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头大耳”自小就用小石子、砖头砸邻居等人的玻璃,熟能生巧,用酒瓶砸玻璃窗是百发百中,而酒瓶砸能动的人,他就不敢说“一瓶中的”,所以他一向吹嘘的只是从小练就的“砸物手法”无人能比拟。
这次酒瓶暗器扔得非常准,狠狠地砸在发愣的冷睿头上,可惜“肥头大耳”无缘看见自己的杰作,因为他扔了酒瓶就掉头跑。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是他的身体受了棒子狠揍换来了,是血的教训,他可忘不了。
啤酒瓶在冷睿的头上粉碎,一丝鲜血从冷睿的后脑勺渗出。正在绞尽脑汁想回忆点什么的冷睿被酒瓶冷不丁地狠砸一下,他的脑袋里如手榴弹爆炸,发出巨响。几乎晚晚在梦境中出现的宇宙爆炸、耳朵轰鸣、头疼欲裂现在竟然在大白天就展现在他的脑海中,但这次比梦境真实了许多,眼前出现的物体也丰富了许多。
江边、悬崖、微型直升机、几十辆越野摩托赛车、M16突击步枪、探照灯……一连串的事物如流星般掠过他的脑际。
清醒过来的玛丹看见冷睿教训了十几个调戏她的混混,如看见救命稻草,若乳燕归巢般扑进冷睿的温暖而宽广的怀抱里嘤嘤哭起来。
“轰隆――”摩托车凌空爆炸,“轰隆!”微型直升机也发生大爆炸。冷睿想把这些记忆片段连串起来时,香风扑鼻,温香软玉在怀。玛丹的这一飞扑,却把冷睿回忆的链条扑断了。
冷睿顾不得安慰玛丹,抓紧时间搜索稍纵即逝的记忆,但他再也不能把断裂的记忆链条重新链接起来,除了刚才在脑海中出现的事物,其他的回忆片段就像烟尘一样,被风吹走了。由于努力回忆,他的脑袋撕裂般疼起来,他疼得弯下腰,用手扯他的头发,用拳敲打他的脑袋,以减轻痛楚。
玛丹明白冷睿的脑病发作了,紧抱着冷睿,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呢喃,轻轻地吹气,冷睿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
玛丹用农家少女比较粗糙的手摩挲着冷睿苍白的脸,眼中满是雾水,温柔地说:“白象哥哥,你现在没事吧。”
冷睿蓦地抬头,却接到玛丹温柔的眼睛,像羽毛轻轻刷过他的身体。他说:“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自己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都一无所知。哎,我的脑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痊愈。不过,丹儿放心,我只要不刻意回忆往事,头就不疼。
冷睿说完还展颜对着玛丹轻轻一笑,如春风拂过,吹皱一湖春水,看得玛丹心也碎了,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犹如被风吹皱的江面,凌乱一片。
镇上非久留之地,冷睿拥着玛丹打摩的回家。出了镇外,冷睿叫停摩的,对玛丹说:“我有紧要的事回镇上核实,你先回家等我。”
玛丹泪眼汪汪,抱着冷睿不放手,就像生离死别似的。
冷睿轻轻刮刮玛丹小巧的鼻子,笑着说:“我会回去的,听话,乖。”语气就像哄幼儿园的小朋友,玛丹渐渐停止哭泣。冷睿拍拍摩的司机的肩膀,说:“麻烦你把这位小姐安全送回家。”
目送玛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冷睿扔掉外套,往镇上跑。他的心忐忑不安,隐隐感觉有事将要发生在他身上。他在一个小摊档买了副大墨镜,突然看见摊档上有扑克卖,他如获至宝,挑选了一副最硬质的塑胶牌,拿出塑胶牌在摊档里娴熟地把玩起来。那一张张牌就像一个个小精灵,在他的双手里不断跳跃。一会儿塑胶牌排成扇形,一会儿所有的牌如有一根无形的线连着,凭空连成一线。
卖扑克的小老板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一脸崇敬地说:“先生你是赌场的荷官?”
冷睿只能笑笑,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赌场的荷官。小老板找零钱时,冷睿看见有许多一元人民币的硬币,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硬币情有独钟,要了十枚硬币。
冷睿在街上快速地穿行,利用墨镜的掩护不断扫描和捕捉危险因子,街上任何可疑的情况都逃脱不了他锐利如剑的目光。他选择一家华人开的小餐馆,想包下一间二楼临街的房子。
这间厢房雅座已经有两个当地人就坐吃饭,这二人看见并不认识的冷睿推门而进并且不客气地就坐,都不禁一愣。冷睿笑笑,若朝阳初升,把这些人的惊异和戒备之心融化了大半。
冷睿从身上摸出一大叠人民币放在桌子上,(缅甸流通人民币,这是他和那些混混打架时施展妙手空空之术“顺手牵钱”而已。)气定神闲地说:“各位先生,打扰了。我因为约了朋友有重要的事情在此商讨,这些钱就当作给各位换房间的补偿。另外,这桌饭菜也算在我的账上,不知道各位对这单生意是否感兴趣。”
桌面上的钱都是红色的百元大钞,有几千元。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的魅力没法挡,这二人眼里闪耀着贪婪之色。换个房子吃顿饭每人就有几千元?他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不断用小指挖自己的耳朵。
冷睿笑笑,说:“如果二位对这单生意不感兴趣的话,我收回刚才的话,对不起,打扰了。”冷睿说完就慢慢身手去拿放在桌面上的那叠钱。
“成交,成交。”这两人说完拿起钱,像脱兔一样跑出房间。
临街的窗口正对着“淘金”旅馆,也正对着入镇的唯一公路。窗户玻璃是茶色玻璃,冷睿在房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却不能看到房间的一切。这就是他用巨款包下这间房间的原因。
冷睿凭借自己的直觉和警觉,感觉和他通话的神秘人会前来“淘金”旅馆找他的。冷睿的内心觉得做这些防范工作很自然,是出于本能而已,而对自己为什么能掌握这些防范的本领,他就说不清楚。
冷睿盯着旅馆悠然地喝了几壶茶,仿佛在家叹茶一样写意,绝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耐性。
街上的行人渐稀,突然人流起了变化,两辆没牌照的十二座面包车鸣着喇叭,风驰电掣地冲向“淘金”旅馆。
车门开处,两辆车共涌下三十多人,有些人手中捧着条形的东西,东西用衣服包裹着,看不清衣服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为首一个大汉短发,左脸颊有块长长的刀疤,正指挥满脸紧张的人员把“淘金”旅馆团团包围起来。