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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割就怎么割,胜负之数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大局已定的前提之下,无论鞑子刷什么样的花样玩儿什么样的把戏,也是于事无补,都不可能改变大局。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来做远征两辽的事情,都是奇功一件。来两辽说起来是来征战的,其实就是来立功的。
程子栋心里很明白这次征缴的意义,鞑子的大势早就完了,根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别的不说,以鞑子和赴死军目前的实力对比,就是放任鞑子再展十年,也不够赴死军远征一次的。这样实力悬殊的战争,与其说的民族气运之战,不如是说打落水狗的。鞑子已经是芶延残喘,甚至连芶延残喘也算不上,完全就是吊了这口气就没有下口气儿,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鞑子覆灭。到了这种情况,程子栋甚至敢于断言,哪怕就是赴死军不出动大军,完全是就按兵不动的隔岸观火,关外的汉人也能反的鞑子走向灭亡。
远征鞑子,犁庭扫**。多么冠冕堂皇堂堂正正的理由,其实就是过来清扫残局而已。
赴死军上下从来也不会怀这次远征的胜负之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程子栋是个瞎子是个傻子,胡乱指挥一通,鞑子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总体的实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这不是一次两次战斗的胜利就可以弥补的,就算是诸葛终生伯温再世也只有徒呼奈何。赴死军强大的实力基础已经奠定,就算是上鞑子三个回合,胜负的局面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有些狂妄而又必负任何责任的大言之辈经夸下海口:让鞑子三场,然后再让给鞑子三个重要的战略要地,最后再说征战胜负之事赴死军胜利的概率也超过百分之一千。
在鞑子全盛时期,举族人不到百万,如今退缩到关外大量人口抛弃在关内,战兵损失了十成中的九成九,连自己的安全都顾不得了谈什么大战?和赴死军这样的当世第一强兵作战,完全就是以卵击石嘛。
说句不算怎夸张的话,就是牵一头猪来顶替程子栋这个方面最高指挥的位置,也能完胜鞑子。
这话虽然说的是夸张事实也实如此。
程子栋手下都是精强将。赴死军中身经百战地叉子兵。程子栋手下就有三个营头。叉子兵可真是当世第一虎贲。什么样地惊涛骇浪没有见过?什么样地大风大雨没有经历过?一路杀到如今。早就身如铁心似钢。单纯地从战斗力方面来说。程子栋有绝对地把握闭着眼睛把盛京踩在脚下。
赴死军地强盛已经达到了所未有地地步以举国之力为后盾作此远征。征战毫无还手之力地带着联合了蒙古各部。战争地胜负早就不言而喻。
对于最终地胜利子栋不做任何怀。可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地。远征两辽底剿杀鞑子。光复大明河山。说起来确实是冠冕堂皇。其实这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光彩。
现在地局势已经注定了鞑子地败局。战争地胜负和指挥官地能力没有多大地关系。随便派一个人来主导这场战争。照样可以胜利。这胜利和程子栋个人地能力无关。这根本就是一个送上门来地莫大功劳。鞑子覆灭了大明朝。现在又要消灭鞑子。平定国敌地功勋。何其之大。这场泼天地功勋属于谁。完全就是看忠诚伯地心思了。大帅想要提拔哪个人。就会任命哪个作为北伐地指挥官。这简直就是白白送上门地功劳。
这里头地关节。程子栋看地明明白白。鞑子早就不值一提了。大帅把这么大地功劳悬出来。摆明就是要真心地提拔。摆明了就是要给下边地军官建立威信和立功地机会。
既然做了北伐地最高指挥。那就说明是大帅十分器重地人物。现在地赴死军就是主宰天下地;力量。大帅就是事实上地天下霸主。他要是想提拔什么人。这个人地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
“这是大帅要提拔了。”程子栋知道眼前的胜利和自己的能力没有多大的关系,完全就是大帅要栽培而已。所以做起来也是格外用心,不管外面怎么看,起码要让大帅本人满意。征战鞑子老巢说起来确实是天下瞩目的事情,可程子栋从来也没有这么认为过。
这完全就是大帅一个人的事情,无论怎么打都不必想什么天下人,要做的只是需要对大帅本人负责而已。只要大帅满意,至于天下人,懒得去理会。
所以。
在执行气大帅的战略时候,程子栋也是格外的谨慎和卖力。
既然大局已定,就不必再冒险轻进,完全就是稳扎稳打的步步为营。不求建立什么奇功,只要按照既定的战略,忠实的执行大帅的部署,从根本上完成对鞑子的战列包围,就可以了。
按照大帅的部署,光复地区一定要实行坚定彻底的清洗,从**上毁灭鞑子,以杜绝以后出现反复的可能。所以,程子栋恨坚决的执行了大屠杀的战略。
所过之处,坚定不移的施行种族灭绝,对于光复地区之内的鞑子,干脆连审判的程序也省下了,直接就是杀死,而且杀的干净彻底。
面对万千老幼妇孺的凄厉叫喊,面对无数手无寸铁的人们,程子栋不是没有心软过。可现如今大帅的命令高于一切,任何仁慈和软弱都是在葬送自己的前途。所以,必须屠杀。
屠杀这种东西,开始的时候确实艰难,尤其是无法逾越个人心头的那一关。只要过了这个关口,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只需要一句话,就已经完成了。
从开始的心存不忍到后来的果断决绝子栋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重灭绝式的屠杀。尤其是当地数以百万的同胞对这种屠杀的欢迎和欢呼,让程子栋本人和赴死军更加的理直气壮……
有万千的同胞做后盾,有忠诚伯的命令为倚仗是上天砍玉皇下地斩阎王,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因为赴死军的谨慎和悬殊的实力对比,程子栋把鞑子的后路切断之后步一步压缩敌人的空间,在战争只能把敌人的人后驱赶着。截断后路,攻占建州巢**扫外围,直到今日攻打盛京……
这要顺利拿下了盛京,北伐大军就算是功德圆满了。作为和路涧一样的方面指挥官,程子栋或是参与到西征当中是留在忠诚伯身边参与军机决策,不管怎么样,都是前途无量,都是赴死军重冉冉升起的新星……
“传令各部人马,锁死盛京各处出口,一有鞑子出没即射杀。另,各部不再和鞑子做任何接触则军法从事。”程
打折扣的执行着大帅的命令,不仅封死了鞑子和赴死可能且锁死了鞑子和蒙古人之间妥协的渠道。
现在的程子栋,不仅是赴死军的方面指挥是科尔沁部的女婿,喀尔喀部的盟友,朝鲜未来的真正主宰,他的命令具有绝对的权威。
“雄鹰一样的将军,草原上的启明之星,蒙古人永远的朋友,”科尔沁人用唱歌一样的腔调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强攻盛京?只要拿下了盛京,虽然山海关各处还满洲人的部分军事力量,可只要盛京一下,他们也必然崩溃……”
蒙古人说的不错,盛京的政治意义和心理意义极大,只要拿下了盛京这座满清的中枢,这场战争就已经算是胜利结束了。
三面合围,兵临城下,盛京已是囊中之物。
盛京的城头已出现了百姓甚至是女人,带着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防御,甚至连最基本的兵力都拿不出来了。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坚实的盟友都会背叛,鞑子已经是外无援兵内无战力的穷途末路,蒙古人很愿意在鞑子的破门板上踹最后一脚。
虽然是方面指挥,尤其是了这种最后一战的情况下,程子栋反而是愈的冷静,很清楚这个使时候应该怎么做。
两辽的战事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军事价值,完全就是清扫残余而已。大帅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尤其是最后一战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急于拿下盛京,而是看看大帅的意思,看看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大帅把这么大的功劳送到自己中,自然是要对大帅本人负责的,至于天下人怎么想怎么看,去他姥姥的,鸟也不鸟一下。
围而不打,从三个风上锁死了盛京,各路大军云集,外围早就清扫的干干净净,几万健儿枕戈待旦摩拳擦掌,等待的就是程子栋一声总攻号令。
程子栋也在等候命令,等候帅的命令。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请示大帅的令总不会有错,因为这其实就是大帅一个人的战争。
经过不算很漫长的等候和围城,程子栋终于等来了大帅的批示,心里也就有底气了。
对于攻占鞑子巢**,彻底解决鞑子这样关系到天下气运的大事,大帅的回复简单的只有一个字:杀!
虽然仅仅是一个字,却是杀而不是打,这里头的区别何其之大,程子栋清楚的很。是打还是杀,对于北伐大军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知道大帅的意思就可以了。
有了这样一个字的批示,程子栋就知道应该怎么打了,筹谋已久的战争终于展开。
……
外面的战斗刚刚开始,大正殿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个旗主儿和大贝勒,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早已是魂不守舍不知任何应对。
“齐举族人,不分男女老幼,凡是八旗子弟,应皆知已到灭族亡种之紧要关头。当舍弃一切杂念,城存于存城亡于亡,我八旗子孙当于宗族基业同存共亡。”
全族皆兵,不分男女老幼皆手持兵戈,与赴死军做殊死一战,是存还是亡就是看这一下了。这话说的是足够慷慨激昂了可操作起来却是千万之难。
八旗子弟,不分男女老幼,只有是还有口气儿的都算上剩下多少人口,已经很难详细统计了。在赴死军十几次大规模屠杀之下,最多还剩下十万到二十万之间。各地逃避兵灾到盛京的八旗子弟确实不少更多的人还是看出了盛京的不可守,早已经南下到更远的地方,或干脆钻进了深山老林做起了野人,盛京方面能够调集的兵力时候已经谈不上什么兵力了。盛京方面能够调集的人口绝对不会超过六万,六万老幼妇孺硬碰赴死军这样的虎狼之兵,是什么样的下场已经不必多想,肯定是被杀的鸡犬不留。
赴死军围困盛京而不攻的,时候,济尔哈朗等人还有最后的一丝幻想望可以在大厦将倾之际展开和谈,或是赴死军可以接受满洲方面的投降。
围而不攻就说明了赴死军内部也是在犹豫,这是满洲人最后的机会了。
为了全族人的生死存亡么样的脸面也顾不得了,请降的使派处了一拨又一拨来就没有哪个能够回来过。
一直到今日赴死军开始攻打,济尔哈朗等人才真正看明白了,赴死军在两辽的战争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是为了灭族亡种。
八旗子弟已经没有希望了,也没有退路了。
可赴死军的实力不是什么计谋可以改变的,更不是什么人做出牺牲就能挽回的,灭顶之灾已经到来。
东西两面还有北边,已经被锁死了,而且包围圈还在收紧,谁也别想跑出去。最后的一线生机就是那边,只要往南边跑,或许还有点生存下去的机会。
可这是赴死军为三缺一的打法,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而且南边的路子已经很窄了,还能跑的哪里去?跑到山海关就已经是尽头了。
盛京守备的兵力太缺,还要时时防止城内汉人的暴动。灭亡,已经不可避免。
到了这个时候,从来就没有显露过什么的济尔哈朗反而展现出了一个领导应有的决断,语气也是斩钉截铁般的果断决绝:“我女真各族已到了灭亡之缘,从即刻起,断绝与赴死军的一切和谈,唯有死战。”
死战?除了战死还有什么用?
多少年来,这些旗主儿大贝勒的心里想的就是八旗议政,想的就是推翻爱新觉罗氏一家之言的局面。经历了多少风浪和凶险,好不容易真正的实现了这个目标,局面已经烂的不可收拾。自从八旗议政以来,局面是一日不如一日,大家才知道这个家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年皇太极的惶恐和谨慎是何其的正确,要是奉行皇太极的战略,再不济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赴死军大军攻城,就算是皇太极在场也没有用,再说什么也晚了。
“各部各旗,尽起族中成年子弟,不论男女,皆上城战斗。”济尔哈朗说道:“其他老人幼童,则紧急南撤,诸位有什么异议没有?”
没有人说话,就算是默认了济尔哈朗的安排。
只要是成年人,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身份高低了,全都拿起武器战斗,给族中的孩子们争取往南撤退的时间。
南撤,就算争取到了南撤的机会还有什么用?说破了天,撤退到山海关一线已经是尽头,再往南就是关内了,就是汉人的天地了。赴死军肯定是如蝇附血的尾随而至,到时候可就真的再没有了后退的余地,腹背受敌的局
还要凶险。
可局面已经到了眼下的这步田地,南撤不南撤的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完全就是多活几天和少活几天的区别罢了。
可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最后的努力了,也是济尔哈朗等人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火炮声已经清晰可闻,盛京的兵力微薄,甚至连赴死军一个像样的齐攻也顶不住。可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也就只好做舍下性命的拼死一搏,就算不能改变大局,起码能够争取到一点儿时间。
大清国走到了今日爱新觉罗家的势力已经恨淡薄了。两黄、两白、两红三色六旗已经不剩下多少实力,已多为外姓所把持,两蓝旗虽然还是爱新觉罗氏的尾到了这个时候,谁的势力不是谁的势力都没有用了,反正都是灭亡而已。
事到如今以必理会爱新觉罗氏怎么怎么样,但是不能不理会大清国。
“请出大清国祖宗牌位,请:武皇帝文皇帝的牌位尔哈朗脸色苍白,说话的气息也有点色厉内荏,两手微微的颤抖着:“告慰祖宗,就对焚烧……”
大正殿中议的人们虽然不说话可心里都沉甸甸的。
这牌位一烧,大清国就算是彻底完了,几代人的努力为代价,现在有付出了八旗所有的战兵和三分之二的人口,换来的结果却是大清国在青烟之中化为灰烬。尤其是这老一辈的满洲勋贵,不管和爱新觉罗家是怎么样的感情于大清国还是有念想的。可如今,族人性命都已经是风中残烛清国也顾不上了。
或说大清国就是一切在罪魁祸,若是没有大清国不会有今日的灭顶之灾。
焚烧祖宗灵位,驱散宫人族中子弟,一道道命令下去,大清国已经不复存在。作为大清国载体而存在的旗人也到了生死的最后关头。
“我,济尔哈朗率族中众人,阻敌于盛京头,诸位当与我共死……”济尔哈朗很有气势的说道:“南撤之事委派族中子弟即可,我等不必参与了。”
几个旗主儿面露难色。
和济尔哈朗一起守城,肯定是要战死的。
千古艰难唯一死,虽然说南撤也只不过多活几日而已,可人们宁愿多活几日也不愿死在眼前。要是济尔哈朗成功的为大家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大家自然是不吝把一些英雄壮士的溢美之词加到他济尔哈朗的身上。可要是说到和济尔哈朗一起做这么慷慨豪迈的赴死之举,还真没有人愿意。
“南撤为我族人保存血脉之重,怎可无有尾……”
“糊涂,”济尔哈朗气急败坏的大叫道:“南撤确实是有个机会,也仅仅是个虚无缥缈的机会罢了。只希望时局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生什么变化而已,若是你我这样的族中勋贵不死,这样的机会断不会有……”
“赴死军如此斩尽杀绝,难道真就是为了泄愤?”济尔哈朗凄惨的一笑,说道:“你们怎么还没有看明白?他李四要杀绝咱们,不是为了泄愤,而是要建立一个新的统治秩序。只要咱们还在,这种新的秩序就建立不起来,所以李四只有选择杀光两辽之地的我族中人。只有咱们死了,李四才会看到新秩序的希望,或许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准,虽然这个希望同样渺茫,可总好过没有吧?”
种族灭绝,是李四最无奈的选择,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济尔哈朗说的很对,李四就是再迂腐,也不会以赴死军的伤亡和资材的消耗为代价,单纯就为了泄愤而展开对女真人的屠杀。这里头最大的驱动力还是利益。
李四不这么做,就无法对天下的汉人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就无法保持赴死军刚正铁硬的面目,这才是赴死军坚决不接受投降的根本原因。
现在李四的主要注意力是大征,所以更没有精力和时间在两辽纠缠,只能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杀戮来一劳永逸的解决之。
现在的女真各部,已经没有了威胁李四的能力,李四屠杀的动力也就不在了,完全就是惯性使然而已。若是以前那些为汉人所仇恨的勋贵不在了,李四就有可能转变战略,把建州女真以及各部融入到他的范围之内。这事情是好是坏姑且不说,最起码避免了灭族亡种的危机。
爱新觉罗氏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老派满洲勋贵也必须死,否则全体族人就一点儿的机会也没有。
“好,好,很好,”一个新任的旗主儿面色铁青,勉勉强强的叫了几声好:“我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去交代了就回来,定于盛京共存亡……”
这个旗主儿慌慌张张的刚一出去,大殿前边的卫士就已经垫步赶上出腰刀把旗主儿直贯了个后背见前心。
惨叫之声就是众人耳边响着,眼前都是一片血红,谁也没有想到济尔哈朗这个笑面佛会下如此的杀手时就面无人色的瑟瑟做抖。
“不是我济尔哈朗要杀各位,也不是我济尔哈朗不给诸位活路……”济尔哈朗面色如铁,目光冷的扫视众人:“只是时局如此我之辈为族中决断人物,到了这个时候,也应该为了族人而决断自身了。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死,族人就不会有活路。为了族人的希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你我之辈也必须去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有谁是愿意去死的?刚才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殿前卫士已经是济尔哈朗的人,要是想着找个借口离开话,下场就是命丧当场。
“诸位已经看到了,谁也不要有什么芶活的打算了,要么死在这里么和我一起上城死在赴死军的刀下。等什么时候咱们的族人再次崛起,会记的你我的苦心……”
为以后的再次崛起留下种子怕是牺牲自身也在所不惜,济尔哈朗可真的是用心良苦。
大难临头没有自己的盘算?并不是所有的高位都有济尔哈朗这样的觉悟和决心。
可现在是什么局面?连命都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崛起不崛起?就算是崛起也身后之事了在的性命才最为紧要。只要能够留下眼前的一切,死后是不是洪水滔天谁还顾得上?
济尔哈朗说的是大义凛然,可个人的私利还是占据了上风。
因为事起仓促,谁也没有想到济尔哈朗会有这么一手,如今局面乱成了这个样子,济尔哈朗利益完全不必考虑什么后果。
几个旗主儿和大贝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应着,大正殿中再也没有了以为是一团和气,反而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绝对不是济尔哈朗认为应该存在的那种悲壮,除了他济尔哈朗之外,没有人愿意为了族人而牺牲自己。当初大家支持他济尔哈朗,是为了八旗议政,是为了从爱新觉罗氏手中收回本就属于八旗的权利和利益,而不是为了和他济尔哈朗一样当大清国的殉葬品。就算是殉葬,也要自愿不是?你济尔哈朗愿意殉葬你就去好了,何必要拉上大家?
明明知道局势已经到了危险万分的地步,大家还是响应济尔哈朗的号召来到这大正殿,其实就是为了看看他济尔哈朗还有什么活命的法子。这可倒好,济尔哈朗不仅不给大家谋个存活的路子,反而要大家先去送死……
八旗议政,讲究的就是一个议字,如今呢?济尔哈朗既然杀了一个旗主儿,大家的性命在他济尔哈朗眼中还算个什么?
济尔哈朗苦笑,无奈的说道:“我知道大家想的是什么,肯定是在心里骂我呢。骂就骂吧,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这也就最后的法子了,咱们这些人不死,族人就没有活命的机会。族人供养着我们,是时候回报了。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死,其实大家仔细想想,若是争取不来机会,迟早是个死。早死一会儿和晚死一会儿有好大的区别么?若是给我族中人争取来了机会,你我就是后世子孙的救星,也死得其所了……”
“是,是这么个道理,”几个旗主儿虽然养尊处优惯了,可以前都是见过阵仗的,一连声的应诺,忽然一蹿出来一个,死死的抱住济尔哈朗的后腰,厉声高叫:“擒贼先擒王,大家快动手……”
就是有天大的理,也没有让大家送死的道理。既然济尔哈朗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家也只有先拿主他济尔哈朗了,这就叫做擒贼先擒王!
济尔哈朗被拦腰抱住,使挣扎着大叫,早已经互相用眼色联络好的旗主儿,则齐齐上前,把济尔哈朗死死按住……
“做死,竟然算我们……”一拳头揍在济尔哈朗脸上,生生敲下两个门牙。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济尔哈朗被打的鼻青脸肿。
济尔哈朗也不还手,为他知道这些旗主儿的反抗也就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殿前侍卫飞跑进来本就理会这些尊崇的旗主儿的呵斥,拔出腰刀就把这些养尊处优的旗主儿砍了个稀里哗啦。
济尔哈朗早就料到了这些人会反抗,道他们怕死所以早就做了准备。
侍卫们乱刀齐齐而下,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顷刻之间就杀了满堂红。刚才还在殿上大谈军国要务的高位眼间就被杀的尸横就地血淌殿堂,有几个还没有死透,手脚还在乱动……“都是族中功勋卓著们就给他们一个痛快,莫让他们再活受罪了。”
在济尔哈朗的授意之下,侍卫们很快就给了这些没有死透的家伙一个痛快,让他们死的很透了……
“满洲精锐不畏死,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畏死。贪生怕死之辈身居高位,只知为己私利,由不得我大清国不亡……”就是济尔哈朗也想不目标,满洲先祖那种悍勇无畏勇于牺牲的精神哪里去了?大清国这才几天的工夫啊,怎么连高层都这样了?
满脸血瘀口鼻是血的济尔哈朗看看这些侍卫声道:“宫中所有财物你们可以随意取之,举火焚烧宫阙之后们带着族人尽快南撤,我会给你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那些脑满肠肥的勋贵是指望不上了们才是我族中精锐,才我是满洲人的精华延续所在。不论多少年们都要把我满洲的精神世代延续下去,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为我满洲之再次崛起而努力……”济尔哈朗噗通一下就轨道在这些年轻侍卫的面前:“我族人的生死,我族的崛起,就摆脱诸位了。济尔哈朗老迈腐朽之身,已不堪大用,只有死在赴死军刀下,唯愿能为诸位争取一二之时机,诸位莫忘今日之恨呐……”
这些个殿前侍卫也是慷慨决绝之辈,见到老济尔哈朗如此,也是伏身跪拜:“定不忘所托,定不辜负亲王。今日之恨,当世代铭记……”
再次崛起的种子就是这些人,他们会带着仇恨带着族人南撤。
而济尔哈朗则会牺牲所有的满洲老派勋贵,带着那些贝勒贝子去填赴死军的刀口,为族中的这些新生力量争取时间和机会,希望能够等到一个时机。
这已经是济尔哈朗最后的努力了。
若是上天要灭亡合族,什么样的努力都没有用,若是上天还能给满洲人一个机会,就是再死十次济尔哈朗也愿意把机会留给这些人。
种子是留出来了,能不能生根芽,有没有生长的土壤已经不是济尔哈朗所能够决定的事情。
人力有时而穷,谋划已尽于此,剩下的就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你们去吧。”
侍卫四散,带着人大肆取得宫中财物,一处处殿堂被踹开,一座座库房被踹开……
片刻工夫,几处火头已经起来。
延清宫、延福宫……许多宫殿已经淹没在大火之中。
大难临头,整个皇城就如经过的蜂房遇水的蚁**一般,宫人们乱糟糟的争抢着财物,很快就被侍卫们砍死,或是四散而走……
济尔哈朗举着火把,指挥几个人把十王亭四周都堆满了柴草,然后一个个点燃。熊熊猎猎的大火烧的噼里啪啦,顶戴袍服的济尔哈朗面色如铁,镇定自若的再次回到满是尸体和鲜血的大正殿,引燃了易燃的罗帐帷幕等物,眼睁睁的看着这座代表了八旗的大殿冒起浓烟腾起了火光……
各部的女真人经历了多少风雨,经受了多少战乱,这才构建成了八旗,才有了一统关外的机会。脱离极北苦寒之地,南下到富庶的中原繁华的江南,这的是几代人的梦想?曾几何时,这个梦想也就是在咫尺之遥,仿佛已是触手可及。可真正伸手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距离是何其遥远,就算是葬送了整个八旗填上了整个大清国,也没有能够得到。
多少雄壮的勇士,多少睿智的领袖,几代人的努力,辛苦构建的这一切,都将在大火中灰飞烟灭。如果这一次还有机会的话,如果能够存活下去,又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代子孙的努力,要经历几百年的等待,才会有下一个机会。
济尔哈朗可以断言:下一次崛起,比这一次要艰难百倍。
“该我了。”济尔哈朗正正袍服顶戴,身后是烧红了半天天色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