顺着水草放牧,一定就在我们前方。”
“王翦,你真聪明,”我止不住要夸他几下,王翦立刻飘飘然了。
“那是,那是……”
我们一想到又是一天没有见过人,那种渴望劲比见了南海观世音菩萨还要高兴,王翦连蹦带跳的就跑,我追在后边,止不住喊他,这小子就是不听,一个劲的向前蹿。
走着走着,草地渐渐高了,一座土堆挡在了前面,我们王翦都停下了脚步,不为别的,因为我们突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味,夹杂着烧焦的烟气,空中顿时一片火红。
我都奇怪了,半天不见一个人,越是向前血腥气味就越重,周围的气温就越高,就越不想向前走,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大步的迈起来。
天空一片黑烟袅袅,空气中气味更加的凝重。
王翦走在最前,爬上那个土堆,突然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呆呆的望着前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赶紧爬上了那个土堆,竟然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了,那场面我敢说我是从娘胎里出来第一见到的,我现在就一个心情,想吐,想把刚吃的,甚至是昨天吃的羊汤羊肉全吐出来,不然我会受不了。
前方,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无数的刀剑弓弩插在他们的身上,无数的黑烟袅袅的熏黑了半空。
看着他们的打扮,多半是胡人,他们的部落被集体杀戮,帐篷被大火烧的精光,剩下的不少羊群不是被杀就是奄奄一息,甚至还有“咩咩……”直叫的。
此刻我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有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味,而且是那么的强烈,一直呛得我们难以前进。
我不知道远方到底有多远,只能用自己的眼告诉自己,凡是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尸体,是人的尸体,也可以说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不少的尸体不是没有头就是没有腿,死亡的样子一个比一个惨,甚至还有不少的尸体正流着鲜血,红色的,血红色的,一点一滴的映红了我的双眼。
我突然一阵反胃,我再也简直不下,一下子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王翦见状,赶忙给我捶背,一个劲的问我,“林大哥,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我脸色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是想说也没有力气了。
我知道,那是尸红遍野。
以前早就看过一部电影叫《红河谷》,讲的是我国的少数民族为反击外国侵略者,结果红河谷遍布藏民的尸体,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我不晓得眼前的场景能不能和它相比,但我只觉的自己的脑门一阵“嗡嗡”声响,我再也控制不住的栽在草丛中。
耳边只模糊的听到王翦仍在一个劲的叫着我的名字,可我很快就是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