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国弼,他没有什么概念,只是随口问了赵彦杰几句,现在这家伙的把柄握在自己手上了。因为他对他侄儿朱立智甚为看重,而现在朱立智得罪了自己,这小的蔫了,老的自然出头了。不过他既然登门了,应该不是来撒野的,先晾他一会。
等他交代完,让赵彦杰去谋划具体事宜之后,才整理了一下来到前厅。一进门便看见在那里坐的四平八稳的朱国弼,三缕长髯,面方额阔。虽然也长的一般,却比他那侄子强太多了,朱慈煃严重怀疑他那侄儿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
朱国弼一见朱慈煃来了立即施礼,朱慈煃却是很大度的抬手:“抚宁侯客气了,本藩俗务缠身,怠慢了。”
朱国弼是皮笑肉不笑:“不敢,不敢。殿下事忙是我大明之福。”
还真是当官的,扯蛋都扯的一本正经,要是我真的事务繁忙,估计你马上会到皇帝那里去参我一本了。撇撇嘴:“抚宁侯有何事?”
“下官特来请罪。”
“请罪?”朱慈煃眉头一紧,一副疑惑的样子:“抚宁侯公忠体国,众口皆赞,又何罪之有?”
朱国弼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这小家伙不好对付啊。可侄子惹了这位小祖宗,他也是没有办法,还是要出头啊:“殿下见谅,鄙侄立智有眼不识泰山,卧佛寺中得罪了王爷,本来应该带他一起登门请罪的,只是下官生气之下,打的他爬不起来,只好亲自来请罪了。”
“噢。”朱慈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事而已,抚宁侯不必在意。小事而已,怎么好劳烦你亲自上门呢?”
见朱慈煃如此大度,朱国弼心中却更是忐忑了。外面传言这位主睚眦必报,怎么会这么好说话?难道是传言有误?可无风不起浪,那有这么简单的事情。看样子自己非要出点血了,还好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殿下大度,下官铭感五内。明日晚间下官在府邸设宴,还请殿下光临,届时下官让那小畜生给您敬酒赔罪。”
“客气了,抚宁侯的面子,本藩自然是给的。”朱慈煃呵呵一笑,端了起茶碗,朱国弼也知趣的起身告辞。
和朱国弼的交谈很简单,朱慈煃也看出他眼中的决断之色,这家伙是想息事宁人。这下好,明天去他家里,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敲竹杠嘛,这样的好处不拿,天理难容啊。看来还是要见义勇为啊,哈哈。
回头想想,会不会有问题?应该不大吧,虽有有规定藩王不能与大臣结交,不过自己有由头在先,崇祯老爷子也不会管这点屁事吧。自己在京城招摇过市,和不少大臣都发生了冲突,现在这个事情实在是不算事情。
回到家中的朱国弼又是将侄儿朱立智好一顿教训,这孩子仗着自己的袒护干了多少坏事他心中有数,可他就是喜欢这个孩子,没有办法。
“叔父,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藩王而已,您这么怕他做什么?”
啪的一拍桌子,朱国弼恼怒的说到:“你知道个屁,他确实是无权无势,但是他却深得皇上欢心,得罪了他,他若是到皇上那里胡说八道一顿,那是那么好收拾的?你说你,还真荒唐,连佛寺里都无法无天,你还真给我长脸。”
一见自己叔父发火,朱立智也慌了,急忙跪下:“我也是看那女子漂亮,想着抢回来给您的。”
“哼,你的心思我不知道?管住你裤裆里那点玩意,去个勾栏瓦舍也就罢了,强抢民女我也能帮你遮掩一二。这回可倒好,你抢的不但是官宦家眷,还引得吉王出头。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辽东总兵吴三桂的小妾,若是真抢了,我不一定能保住你。还好吉王出头,我今日舍了这张老脸去给你求情,总算是吉王不追究了,明日吉王来了,你老老实实的给人家敬酒认错。”
“这…………这,需要这样嘛?叔父,皇上可是很倚重您的。”朱立智在京城嚣张惯了,忽然要他低头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倚重?在倚重我也是臣,是外人。吉王是什么人,是皇上的亲人,一脉相承的亲人。你也知道吉王多么跋扈,他在京城才多少日子,那名声比你们什么狗屁四公子大多了。皇上那里,参吉王的折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你见皇上有一丝一毫的处罚吗?你……你真是个猪脑子,明日起,好好在家读书,要是在让我知道你跑出去,我打断你的腿。”
“是。”朱立智耷拉个脑,蔫了,不过旋即又说到:“叔父,那个女子确实勾人,左右不过是一个总兵的小妾,干脆您讨要过来算了。”
朱国弼大怒:“你个蠢货,滚,从现在起,你到书房去,敢出来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着自己侄儿落荒而逃,朱国弼也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成器,吉王那副德行,会是主动救人的人么?要说他对那个陈圆圆没心思,鬼才相信,现在犯不上得罪这位圣眷正隆的藩王,自己屁股底下可不干净。就说自己那二十几个小妾,又有几个是正常途径得来的?一旦皇上那边发个话,自己可就麻烦了。
只是这为王爷该如何打发?想要保住自己的侄儿,出点血是必不可少的了,但是什么样的分寸也成问题。银子?他是有封地的藩王,虽然现在失了封地,可会少了银钱吗?不会稀罕这个,那就在女色上下下工夫吧,自己府中的小妾寇湄,也是南京乐籍女子,色艺双全。既然朱慈煃会喜欢陈圆圆,那么这名声并不小于陈圆圆的寇湄应该也能入的了他的眼。
在他的思想中,银两可以送人,美女可以送人,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与家族,其他都不算什么,何况一个他已经没有了新鲜感的小妾,只要能让朱慈煃罢手,这都不是问题。
朱国弼这边有了动作,另外三位也坐不住了,对于自家子侄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不是靠着他们平时给擦屁股,这“京城四公子”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一时间,朱慈煃的府邸车马不断,可惜得到一个消息,吉王殿下出门了,不知去了那里。这一听就是胡扯,都答应明天去朱国弼府上赴宴了,还能出远门?明摆着是不让自己进门嘛。可他们三位又不想和朱国弼一样腆着老脸亲自上门,那太丢人了。
既然见不到人,他们也无所谓,明天晚上你朱慈煃终究要赴宴,我们便在抚宁侯府等你总可以吧。三府的下人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抚宁侯府,朱国弼也乐意卖个人情,自己这边的力量大了,朱慈煃即便是吉王,也的忌惮几分。虽然失去了一个单独交好的机会,但是他更想求稳。为这么个机会得罪另外三个大员,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位吉王朱慈煃,四位朝廷大员都很清楚。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要他成事那是做梦。但是他要是败事,却绰绰有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大明藩王的特色,何况这位吉王现在很得皇上喜爱,在皇帝面前说他们的好话也许不会,可一旦说他们的坏话,却就成问题了。归根结底,他们不是怕吉王,而是怕崇祯皇帝。
崇祯一生,勤勉有加,可是他与文官臣子之间的斗争却也显的颇为诡异。崇祯即位之初在文官集团的帮助下诛灭魏忠贤阉党,却间接推动了文官集团的权利膨胀,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崇祯也是一样。他一直着力打压文官集团,形成一个相互防备、相互依存、相互利用的诡异局面。
这个时候天下战事不断,皇帝心情自然不会好。这么个敏感的时期,小把柄也有可能被无限放大,很难说皇帝是什么态度。文官集团也就谨慎多了,皇权至上毕竟是这个时代不可更改的规则。也正是因为这样,朱慈煃才能横行京城,闹个鸡飞狗跳依然安然无恙。
“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三人已经出发去福州了,也派专人监视了。”
听着赵彦杰的禀报,朱慈煃欣慰的点点头,还真快啊,不过一天时间就布置好了:“这个事情上你盯着点,”
“明白。”
三个商人,不过是自己的一步暗棋,以后要下的棋多着呢,不着急。先去朱国弼那里赴宴吧,看看能敲一笔什么样的竹杠,人无横财不富哇。渐渐的朱慈煃也适应了在明朝的生活,一个陌生的环境,要适应也不是一下就好的,每天都要提着小心装纨绔子弟,还要适应学习这个时代的生活礼仪方式,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