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众人面露凶光,杨华身后的侍卫们都齐齐向前一
杨华现在地位即高,每次出行都要带超过二十个全副武装的侍卫。这些中护军的士兵多是从部队中抽调的有功士卒,在杨华身边做一段时间侍卫,接受整训之后将下放到部队做低级军官的。
这些人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虎贲,一旦进入临战状态,强大的压迫力逼人而来。
明教中人虽然都是江湖豪杰,可都没有与正规军队作战的经验。只感觉眼前这二十人简直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虽然他们武艺不高。一对一搏斗,明教党徒有信心在段时间内将他们杀个精光。
可是,眼前着二十人都是一身铠甲,彼此之间配合得当,竟看不到一丝破绽。真打起来,或许明教党徒可以取得最后胜利,可自己也要蒙受巨大损失。
而且,杨华身份特殊。若真得罪了,将来却有很大麻烦。
钟相忙朝众人摆了摆手,喝到:“在夏王之前不可无礼,都退下。”
一众明教党徒这才悻悻地退后。
修改教义对这些宗教狂热分子来说简直不可容忍,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为了保持教宗的纯洁,甚至不惜一战。
看到他们一脸激奋,杨华心中叹息。一直以来,中国人对宗教都禀着实用主义的态度,只要那些所谓地神有确实的好处,也不妨拜上一拜,对所谓的教义却不怎么放在心上。因此,乡下的村夫愚妇们在拜观音的时候也不排斥土地神,如果有机会,拜拜上帝也是可以的。反正礼多神不怪,多信几个神总归是有好处的。
所以。在中国。独一地具有强烈排他性地宗教大多不太受欢迎。
因此。佛教在传入中国时做了改良。道教也在不断世俗化。
如果明教再不与时俱进。终究是会被淘汰地。
不可否认。杨华对狂热地宗教份子是有极大反感地。不过。他对明教中地好汉还是有好感地。毕竟金庸中地明教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他也难免受其影响。
摇了摇头。杨华对钟相说:“钟尊。这里人多口杂。要不。你我二人随便走走。单独说说话。”
钟相也知道像这种改良宗教之类地话也只能又少数几个上层人物可以讨论。而且。看杨华地意思好象没有直接拒绝于明教地合作。
他点点头:“夏王身份何等尊贵,钟相恭敬不如从命。”
夕阳已经落山,原野已经黑了下去。
二人在原野里慢慢地走着,而明教党徒和杨华的侍卫们则远远地落到后面。
欣赏了半天夕阳,杨华这才缓缓地开口:“钟尊,我只想问一句话,作为明教的尊,你最终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钟相一脸坚定:“建立地上神国,驱除黑暗。”
“那么,建立政教合一的国家后你又想做什么?”
“广布教义于四海,拯救世人的灵魂。”
杨华嘿嘿一笑,突然说:“尊,你们明教的教义我也是有所了解的,根本就排斥其他地教派,甚至连儒家都极力打压。那好,我问你。就算你们最终立国,靠什么治理国家。靠念念经文,然后再拜拜神?科举已经进行了好几百年,几乎所有的人才都在颂读儒家经典。而且,这些人才都集中在地主阶级当中,掌握了地方力量。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反扑,你明教虽然有众十万,可现在却是与全天下为敌啊!你觉得你能成功?”
钟相沉默了下去。
杨华继续说:“就说我们之间的合作吧,我部下可都不信你们明教那一套。就算杨华有心做你们的那什么使,可到最后,我也会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那么一来,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意义吗?”
钟相喃喃地说:“确实有这个问题。”
杨华一笑:“其实,建不建立什么神国意义不大,只要能将你们教宗的教义传播开去就算胜利。尊,你说,我说得对不。”
“是有些道理。”
杨华说:“一直以来,你们大光明教都被视为异端,不利于扬广大。如果你们明教将来也同道教和佛教一样成为主流教派,在各地设置道场,建设寺院,岂不是一件好事?如此,建不建立什么神国倒没什么必要。”
钟相有些意动:“如果能够在各地开设道场,的确有利于我教扬广大。”其实,明教在唐朝传入中国时,也曾经在各地建设寺院。到现在,东南一代还有明教道场的遗存。东南一直都是明教的道统所在,有一定地影响力。这也是方腊当初能够起事的原因之一。
如果真能正大光明地设置道场,洗脱邪教的名声,的确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可是。”杨华继续引诱钟相:“你们名教地教义排他性太强,只要不信仰你们的大明尊,一律视为异端。其他各教地的神,也一律视为邪魔。钟尊,你觉得,这样地义有利于你们的展吗?只怕自己还没壮大,先要受到其
地绞杀。”
“是有这个问题。”钟相皱了皱眉头:“可是,我教弟兄信仰坚定,自然不能容那些邪神和异端蛊惑毒害世人。”
“可是,你是明教的尊啊,你不是普通教徒。”杨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的任务是扬光大明教,为了这个目的,不管怎么做,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就算过程有什么不对,但只要目的达到了,大光明神也会了解的。所谓殊途同归,万流归宗,世事大凡如此。”
“我是明教尊,我地目的是光大教宗。”钟相喃喃地说,陷入了沉思。
杨华继续抛出橄榄枝,他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其实修改教义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当初拜火教传入东土,不也做出过重大修改。结合了佛家个道教的一些教义之后,这才在东南传播开去。对了,我也听人说过,你们在泉州的道场遗存中的大光明神的坐像不也是端坐莲台,看起来同佛祖没什么区别,不也接受信徒的香火供奉吗?正要一成不变地继承波斯的教宗,还弄香火做什么?大家直接对着一堆火拜就是了。说起来,当初将教义传入中原地几个尊说起来也是异端呀!而钟尊你和你手下的十万弟兄,在天方和波斯教中兄弟眼里也是异端。”
杨华着一席话说得钟相心中一片混乱。他额上全是热汗,声音也开始嘶哑了:“我是异端,我和我的弟兄都是异端,怎么可能?”
杨华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世界观已经彻底颠覆的信徒,最后开出自己的条件:“我河东军地力量你也是看到的了。现在,山西、宁夏、甘肃一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次东征,如果一切顺利,河北也将泰半光复。至于关中,等我打败金人,就凭张浚那点人马,是我的对手吗?到时候,整个北方都是我的。有我扶持,你们明教的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同佛道两教鼎足而三也不是没有可能。”
钟相定了定神,问:“大王将如何扶持我名教呢,又有什么条件?“
杨华:“修改你们的教义,弃其中偏激的部分,只保留劝人向善、忍耐、追求光明的部分,拥护我河东军的合法统治,安心做一个世俗化地宗教。如此,我可以答应你们在各地设置寺院,以对待佛教寺院和道教道观一样的态度对待你们名教。否则……”他面上杀气一现:“否则,你们现在的教义对我毫无用处,而且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一旦我平定北方,你们明教就将是我的敌人,是整个统治阶级的敌人,我将作为地主、士林的代表,全力扼杀你们这种极端化的宗教。钟尊,你觉得,你们弟兄在天承朝和建炎伪朝的夹击下能维持多长时间?”
钟相面色苍白:“大王,就算我教改良教义,放弃建立地上神国的企图,彻底世俗化,也不过是另外一个佛教或道教,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做人,光明正大传播你们的宗教。”杨华哼了一声:“难道你觉得做魔教很骄傲吗?”
钟相一咬牙:“你说地我都可以答应,为了光大我教,钟相将来就算下地狱也百死无悔。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钟相:“将来,在大王的宫中我要开设道场,做你的皇家寺院。”
杨华大笑:“我可不是皇帝,而且,我也没这个心思,老子大大的忠臣一个,老子要做周公。”
钟相:“你可以是周公,但你的儿子们呢,赵家能容你们杨家人吗?”
杨华沉默了。
钟相:“我地意思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明教在京畿的道场要做皇家寺院。”
杨华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无所谓。如果明教真要做一个普通宗教,对大家都有好处。历来,任何一个封建朝廷都有自己地皇家寺院,信奉的宗教也各不相同。唐朝信道、武则天信佛、赵信仰道教,而满清地皇家寺院则是喇嘛教。
他默默地点点头:“如果明教能够归顺我河东军,我可以让我的一个儿子拜钟尊为师,做你们地大光明使,并世袭传承。”
钟相:“我要你的世子做我徒弟。”
“可以。”杨华想想了,即便将来自己的儿子真有那一天,挂个神职做在世神也不错。比如日本的天皇。至于做钟相的徒弟,这个老神棍也没什么可教的。杨华的两个儿子,文有虞允文,武有杨再兴,钟相将来也只能挂一个名字领一份工资罢了。
钟相对今天这一场谈话非常满意,他恭敬地跪在地上,“明教十万弟兄从今日起皆为王前驱,我即回荆湖准备,决不让那赵构安生。
还请大王派出军官主持,一旦湖南起义,局势稳定。钟相即到太原开设道场。”钟相这一番话的意思很明确,一旦明教起义成功,他将把军权和政权交给河东军。而他则去太原做人质,专一做他的传教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