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哀乐四面盔戴在了北秦伯的头上,错金缕丝花鸟胸甲穿在了北秦伯的身上。左右两肩也着装上了吞肩兽,鳞片的护臂到了上臂,左手戴着圆形臂盾,右手是一戴臂刃。在腰间,扎上了一条凤凰展翅错金腰带,连接着三面的鱼鳞甲。两腿是左右护胫,两个兽头护膝,金属薄片的鞋面。在北秦伯的身后,长长扬起一条薄薄的披风!这披风已经旧了,有很多破洞。
“国君出城……打开左右城门……”随着命令下来,刘持白飞步上了城头,王良也迅速换了一身紧身武士服出现在城头:“打开城门,听从君伯的命令!!”“嘎吱吱”城门的门轴柱发出了大响,由于打开城门比较急,木纹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城门到底打开了。北秦伯一马当先的出城!在他的后面,一声声的军号响起,各个的卫长军长向自己的军队下达命令!“囚牛卫随君伯出击……”“狴犴卫追随君伯出击……”“嘲凤卫追随君伯出击……”“毕方卫追随君伯出击……”“陆吾卫追随君伯出击……”“飞蓬军追随君伯出击……”“奋先营追随君伯出击……”“轰隆隆……”北秦两千八百零二位铁骑出发!大地震动。
看着北秦铁骑出发,王良目光淡定,几个随从拿着她的军甲来了,是的,王良也有自己的军甲。这是北秦伯私自给她打制的,不过王良一向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用了,她来无定城的时候,就想着穿一下这身的军甲。北秦军在军甲的制作上特别精美。自从有了墨家全面大力的支持北秦,北秦的工业和科技发展虽然谈不上如同近代工业那样一日千里犹不能足也,但那种进步也是日新月异的。这样的进步十分之大,一样东西出来的改变成了制式产品。同时还会加大工艺。王良的这件军甲就是北秦伯从彭卢兵工厂里下令制造出的一套女式甲,随着北秦国重工的思想,工业的进步一日千里。再繁复的花式,也可以用千斤锤一击打出来。
坦白说,王良的甲是不可能上战场的,它最大的特点是漂亮。多重钢火的淬炼,甲薄而美,但却不结实。所以这具甲也就从头包到了尾。这具甲的名字叫“贞女”,北秦伯建立太阳神宫后,围着太阳神宫建立了黄道十二宫,这具甲就供奉在了处女宫,北秦伯以此记念王良女相。因为太阳神宫筑成之后,女相王良也累死于案上。享年三十九。
由此可知,这具贞女甲的价值如何了,只论价值,那是十足的惊人。王良一穿上,身上立时发出了点点的银与金交错的光。银色是钢,而金色,是错印上的黄铜丝。最美的,是甲后开创潮流的装了两个金属支架,上面用染成黑色的皮子打上铜钉做成的翅膀。当王良穿上,再戴上头盔和面具,从头盔上垂下的白色染缨让她看上去如同一具冰冷钢铁的仙女。
刘持白眼睛都直了,没有想到王良身边竟然还有如此招风的宝贝!他再一次鄙视一下军校里的人,当过教官的他自然是知道,在彭卢兵工场里时时刻刻的都会有新玩意出来,每天那里的工匠一门心思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研究创造种种武器甲具。新的东西太多了,迷花了他的眼睛,但是问题在于,现在的刘持白已经离开了彭卢军校,也就是说他再也无法以教员的身分去欣赏把玩那些新产品,这一点上说,刘持白虽然从军校里走出来了,但是他还是很羡慕留在军校里的旧友。晃了一下头,刘持白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驱除出去,然后道:“女相大人,君伯出击,请下统调命令!”王良冷静的点头,不愧是学习兵家的出身,她目光对着前方淡淡的看着,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与镇定!
“把我军的大纛立起,把华盖伞打开,告诉赵人,我们在这里!我们不逃避!我们应战!”说到了这里,王良忽然露出顽皮的一个笑意,好在的是她已经戴上了面具,不然给人看到,一定又会生出无数的“李米式猜想”。王良说道:“但赵人这么匆匆的赶来,我怀疑他们要休息几多的时间才会有胆子向我们宣战!”刘持白大声道:“容不得他们,他们来了,就要战!”
王良说道:“好,就是这样,无论他们是想怎么样,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可以了,总而言之就是一战,传我的命令,让射先营去左箭塔,射声营去右箭塔,每个箭塔配两个伍。调我军五百强弓硬弩手到城下土墙后面应敌,让四个伍下去保护他们!余下五百弓弩手守卫主城!把床弩打开,把箭支备上,全军备战!”说完,又低声笑道:“但要大家伙儿轻松一点!”
刘持白喝令:“嗨!”当下就去发布命令。不消会儿,北秦兵出动的连绵不绝,这时,日出了。太阳完全的升起来了。秋日的明朗的阳光普照着广阔的战场。阳光穿透了一朵向南游动的灰色的云,云间渐渐展开一圈晶亮的,宝石也似的蓝天,犹如睁开了一只迷人的温柔的大而蓝的眼睛。从那眼里,像舞台追光一般投下了一缕金辉,在无定河的水面上映了光灿灿的一大片。流动的河水跳荡着充满生命活力的浪花。可越过了这条无定河水,北秦军的绿与赵**队的红,一下子就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它是如此现实的说明了势不两立一词!
北秦伯刘羲策马出击,在他的身后,是北秦的一军一营五卫,一共两千八百人,加上北秦伯自己和他身后的水镜姑娘,那就是一两千八百零二人。铁骑踏动大地,草皮的地在微微颤动,赵军那边一边聚拢成营,一边也做出了回应。在不远的地方,是赵侯的驷车,华盖七宝伞盖下垂下的缨络与宝石美玉相印生辉,赵侯一眼就看到飞驰而来的北秦军队。不要他说的,中将军赵产、裨将军却加连声喝令,一辆辆轻快的橹车给推出来了,这种牛皮张的橹车可以很好的挡住射来的利箭,也许会射透,但是不会伤到人了。一些拿着盾器的赵军士兵也给派出去进行列队。赵国不愧是久战的中原大国,打阵战并非是一无是处,穷赵称强就是因为他们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很快,几个赵军的军阵就列开了,赵须、赵有、赵嵬三赵临前指挥,把赵侯护卫的死死的,如果北秦伯带军冲击赵侯的位置,那叫一个找死。
赵军还派出了两千弓兵,他们拉于阵前,一旦北秦军冲到跟前,先射一顿,然后就跑回橹车后面。这种战法正是中原常用的战术。北秦伯摇头,战国时代,一个没有变法的赵国就如此富有军事素养,可为什么到了明朝的时候,中原军队反而不会打仗了。比如吴三桂,带着几个家丁杀几个金兵,居然就是无敌猛将了!以那种水准来论之,赵国得有多少个吴三桂以上的级别猛将?不,以吴三桂形容赵军,那是对这支强军的侮辱。可怕的是,这还是没有进行胡服骑射的赵军。看也就知道了,很多的赵军士兵还穿着肥衣大袖的武服。
不要觉得奇怪,虽然紧身武服已经流行开来,但是在军队里,还是这样的风气。一些士兵还好一点,但将军以上的,千夫长啊甚至百夫长之类的,都是肥衣大袖,他们用护腕皮靴勒住衣袖,基本是不可能跑动的,跑不起来,日本人穿着和服的时候怎么跑?身体不动,手臂不摆,两条腿以小腿为主,大腿不迈开的跑,样子和螃蟹有些类似。明治维新的时候,日本人请欧洲人训练士兵,那些欧洲人第一要做的就是让日本人改变跑步的姿势。而要改变这种跑步的姿势,就要脱下日本人穿的汉族武士和服(不学无术的人一定要知道,男女和服是一样的,都是属于我们中国的古老的民族文化,在无数的战乱中我们失传了过去的文明,但不代表我们不认可我们曾经有过的东西。,而穿现代的军装。如此一来,赵人怎么跑也是一样的。但这些赵人不是骑马,当然他们不爱骑马,他们会用轻车,或是坐战车。因此在赵军没有进行骑兵为主的时候,肥衣大袖对于军官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不要自己跑的。
看着那庞大却没有什么动静的赵军,北秦伯发出冷笑,他一声令下,大军停于一箭之外处,一个随军的囚牛卫大嗓门拿着铁皮喇叭狂吼:“我北秦君伯在此,问尔等赵人,降不降……降不降……”北秦伯昂然,五卫军举旗,其余各军一同举旗,两千八百骑,用几乎是同一个声音喝道:“赵军……降不降……赵军……降不降……”北秦伯遗憾,不是野战师团,也不是军团,如果是那两种长于战斗和训练的主力军团,他们就会喊出地地道道的一个声音。
可就算是这样,北秦军喊出的声音也成了一道闷雷,让这太阳已经出现的早晨,有了一种压抑的沉重力。赵军赫然,这种赫然不是别的,而是北秦军这么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喊出这一句话。在此前,北秦军问过义渠降不降,问过禺支国降不降,当然,得到的答案都不是不降,但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那之后,义渠灭了,禺支亡了。北秦人就是这样建立了自己的信心。打不打是一回事,先问问你降不降,哪怕我人少,我在精神上也不怕你!如果没有实力,这叫阿Q精神,但如果有了实力,那就是老虎的咆哮,鳄鱼的眼泪!北秦军战前的慈悲。为什么说是一种慈悲呢?是人都知道,北秦人残忍无比,不管他们在内政方面怎么法治,怎么兼爱子民,但这只限于北秦国的内部,对于外敌,北秦军的口号人所共知,那就是“敌人不是人”。在战国时代,已经有了很强的人权观念。在儒家没有独大的时候,人与人的尊重是一种最基本的体现。臣子见君不跪,除非是必要。说话前相互答礼,只要是同一级别的。而古老的兵礼更是要求瘦弱之敌不杀,老白之俘不抓,穷寇远逃不追,敌不列阵不战。这是古老时被人叫做大商的国家进行的一种礼,强大的商军就是用这种礼征战四方,所以他们用这种礼和东夷人打了两次,如果他们不遵守这种所谓的礼,而是大杀四方,顺我者不一定昌,逆我者全族死光光,那还有后来周室的兴起吗?可怜宋襄公进行仁义,反而成了反面教材。虽然宋襄公打仗过于一腔情愿,不知兵战之凶,可是要以此说他的智商有问题,是一个傻子白痴,那可就太过分了。不过这是一种人类的劣根性,总是以成败论英雄。
比如项羽有个屁本事,就因为他毁了光明的先秦文化,居然就成了英雄,而且在他全无功绩的情况下,没法子的把他无聊的爱情拿来说事!那傻B有爱情么?不过是穷死而惧辱也。说白了,要不是虞美人怕项羽兵败,自己生不如死,要给**米,自己早死,不定会成什么样呢。就是因为她怕受辱而自杀,居然成了对项大傻B的爱情证明!项羽,他只是残暴而已!北秦也是一样的残暴,北秦伯本人更是凶残的另人发指。无论北秦的内治多好,也无法掩盖北秦军方的凶狠残忍。北秦军是北秦伯一手建立起来的,北秦伯是一位开国的君主,我们说一个将军决定一支军队的灵魂。北秦伯正是决定了北秦军的灵魂。
杀人吃人是最最正常的事,北秦伯最先向手下人说明“敌人不是人”的这一理念!什么是敌人,与我为敌,并且直接或间接的帮助与我为敌的,那就是我的敌人。比如赵军与我们为敌,那给他们运粮的人,送水的人,后勤的人,赵军士兵的家属亲人,都是我们的敌人,对于这样的敌人,不论他是不是有战斗力,是不是士兵,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女人,是不是小孩,甚至连孕妇,也是敌人。而这些敌人,除了必要,有大于吃的价值,那就吃好了。
和中国历史上那些疯了似的吃人军队不同,他们是没有目的,没有粮食的乱吃一通,没吃的所以吃人。北秦军没有粮食吃吗?当然不是,北秦有的是米粮,这些食物大多制成了各种其它的东西,比如说浆糊、米糕、面粉、面包、五谷之酒、甚至用来喂养一些牲畜。北秦军吃人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吓唬对方,同时让北秦军自己保持野蛮的本性。一支军队要想野蛮强大噬血好战,一定要用很多战斗来培养,那太慢了,而且会死伤很多的士兵。但如果吃人,并大规模的吃掉敌军,就会让这种成长加快。这才是北秦伯要求军队食人的目的,并且人肉的确是还可以的。第二个食人的原因就是要让士兵们死战!北秦军在胜后吃敌军的肉,那么,北秦军队如果败了,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北秦伯以此让自己的士兵在上了战场后,就拼死而战,纵然身死,也绝不放弃抵抗!所以,北秦伯才打造出了这么一支军队。
所以,北秦伯才自然而然的带着手下的大军飞骑而出跑到了赵军的面前问他们“降不降!”看着趾高气扬的北秦军,看着当前那个金光闪闪的北秦伯,那个四面头盔,远了点,赵侯看不清,他也不知道这个大将就是北秦伯,但他怒:“尔撮之小国,焉敢大耶?”公子范忙着说道:“父侯息怒,就儿臣所知,北秦军一向喜欢在战前招降,他们这是要落我军的士气!”射仆大夫道:“此敌人骄兵之计也,意在诱我出战,君侯,我军一路行军,辛苦以极,如果仓促应战,士兵体力精力不足,反而会吃大亏,我看北秦贼军不知道我们来的这么快,所以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不敢应战,只有这么点人,我主何必急于一时之得,先扎营休息,过了今日,来日兄弟们养足了体力,再行大战!”行军司马也道:“两军交战,当互通使节,我们之前没有通使,现在要打,多少要派人去说一下,不然,我大赵与那戎胡何异?”
赵侯怒道:“话虽如此,然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唯贼者当以刀兵对之,不打压一下北秦狗贼的嚣张气焰,我心难安!却加、武夷,你二人领三千骑出战一试厉害!”公子范道:“父侯,不可呀,我们一路上遭遇到的北秦骑兵还少吗?我们派出的几支斥候都给敌军杀了,北秦骑兵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大军先当以守,再次攻下那……”说到这里,公子范赫然发现,在苏慢打造黄河渡的时候,北秦人也在这里修筑了一座比黄河渡口更大更坚更雄壮的居城,这城也许小,但从战争的要求来说,却是麻雀虽小,五脏全矣。看来北秦军已经意识到赵军的到来和己方兵力之不足,而把精力放在了这一场防御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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